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耀不知道后宫里发生的事,若是知道了,也只会言一句,无辜不无辜,见仁见智。
他倒是巴不得太后此番将先帝的女人全部都给处理干净了才好。
当然不陪葬,陪葬浪费。就是送出去给边军做妻做妾都行的吧!好过将她们留在宫庭里虚度光阴。
宫里最好是一个不留,无事可做的女人多了麻烦事情就多,而且养女人,费钱!养不是自己的女人,费钱又不划算。
划算与否,华耀此时都一无所知。正拿着管殡葬的礼官呈上的清单,过目给先帝的最后陪葬品,闻说过目后他需要在清单上签字。
那一长串的器具名称数量,丝绸绢帛的名称数目,还有五谷的数量,竹简的数量,让他在心里不停的啧舌,心脏也疼得抽抽的。
这些东西得值多少钱啊?全部都给陪葬吗?真是不可思议!
他娘的,又说国库空虚,还说欠着边军不少的军响呢?
这些物件卖了或者直接发给军士们当作粮响也成啊!
埋下去了,除了陶器,金银,其他的易损毁之物就是纯粹浪费。
当然,除了物件,这里浪费的还有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们此时已经先躺进去了。
唉,华耀看了半天,忍着强烈的心疼,抬眸看了看礼仪官带着期待的神色,方慢条斯理地回道:
“朕年少,不大懂得皇帝殡葬的礼制规矩,不便多言。
汝等都乃专业人士,汝等觉得如何陪葬就如何陪葬吧。
朕无异议!”
礼官不接华耀递回的清单,盯着那些粗糙但珍贵的蔡候纸,恳切地道:“陛下,您多看看,此有何处不妥?给些建议。”
“朕没有建议。”华耀看着他殷殷期盼的眼睛,只微微动了动嘴角。思考良久,提了个不是建议的建议。
“朕觉得吧,汝当去寻母后给出宝贵意见。她作为先皇的正妻,服侍先皇多年,肯定知道先帝生前的一些特别的喜好。
该如何陪葬,汝等先去问问母后吧!母后的意见更重要。”
“陛下…陛下已经过目完了物品,先请签字吧!此也便于臣等早些办妥先帝的大事。”
礼仪官见华耀只看而始终不动笔,有点着急,努力劝说。
大将军和太后交给他的任务没完成,怎么交代?
华耀不慌不乱,温言好语地安慰礼官道:“汝不必着急。
汝等仔细检查过后,若依礼法无一丝错漏,太史令、太常令与汝等几位礼官都全部签字确认过后,朕最后在签字不迟。
汝等放心,朕最后肯定会签字的,咱们按照流程来。大家都尽量不犯错,最便宜!”
礼官紧皱眉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华耀,似是要哭的样子。
华耀不多理他。心想:朕虽然不懂皇帝的殡葬规制,但懂得大领导都是在最后的决议上签字盖章。
“汝下去吧。再去检查检查,物件有遗漏或者损毁否?再去征求众朝臣,尤其是陈太傅、胡司徒以及大将军的意见。
他们参录尚书事,又是大汉(先帝时期)的老臣重臣。比朕这个刚登基的少年皇帝更明白汝等列写的这些物品合乎礼制否。”
“喏。”
这殡葬礼官见始终忽悠不了小皇帝,心里苦哈哈的,只能无功而返。
小皇帝太过谨言慎行矣!
华耀看了一眼他渐渐远去的清瘦背影,又低头掩面作伤心状给先帝跪拜、叩首。
不管是谁派来的,大不了就是想哄着朕犯下错误。捏着朕的把柄更方便于掌控朕。
为了不犯错误,无人签字的任何奏折、报告一类,朕都不会上去乱签字。
传国玉玺如今可不在朕的手上,而是在太后的手里。大权不在手,朕干啥要背锅。
这种时候,又还是关乎礼、祀与孝道的大问题,傻瓜才会乱发表意见,乱签字盖章。
不过,华耀转念想着那些清单上的物件数目,价值,低着头的眼睛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又是跪灵至亥时,华耀在张让和左丰的陪同下回到德阳殿。
殿里昏黄的油灯只点着一盏,昨日里都是点的四盏。
华耀站在大殿门口,往里面探了探,光线模糊的很,看不清啥。
下巴抬抬,示意张让,“左丰在此陪朕,汝进去替朕探查一番,为甚掌灯的内侍只燃一盏灯火?
其他的三盏莫非无油了么?无油应当申请上去,添油才对。”
“喏!”张让看一眼左丰,意思是让左丰注意保护陛下的安全。
他躬身进去,四处角落隐蔽处查看。外殿无甚不妥。转身欲向外走去禀告。
华耀见了吩咐继续,“再进去查查内室,特别是三重帷幕罩着的榻上,莫要藏了刺客!”
几息过去,华耀听见了宫女的娇呼声,辨解声,“汝大胆,纵不放过奴婢。天寒,奴婢只是为了给陛下暖床。”
华耀不想听她的分辨,更不想以后宫女们有样学样,冷冷的直接出言发落她。
“未得朕的允许,擅自偷摸进天子内室,意图不轨,堵上嘴,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死了活该,不死算她捡回一条命。甭管她是自作主张,或是得了谁的指示。
在孝期内,胆敢行勾引天子之事,而且,他妈的,老子的年龄还这么小,实岁十二岁不到。这是哪个不要脸的想要老子的命么?
很快,德阳殿外就响起了郎卫打板子的啪啪声,宫女忍不住疼痛的唔唔声。
哼,这才开始第一二天,一个二个的就来试探朕的底线!
试吧,朕的底线就是无底线。不杀鸡敬候,以为朕是软柿子。
华耀冷眼一扫,唤道:“张让、左丰。”
“奴婢在!”
“给朕将这事宣扬出去。”朕想看看,有几人不怕死。
“喏。”张让、左丰抬头时对视一眼,又各自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
很快,长乐宫的窦太后就得到了消息。
她眉梢一挑,语气低沉,冷眼看向翠枝,“这不是朕的旨意,是汝的指使否?”
翠枝赶紧跪下辨解,“太后容禀,奴婢怎能如此大胆?定是那些有野心的宫女见得陛下年少,易哄骗…”所以上赶着勾引。
太后心想,不是汝违逆朕意,乱做指使就行。
“能直接让打五十个板子,他倒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比先帝稍强些。
窦太后静静的思索一会儿,对翠枝道:“吩咐下去,再发现有那行勾引之事的宫女,打死了事。
死后,尸体送还其家族,问问家主,如何教养的女娘子?又怎敢送这样的女子入宫侍候贵人?”
不了解的怕是认为朕是那下作之人,使这些肮脏手段欲坏陛下的名声和身体。
朕不屑于此。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