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却是不懂了:
“这位大哥,适才听你说这双枪将董平,相貌俊朗,仪表堂堂,而且心灵机巧,我这一见果然如此,足以担得起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之称。”
“又是本府武将,保境安民,维护一方安定,如此豪杰,这表人物,程太守为何不允?”
那路人道:
“坏就坏在这武将身上!”
“这是为何?”
韦小宝刚一反问,那路人听了却往后退了一步,疑神疑鬼的盯着韦小宝上下打量:
“这位大官人,你莫不是辽国、西夏来的?”
韦小宝又是一疑:
“这个大哥为何有此一问?在下乃阳谷县的财主,哪里是辽国、西夏人。”
“哈哈哈哈!”
那个路人笑着解释道:
“我大宋自开朝以来,向来是重文轻武,以文御武,文官官阶再低,那也是士大夫,武官再高不过下贱武夫也,为文官所耻,为天子所防。”
“除非是三代将门,方能受人抬举,否则永世休想翻身。”
“那双枪将董平正好是武官,程太守乃是当朝太师的门生,日后必然去东京当大官,怎会瞧得起董平这等卑贱武将?”
韦小宝这才省得:
“哦哦哦,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
他前世也曾看过三侠五义、七侠五义,知晓宋朝皇帝得位不正,故而百般限制武官,宁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要重文轻武。
彼时,韦小宝还在清朝,也不懂其意,如今真的到了宋朝,方才明白宋朝文官、武将之间的差距。
虽然这随意的一问,耽误了韦小宝些许时间,但间接提醒了韦小宝在大宋只能买文官做,断不能买武将官职!
要不然武官再大也被文官、天下读书人瞧不起,还要时时防备皇帝猜忌。
见双枪将董平气愤着走了,附近看热闹的百姓散了,韦小宝想着先办大事不迟,反正在山东河北的好汉又都跑不了,到时候都为己所用,然后窃尽天下毓秀!
这才往太守府邸走去,到了门口,太守程万里还未见到,那门房却是难缠的家伙,怎么都不与通报。
韦小宝知晓其意,自古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太守程万里本就是个赃官,手下又岂是干净人?便偷偷塞了十两银子,这才被东平府太守程万里在大堂里见了。
“小宝拜见程太守。”
韦小宝赶紧对着那穿着官府装模作样兀自喝茶的程万里行了一礼。
那程万里侧目一看韦小宝,来拜见他竟然两手空空,登时有些愠怒道:
“韦小宝?”
韦小宝赶紧回道:
“正是小可。”
“本官也曾知晓你的名头,阳谷县双杰,山东地界也有一号。”
程万里顿了顿继续暗示道:
“适才那门房也说你是个机灵人物,怎地见到本官如此无礼?”
韦小宝诧异道:
“啊呀!小宝不知啊!敢问哪里失礼?还望程太守千万海涵。”
啪!
那程太守拍了一下茶案,闭着眼睛怪道:
“你空手来见本官怎敢说有礼?”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韦小宝拍了拍袖子里的交子,暗示一下,继续说道:
“太守大人莫急,待小宝说了所求之事,必有大礼送与太守。”
“嗯,这才是句话,本官听闻你与阳谷县知县陈清泉关系极好,那陈清泉又跟本官乃是同门,故而看在陈清泉面皮,你且坐下说话。”
程万里无心一句话,韦小宝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知晓程万里与陈清泉的关系后,赶紧坐到程万里旁边赔话道:
“太守大人,小宝乃是堂堂男子汉,亦有报国之心,只是报国无门,还望太守大人指条明路。”
程万里捋着胡子立刻会意暗示道:
“路倒是有,但须投石问路。”
韦小宝了然,只是心中厌恶此人张口是钱,闭口是钱,仍旧耐着性子道:
“只是不知道该投多少钱?”
程万里指向南边道:
“咱们这山东比不得江南水乡,那边都是大财主,出手阔绰,可咱们山东地界都是些土财主,本官怕韦兄弟掏不出这钱啊。”
韦小宝却十分自信道:
“不是小宝夸口,这当朝宰相买不来,地方官吏的钱还是掏的起的!”
“好!有你这句话,本官便放心了。”
程万里心中好不欢喜,觉着可以好生讹诈一笔韦小宝了,不动声色之间,又询问道:
“韦兄弟可是举人?”
韦小宝摇头:
“非也!”
“可是秀才?”
“非也。”
程万里听了不觉有些鄙夷,但为了钱财依旧忍耐:
“那你可是武举人?”
韦小宝如实道:
“亦不是!”
“那可就有些难办了。”
程万里捋着胡须为难起来,韦小宝却不慌不忙道:
“就是因为难道才找的太守老爷啊!您只管放心办事,钱的事交给小宝!”
程万里盯着财大气粗的韦小宝打量道:
这厮究竟想买个什么官?若是文官,这厮又不是个读书人,不妨卖他武将官职,安插在我身边,刚好让他与董平那厮咬上一咬,免得平日里来骚扰我的女儿。
“东平府兵马都监如何?”
韦小宝一听便知晓程万里没安着好心,又是给自己卖武将官职,又让自己吃罪双枪将董平那厮,他怎会中计,便盯着程万里眼睛严肃道:
“只要文官,不要武官!”
程万里却冷笑道:
“韦小宝,你这厮好生托大,就凭你个地头蛇般的人物也想当文官?”
“与你武官,你却不做,文官你又做不得,莫不是来戏弄本太守?”
韦小宝咬着牙厉声命令道:
“程太守,小宝此来,只买文官!”
程万里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方好汉也敢在他面前这般说话,立刻大怒:
“好你个韦小宝!区区破落户土财主,竟然在本官面前撒野!来人……”
“嘿嘿!”
韦小宝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两张交子直接狠狠地拍在茶案之上:
“程太守,并非小宝无礼,只是太守不肯诚心帮我,若是今日不帮我,这几万贯富贵便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