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明脚步一软，差点跪在马车上，还好，栗青拉了她一把。
“什……什么安儿？”
这下，栗青是真的懒得理她，
“先上去……”
方才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凉的渗人，刚刚走的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冻成这样……
俩人落座，马车内气氛说是压抑也不为过……
李月明偷瞄他几次，最后忍不住说道：“你……怎么知道？”
栗青睨了她一眼，淡道：“李月清说的。”
……这没挨过揍的李月清……
怪不得整日里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
“你……还没见过安儿吧，他长得与你……”
“见过。”
“……”
李月明顿住，“嗯？见过？”
栗青嗯了一声……
李月明不解，又问：“何时见过？”
栗青道：“每日。”
自从李月清和长济那里弄明白事情真相后，他便迫不及待要见到她们娘俩……
天知道，那天下午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冲到李府，待到天刚擦黑，他便入了李府，看着她逗弄儿子，看着她拥着儿子入睡，他方才进屋……
第一次，他觉得一晚的时间过的那么快，之后每一天，他都盼着夜晚的到来……
守候在她们娘俩身边，是他每日必须要做的事……
“每日？我怎么……”李月明正疑惑，突然想到什么，望向栗青，问道：“你不会是晚上去的李府吧？”
“嗯。”
“每晚？”
栗青不做隐瞒，亦不多解释，又嗯了一声……
李月明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或心酸，或喜悦……
“安儿……还没见过他爹爹……”
爹爹？
栗青的心被这两个字重重的撞了一下，“李月明，当初你便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京都吗？”
李月明一顿，嗯了一声，又解释道：“是，也不是，前世战时，我也有了身孕，你还记得你书房的密道吗？前世定王在京都谋反，你日日不归家，到最后，京都已乱作一团，无奈我只好躲进密道……
你知道后，既心疼又无奈，夫君，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在密道里的月余时间里，我觉得压抑的喘不上气，腹中的孩儿也受了影响……”
李月明低头，眼中的泪不自觉地滑落，“再者，京都祸乱，慧悟说于我于孩儿，没任何好处，我只能离开，只是，我没想到，今世变故如此之多，早知如此，我也不会离开京都……”
又是早知如此……
“为何不与我商量？”
“如何商量？”李月明反问：“你能放任我们娘俩离京，还是觉得京都足够安全……”
栗青不语，那时情况，单李月明自己，他都觉得放哪都不放心，若知道她有孕，他非疯了不可……
“都怪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李月明闻言，紧着否认，“不，我从没这么想，只是你既把我放的之重，我一样如此，不想你过于分心……”
栗青顿，而后反问：“所以就给我顶绿帽子？”
“……”
讲这个就破坏气氛了……
李月明撇撇嘴，“我当时，只是想让你专心大事……”
栗青嗯了一声，总结道：“所以就给了我顶绿帽子。”
“……”
越说越心虚，李月明支支吾吾道：“……也没有……又不是真的。”
栗青不怒反笑，“罢了……”
罢了？是不计较了，可以过去了？还是……
李月明偷瞄一眼，试探的问道：“那你与李姑娘……”
栗青回望，反问：“哪个李姑娘？”
李月明：“……就是都察院副都史之女……”
栗青悟，“你说玉倩？”
玉倩？
李月明脸色一僵，“原来她叫玉倩啊。”
栗青望了她一眼，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弧度，接着道：“嗯，李副都史昨日刚上位都察院都史，此人家风清明，其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话待人，皆是有礼有矩……”
最后，栗青总结道：“于家风，于人品，李姑娘是个不错人选。”
“……”
李月明撇嘴，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接人待物有礼有矩……
内涵谁呢？
“那是……挺不错的。”
栗青赞同，“嗯，是不错。”
“跟你挺相配的。”
栗青眼睛扫过李月明，问道：“你觉得跟我相配？”
还问她？
李月明内心翻了个白眼，左手扣着右手，自顾自的嘟囔道：“相配，相配什么呀相配，一个闷葫芦配一个闷葫芦，干嘛，拉开做瓢吗？”
嘟嘟囔囔一堆，就是不去看栗青的眼睛，也因此，错过了栗青脸上显而易见的笑意。
“那你呢？”栗青问。
李月明抬头，“我？我什么？”
栗青直接点明，“那日在东厂门口接你走的那俩人，与你什么关系？”
东厂门口接她走的那俩人？卢黎和冯潇？
李月明一顿，继而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含上了笑意，道：“你说……阿黎呀！”
阿黎……？
这一声，脆甜脆甜的，惹的栗青当即黑了脸，
“阿黎？”
李月明装作看不到栗青的表情，故意点头道：“是啊，士农工商，虽然他是商人，但他是富商呀，且与我外公相识，对我又极好，返程这一路来，我刚出月子，身子弱，安儿都是他照顾居多，男子里面，甚少有他这么心细之人……”
李月明越说越多，栗青的脸一黑再黑，马车的气氛陡然下降，外面驾车的长华突感一阵阴寒，他左右看看，既无风，又无雪，哪里来的这股子阴寒？
他拿出鞭子，加快速度，心道：这地方真邪门！
马车里李月明早就无话可说，那卢黎的好，她是想编也编不了多少，只是这也足以让栗青绷起了脸，咬牙道：
“李月明，你真是好样的！”
李月明了解栗青，自知他是真的气了，随即又紧着安抚道：“你莫当真，我说着玩的，我与他，八字不合，天生不对付……”
栗青哪里听的进去，只冷哼一声，问道：
“去哪？”
李月明暗自琢磨，去哪？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
去李府……她舍不得栗青……
去东厂……也不是不可以……让栗青派人将安儿接过来……
他们一家三口就团圆了……
思及此，李月明出声：“去东……”
话未说全，栗青出声打断：
“要不去定王府吧，之前你不是吵着闹着要去？”
李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