区区一群厢军,再加一个高俅螟蛉之子高衙内,狗一般的人物,有何惧哉。
“尔等可要想清楚了,本官可监察天下百官,攥着所有人把柄,尔等泥土里的害虫,也敢来卖弄?”
“莫说是你,是你们,便是高俅来了,也须对本官客客气气,你们怎敢如此大胆!退下!”
随着韦小宝嘴里起了个霹雳,那众厢军耳朵里响了个焦雷,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高衙内见状气的骂道:
“你这厮好生猖狂,居然连我干爹都不放在眼里,我今日不杀了你如何罢休!”
“尔等拿了他!”
韦小宝着实想狠狠教训一番高衙内,但情况紧急,须照顾箱子里的林娘子一家人,便掏出了当今天子赵佶写下的圣敕丹诏,高高举起:
“天子圣敕丹诏在此?尔等猪狗鼠蚁还不下跪?等到几时!”
天子圣旨,圣敕丹诏,犹如天子本身现世间,凡见者必须下跪。
那众厢军听了见了如何敢不跪,纷纷口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小宝见了心中嗤笑不已:
世人可笑,不过一张破纸便要下跪,寺庙里的泥像接受香火,此乃天下大谬也!
好在我韦小宝不吃这一套!哈哈哈哈!
这一招果然奏效,一众厢军立时下跪,韦小宝扫视一圈,却见高衙内那个混账骄横惯了,居然大喇喇地站着。
“这是你自己寻死,怪不得我了!”
韦小宝下了马,从一军汉腰间拔出长刀,往高衙内那边走去。
高衙内看着韦小宝这小小官吏,还是武官居然全然不怕他,反而自持有天子圣敕丹诏在手肆无忌惮,眼下又拿着刀气势汹汹而来,莫不是要杀自己。
似他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东西,自然是色厉内荏,见韦小宝持刀行至眼前,心虚道:
“你……你这鸟人……要做甚?莫不是要杀我?须知我爹是高太尉!”
韦小宝轻蔑一笑,把长刀架在高衙内脖颈,另一只手把圣敕丹诏举在高衙内面前:
“知道这圣敕丹诏上面写的什么吗?”
高衙内微微摇头,态度傲慢道:
“不知道!”
韦小宝一听就火了:
“装傻充楞?想蒙混过关?”
高衙内十分得意道:
“老子不识字!”
“……”
这一下反倒把韦小宝弄得不会了,揶揄了半天:
没想到这畜生居然跟我以前一样都是个文盲!
待韦小宝缓了半天,又喝道:
“你不识字,该不是瞎子吧?此乃天子圣敕单招,见者必跪,你居然还大喇喇地站着,莫不是寻死?”
话音刚落,那高衙内嘴里还要说什么,却被韦小宝猛地出手,一脚将高衙内踢下马来,把刀架在高衙内的脖颈处。
高衙内怒道:
“你敢踢我?”
韦小宝耻笑道:
“老爷我是替天子替你!”
“如今天子圣敕丹诏就在眼前,就如天子亲自驾临,你这草民竟然不跪?嗯?”
“目无天子,当死!”
韦小宝呵斥高衙内时,不断地用刀背敲打着高衙内的脑袋,高衙内骄横惯了,自然是气愤不过,可他刚要发作,一旁跪的厢军军官轻轻拽了一下高衙内的袍角,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跟天子做对,要不然神仙难救。
色厉内荏的高衙内其实早已害怕不已,此刻乃是强撑,见有了台阶下,这才不情不愿的跪在韦小宝之前,还嘴硬道:
“小爷高坎跪的是天子,并非是你!”
韦小宝这才收起长刀,把脚踩在高衙内的脑袋上嚣张跋扈道:
“你这蠢物现在可知道老爷的身份了?”
高衙内一忍再忍,无奈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莫猖狂,且小心点,我定不会罢休,回去我就告诉我干爹!”
韦小宝淡淡一笑:
“你也知道你不配跟我说话了?”
“实言告诉你,便是你爹来了,也须给老爷我小心赔话!”
眼下韦小宝只想着早些离开东京,等到折返东京之时,再好好大闹一场,便再度回身上了马,将那圣敕丹诏好生收藏好了。
高衙内等人见韦小宝收了天子圣敕丹诏,这才起身,对着韦小宝那众人命令道:
“我等奉殿帅府高太尉命令,特来搜查梁山反贼林冲的夫人以及全家老小。”
“你这里这许多箱子,须让我们盘查一番!”
韦小宝回头怒视:
“你这畜生当真是泼皮的性子,没完没了的纠缠了是吗?”
高衙内为了挽回刚才丢失的面子,故意刁难和即将韦小宝,道:
“你这箱子里定是藏了林娘子一家,要不然为何不敢让我等搜查?”
韦小宝知晓是这高衙内的激将法,但是为了早些摆脱这个癞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好在韦小宝神机妙算,早已预料,此前在让那些军汉装藏着林娘子一家的箱子的时候,故意放在最下,此刻无所谓道:
“你可跟你干爹一样,都是泼皮破落户,好似个狗皮膏药,揭下来就是一层皮,我都有些后悔招惹你了!”
“要查便查!”
高衙内一歪头,几个厢军打开了两辆马车上最上面的箱子,露出白花花的银子,在月色照耀之下,格外引人注目。
那众厢军都看得呆了,虽然不知韦小宝哪里来的这许多银两,但上面的都打开了,想来下面的也是银子,故而看向了高衙内拿主意。
高衙内今天还就跟韦小宝杠上了,摇着扇子继续命令道:
“挨个打开!须盘查仔细!”
那藏在箱子里的林娘子一家闻言惊得是三魂荡荡、七魄幽幽,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哪里还敢说话。
韦小宝见要坏事,立刻催赶那几个搜查的厢军,指着高衙内喝骂道:
“你这撮鸟,反了你了!”
高衙内却摊开手无辜道:
“殿帅府太尉之钧旨,我等岂能不从!”
“跟本官谈殿帅府是吧?好!”
韦小宝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与枢密院之首枢密使童贯的交割文书,给那几个军汉递交过去,对着高衙内骂道:
“你这畜生听明白了!此乃枢密院与本官的交割文书,枢密使童贯亲自签字画押,你爹不过是殿帅府太尉,受着枢密院节制,你们这群厢军是听童枢密的还是高太尉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