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夜一场大雪之后,天气一直都是阴天,积雪却在慢慢的融化,到今日正午,定远城中除了阴暗处,都见不到雪的影子了。
风凌云与朱元璋二人骑着马除了定远城。骏马急奔,不一会儿,定远城被甩在了后面。奔出数里,人烟渐渐稀少,偶尔可见一两个村落,但也显得有些萧条。
朱元璋忽地皱眉道:“这条路不是去横涧山的!”风凌云笑道:“我几时说过要去横涧山了?”
朱元璋心中顿生疑『惑』,他本以为这次出城,是去横涧山打探军情。却没想到风凌云竟然不是去横涧山,那他要去哪里。朱元璋想了一会,没想明白风凌云欲要何为,便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风凌云脸上忽然出现一丝高深莫测得的笑意,道:“去了就知道了!”
朱元璋笑骂道:“好小子,竟然开始给我卖关子了!”
风凌云勒住骏马,望向远方一座大山,惜时记忆涌上心头,道:“这一次不是我给你卖关子。”朱元璋闻言,不由看向风凌云,知他还有下文,便不答话。风凌云继续道:“朱大哥是钟离人,近年来更是走遍大江南北,你可知前面那座山为何名?”
朱元璋顺着风凌云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有一座巍巍高山矗立云间,山上多事常青树,虽在初冬之际,其清秀葱郁胜过他峰。只是不知道这山峰为何名,心想:“凌云既然这般问,想来其中有我不知道的!”于是他便道:“此山确实别于他山,山为何名,还要请教凌云兄弟了!”
风凌云极目眺望,神光顿闪,说道:“此山名为妙山!”朱元璋心下甚是疑『惑』,心想:“莫非是因为长了些常青树,才得这‘妙山’之名?”想了片刻,他又推翻自己想法,道:“妙山,莫非便是今日我们要去的地方么?”
风凌云不由回想起年少时入妙山见冯国用与冯国胜时的情景,深深了口气,道:“不错,今日我们便去那里!”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好,我倒是要看看这山是如何之妙!”风凌云闻言,轻笑一声,道:“不是这山有多妙,而是这山上的人够妙!”
朱元璋闻言一脸错愕,瞬间,他又自语道:“人够妙?莫非这山上,住着像李善长那样的名人?”想到这里,心下甚是期待,策马跟在风凌云身后,不一会,便来到那座长满常青树的大山之下。
朱元璋道:“你说的妙人是谁?”风凌云道:“他的名字,你或许没有听过,但若说他姓氏,你便能猜到了!”
朱元璋思绪翻转,说道:“在这定远,曾有两大家族,李氏书香门第,冯氏兵传世家,能得你称之为妙人,想必其不能比肩李善长,也相差不远。只是这冯氏十年前便已经在定远销声匿迹,莫非是住到这深山老林来了么?”
风凌云叹息一声,道:“『乱』世之中,有诸多无奈。当年我也是机缘巧合,来到此地,才知晓这冯氏兄弟在此结寨自保!”
朱元璋只是信口一说,却没想到一语成真。他知晓,争天下自身能力是个关键因素,但是单靠一人,是不可能的。徐达等人,乃是战场上的不败将军,可是却不是真正谋划天下的奇才。风凌云或许智计无双,但只做闲云野鹤,他知晓以他之力,是不可能使风凌云成为他的臣下的。再者,风凌云也还算不上如史上萧何、孔明那等人才。是以他一直在梦想得到贤良之才辅佐,却是空想。确实,天下之大,真正的有才之士甚少。就算是有幸遇上,欲要其甘心归于旗下,又是何等艰难?定远城中的李善长,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而今他便站在一位名士所住的山下,心中自是激动不已,说道:“你不早说,我这样子,见人家可是大大的失礼!”
风凌云道:“礼节确实重要,不过历来令人折服的,却是一个人的胸襟气度,以及他的才能等等。这一切的外在表现,在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等。有人为了得到他人赏识,故意装出一副礼贤下士、胸襟宽大样子。却不知那些真正有才之人,一眼便能辨别出何真何假,你再表现,也是徒劳无功。”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好小子,你是在告诉我一切顺其自然即可,不需要过度去伪装自己么?”
风凌云不置可否一笑,道:“这座山本是一座普通的山,但经过冯氏兄弟多年经营,此时怕已经是龙潭虎『穴』。你我是前来拜访的,骑马上山本就不礼貌,容易被当做歹人。再者,这山路到了上面,极为陡峭,马匹难以上去,也只得走路,是以我们还是徒步上山吧!”
朱元璋笑道:“好,那我们便将这马匹留在山下,徒步上山,我倒是要亲自看看,你说的龙潭虎『穴』,是如何凶险!”
风凌云心道:“冯国用这人,通晓乾坤阴阳之理,就是栽种一棵普通树木,亦有其道理所在,寻常人如何能看出这其中之道?恐怕有的就算是丢了『性』命,也不知道是如何丢的。”
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的山路走了一程,行至半山腰处时,但见有许多房屋依山而建。在其险要的地处,还建有亭子,想来是观光所建。风凌云四下张望,当年来时,许多建筑都未成有。正在这时,有人迎了出来。风凌云一眼便认出,这是冯寨的三当家的冯远。
多年未见,冯远相貌依旧。只是风凌云已非是当年那个垂髫少年,是以冯远并未认出他就是当年的风凌云。
冯远一抱拳, 行礼道:“贵客登门,不知有何见教?”
风凌云知晓,当年这冯远一家,均是被蒙古贵族所害。当时的冯远,只要见到世家子弟,总会生出一番报复之心。当年野林偶遇,他同李祺还与这位三党建的发生过摩擦。如今他相貌依旧,但却没有了当初那种狠厉与不甘。时间当真是一剂治愈伤痛的良『药』,随着时间推移,或许什么感觉都没了。
突地,他心中不由一阵害怕,如今他与朱元璋参入天下之争这趟浑水。虽是在与沉浮宫斗,以便于更加了解沉浮宫,再从中找寻当年风浩天中毒之因。但在近日,他脑海中欲要报仇的想法愈加淡去,只想还天下一个太平,如此下去,他会不会忘了风浩天的大仇?
风凌云不敢再往下想去,他回礼道:“三爷莫非不认识在下了么?”冯远闻言,眼中闪过疑『色』,他只觉得这人熟悉无比,但又叫不出名字来。风凌云又道:“当年那头野猪,三当家的有没有用来下酒?”
冯远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当年之事,他确实太无礼,如今想来,面皮不由发热,尴尬一笑,道:“原来是风公子,几年不见,竟然长成这般的俊哥儿了!”
风凌云笑了一声,问道:“大当家的与二当家的向来可好?”冯远道:“好!只是寨主说了,别再叫什么‘当家’的了,这样子叫起来不好听。对了,现在连寨主也不让叫了,说是叫家主好些。”
风凌云心道:“冯国用这人修习儒道兵道,其志向本就不小,不用这些江湖中的称号才正常。”
冯远又道:“对了,家主常念叨着你呢,说你小小年纪,便博古通今,着实难得。又说二爷只知道争强斗狠,不应该只限于兵家之道。”
风凌云闻言,却是不知该如何答话。站在一旁的朱元璋也只是轻笑一声,并未言语。这时,冯远才注意到朱元璋。只看这朱元璋的相貌,便令他一惊。如此奇特的样貌,他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便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朱元璋行礼道:“在下朱元璋,见过三爷!”来时风凌云与他大体上说了冯寨的情况,适才风凌云叫他三当家。冯远既是说了,这寨子主人不允许下属用江湖中的绿林称号,于是便叫他“三爷”。
冯远与朱元璋见礼,寨中的平时也是如此叫他,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大门后面,却是早已有人站在那里。那是一个身着儒衫,年龄约莫在二十八九左右的男子。他手持折扇,面『色』祥和,温文儒雅。他便是这冯寨的家主冯国用。风凌云与朱元璋到来时,冯国用正在高处亭子中观看山间残雪。多年未见,他也辨不出风凌云相貌,只是觉得风凌云与朱元璋一人俊秀至极,一人却又其丑无比,但两人各有气度,想来都是非凡之人,于是便下来迎接。正巧,风凌云与冯远通了自己姓名,心下道:“原来是他,难怪有如此风度!”正要出来见时,忽又听到风凌云问他与兄弟冯国胜的好,于是便停下步子,站在里面听着二人对话。
只是听着,朱元璋与冯远的对话令他不由生出奇异之感。心道:“此人看上去样貌奇怪,凶神恶煞,但却心细如发,能从只言片语中提取有用的,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迈出步子,走出寨门,笑道:“今日听得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呀!”
【这一章想仿《三国志》中的隆中对,但我的学识笔力都不够,所以有点东施效颦。不过不管这样,这章节名字都用这个,接下来自然是要写冯用这人的喜好以及他与朱元璋对天下的看法,这想着都有点兴奋,哈哈。各位觉得还可以否?可以的话,能否给些花花和收藏支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