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静然在手抖了一下之后,却又随即在心底笑话自己。
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一条短信竟然也会让他生出心虚的感觉?再说了,席景鹤和元晞并没有什么关系,元晞从未说过对席景鹤有意,顶多是席景鹤的单方面喜欢而已,不是吗?他为何要愧疚。
更何况,席景鹤才是三人中的那个后来者,是他和元晞先认识的,要说退出,应当是席景鹤才对。
祁静然沉默了半晌。
他的手已经在手机屏幕上轻敲起来,回了一条短信。
江州机场高速。
宽大霸气的黑色迈巴赫内,席景鹤看着下着大雨的窗外,心情没由来的不好。
他穿着优雅古典的三件式,不是现在的剪裁改良版,而是最传统的,也是最考验身材的,可是在他的身上,这套古典西装复原了它最原始的韵味与优雅,这是骨子里面沉淀下来的属于岁月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法模仿出来的尊贵无双。
席景鹤总是这般尊荣霸气的,就算是随意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也是慵懒的雄狮,尽管随意,却不是任何人可以挑衅的。他眯着的眼睛流淌着星华月光,好似容纳了整个银河,广袤到不可度量。
“主子,祁少爷回了。”坐在副驾驶座的杜和推了推金丝眼镜,冷静地将席景鹤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祁静然回的短信读了一遍,“和朋友在外面,明天老地方见。”
本应该是朋友之间的温情交谈,可从杜和口中念出来之后,没有任何的情绪,一板一眼到几乎让人发笑。
作为席景鹤的贴身秘书加助理,杜和打理着席景鹤的一切事务,在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席景鹤面前,他却游刃有余,甚至于如鱼得水,不得不说他的手段一流,是席景鹤不可或缺,也十分重视、信任的左膀右臂。
所以,对于这样的小瑕疵,作为杜和主子的席景鹤早已经习惯,倒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直觉不对。
“东西过来了?”他放下撑在下巴处的手,问道。
杜和早就有了准备,瞬间递出了手上的PAD,上面亮着的是一张张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元晞。
没错,这些照片都是席景鹤吩咐下面的人做的,内容全部是元晞出门日常。不过席景鹤吩咐下面人做得张弛有度,并没有去挖掘元晞的*,只是拍了一些她平时出门的照片而已。
席景鹤明白,如果元晞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是会生气的。
她绝对不喜欢旁人这样窥探她,就算只是几张照片。
而且元晞十分的警觉,好几次都差点发现了,若不是席景鹤手下的那些人装备顶尖,隔得实在是很远,就这样都连续换了好几批人。
席景鹤无法不这么做。
他以前从不知道,原来会有一个女人,影响自己如此之深。
就算他回到家族,处理家族的事务,将自己斗争父亲的筹码摆出来,这样重之又重的事情,却也总是会为了她而分神。
她在哪儿?她过得好不好?她有没有生气?她吃得好吗?
这些问题如潮水将他淹没,让他疯狂,便让了下属做这些事情——
只有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席景鹤才觉得自己的心里是宁静的。
就好像是,她在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
是乖乖的,安静地,带着淡淡微笑的陪伴自己,而不是总是会与自己起冲突的场景。
想到这里,席景鹤竟然悲哀到有些无奈。
他这样自傲的人,原来也会卑微如此。
当照片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席景鹤的脸色一下子冰冷起来。
照片中,隔着雨帘,赫然能够看见落地窗旁边,天造地设般的俊男美女坐在一起,对视一笑,默契温情不言而喻。
抓拍得可真好!
席景鹤怒火中烧,猛地将手中的PAD摔了出去。
前座的司机吓了一大跳,迈巴赫在路上拐了一个S形,亏得他过硬的技术才重新稳住,没有发生事故。
杜和倒是显得很镇定,大概也是知道,主子应该是看到最后一张照片了:“据那边的人说,最后一张照片,是刚刚拍下来的。”
平时那些跟踪元晞的人,都是不会拍元晞与旁人交流的照片的,这是第一张。
因为他们都认识祁静然。
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席景鹤冷笑,是啊,难怪祁静然会回短信说明天再见,和她在一起,又怎么会愿意来见自己!
席景鹤用强大的自控力按捺住,才没有做出让人现在就开车过去的决定。
他还是清醒的,知道到了她的面前,自己没有立场。
呵,没有立场!
……
祁静然和席景鹤说的老地方,就是他的茶楼。
两人经常到这个地方来,为此,祁静然专门隔了一间茶室出来,作为私人所用。
两人相识多年,虽然原本是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可是在认识了之后,性格不同一切都不同的两人,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祁静然今天过来得有些晚,不过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他进门的时候,经理苦笑着凑了上来:“席少来了,不过……看着心情不好。”
祁静然有些讶异,他知道一点席景鹤的事情,他的家族,那些复杂的争斗。他也知道这一次席景鹤回去,就是为了完成最后一步的布局,等到这一点定下来了之后,席家多年以来的内斗,便可以尘埃落定了。
席景鹤不高兴,莫非是因为这件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祁静然却直觉,席景鹤并非是因为这件事情。
上楼之前,他突然想起昨天元晞给自己的东西,便对经理说道:“我听说你最近睡眠,嗯,身体不是很好?”
经理一愣,很快又很是感动,没有想到自家老板居然这样记挂自己:“谢谢老板关心,估计是我最近睡得不好,打算去医院开点安眠药的。”
祁静然摸了摸鼻子,看着经理的感动模样,有些愧疚。
自己不过是找了个由头。
“我朋友是个风水师,她给的东西,你带着吧,她说让贴身带着的。”祁静然摸出昨天就随身揣着的符咒,她的东西,还有些舍不得。
经理傻了,没有想到在他眼中跟神人一般的老板,居然也会相信这些封建迷……哦不是!是历史传统!
想来,老板本来就是一个极为热爱历史文化的人,相信风水什么的,也无可厚非。
虽然经理并不笃信这些,但既然老板好心在这儿,他也不能拂了老板好意不是?
经理打定主意要将符咒妥善保管,连忙接过,塞进随身口袋中。
祁静然打算离开,临时又转过头来:“嗯,记得要随身携带,随身携带啊!”
经理拍拍胸脯,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放心呢老板,我睡觉都会带着的!”
祁静然笑笑,这才上楼。
席景鹤坐在茶桌旁,盘腿靠着,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可是,茶室内的气氛就是莫名的凝重,无论是茶师,还是香师,以及服侍在一边儿的小厮,都是大气不敢喘,差点儿额头滴汗。
唯有杜和一脸淡定,见怪不怪。
“等等。”席景鹤突然开口,茶师手一抖,差点儿被把杯子摔了,胆儿都要破了。
席景鹤并未在意,只是随意抬了抬手:“换种香。”
杜和点点头,从公文包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又掏了几件香具,一一摆好,将香师自己带来的东西,全部扫到一边儿,整个过程,沉默无语。
香师接过,神情古怪。
这人是哆啦A梦?随身带着这些东西?还有那包,看着挺小的,能装这么多东西?
心中腹诽着,已经打开了装香的小盒子。
“嘶!”香师几乎是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在室内凝重的气氛中,没有叫出声来。
她震惊地看着这一盒子的沉香——如此名贵的沉香,一克足以抵万金,别人都用来收藏的东西,这位爷用来……烧?
怔愣了片刻,杜和一个凌厉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迅速收敛了流露在外的情绪,恢复了香师的从容自若,开始点香。
祁静然走了进来,动了动鼻子,刚好闻到幽雅的沉香味。
“倒是好运气,搭着你,顺道品了如此珍贵的沉香。”
祁静然眉开眼笑,显然是喜欢的。
席景鹤不甚在意:“送你好了。”
“却之不恭。”祁静然不矫情。
下一秒,席景鹤淡淡的,凉凉的开口:“你昨天,跟元晞在一起?”
祁静然陡然一顿,却很快恢复正常。
“嗯,你知道了。”祁静然慢悠悠的,态度镇定自若,“不过你不该这样,派了人跟踪她还是我?不好。”
席景鹤挑着凉薄的笑:“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祁静然抬眼看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不敢面对,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坦然:“为何不敢说,你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不是吗?”
席景鹤的眼神瞬间暗沉:“祁静然——”
“你不必叫我的名字,在这段感情中,无论是你我,都是公平的。”
席景鹤差点儿掀了茶桌:“我们是兄弟!你就这样对我!”
祁静然笑:“席景鹤,是我和她先认识的!”
那笑容刺痛了席景鹤的情绪,让他一再失控——
该死的先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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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考试的时候就说好考完要万更的,结果刚刚放假回来这几天,忙着出去和朋友见面了,有点小愧疚小抱歉,明天窝在家,好好码字,嗯,决定了,就万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