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子荒唐事，将李月明的精力彻底耗尽。
八月十六，一个屈辱的日子，因为她一整天，都没下床。
嗷，下了床的，只是刚下去，便差点跪在地上，还好那罪魁祸首将她拦腰抱起，要不然，当真是闹了大笑话。
屋内的床暂且不论，那软榻，那桌……没得一处下脚的地方。
“还气着？”栗青吃饱喝足，一副从来没有过的神清气爽。
李月明剜了他一眼，“初次！我是初次，你怎的如此不知节制？”
栗青喂饭的手一顿，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是我，是我们。”
李月明没多想，接话道：“我知道你也是初次。”
栗青摇摇头，“我说的我们，不是前半句，是后半句。”
后半句?你怎的如此不知节制？不是我，是我们！我们不知节制！
李月明一脸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无赖，“哪里是我们？”
栗青微微一笑，“昨日我说到此为止，可是夫人一直说……”
李月明气的脸颊通红，她还不是见他忍得辛苦。
“……”
栗青不再逗她，安抚道：“好了，药我已经给你涂上了，你乖，你多吃些，身子养好些，咱们来日方长。”
李月明闭眼静心，不再去看那惹人厌的栗青。
栗青因病告假了几日，李月明便在屋内待了几日，最后，皇上派人来催了，李月明才得以解脱。
“夫人，您这身子……”
玉竹这几日除了换被褥外，几乎没有踏进过卧房内，更别说看看夫人了，这今日一见，委实是有些吓人了。
难不成那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月圆之夜，督主就会化身？否则，怎的将夫人啃成这般模样？
李月明有些臊得慌，赶忙将衣服穿好，道：“无事，过两日便消了，这几日，给我找几身领子高些的小衫。”
玉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看夫人那脖子，啧啧，当真是惨不忍睹。
“对了，红露呢？怎么没看到她？”昨日里栗青只要了两次，李月明得以休息，今日一早，便觉得精神好极了。
玉竹摇头，她也不知道。“红露这几日奇奇怪怪的，总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今日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哦？可是出了何事？她都说了些什么？”她记得，那日里房门外喊她的声音就是红露，而后夫君便唤长济将她带走了。
与长济在一处，能出什么事？
玉竹也有些摸不准，便原样学道：“她跟奴婢说，长济侍卫咬她嘴唇，还咬她舌头，还说……什么，味道不错，她这几日总嚷嚷着要找长济侍卫想再试试，长济又不肯……奴婢总感觉，长济侍卫喜欢红露，但喜欢她为何又要躲着她？奴婢着实不懂。”
李月明愣住，而后便笑了出来，“这长济，平日里看着傻傻的，关键时刻，出手倒是迅速。”
玉竹还是不懂，歪头问道：“夫人，长济可是喜欢红露？可若是喜欢，那为何又要躲着她？”
李月明噙着笑，回答道：“因为长济想要的，是红露的爱，而红露，现在还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感觉新鲜，一时有些兴趣罢了。”
玉竹努努嘴，好复杂，“奴婢听不懂，奴婢只知道，若红露不喜欢长济侍卫，以红露的武功怎会让他得逞呢？若是感觉新鲜，何不拽别人来试，非要找他呢？都这般明显了，长济侍卫还非得端着架子。”
李月明望向玉竹，眼睛中充满惊喜，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们何须想的那么复杂。
李月明拉住玉竹的手，说道：“好玉竹，你跑一趟，去找长济，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再说一遍，红露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玉竹挠挠头，她还是不懂，她这些话转述给长济又能如何？
不过夫人既然让她去做，她去便是了。
栗青这几日，心情着实大好，连带着今日出宫门看到长济时，眼花的以为长济脸上也挂着笑。
“督主，夫人今日在书房呆了半晌，又在东院转了一圈，没做别的事。”长济一如既往的汇报着。
栗青抬眼看了一眼长济便转眸，而后似是发觉了什么，又看了一眼长济。
“你今日有喜事？”
长济没想到被督主发现了，本想控制表情，结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属下，有媳妇了……”
今日一早玉竹将那话传给他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去寻红露，直白的问她要不要做他媳妇，红露只眨了眨眼睛，就回了他句好啊，他怎能不高兴。
栗青：“……”长济这副样子真是没眼看。
“红露？”
长济抬头，“督主怎么知道？”
栗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那般喜欢红露，别人做你媳妇，用的着你这么高兴？”
长济难得的有些脸热，只嘿嘿笑着，不知说些什么。
栗青看着长济这般，摇了摇头道：“待事毕，本督为你们主持亲事。”
长济笑的更开了，“是，谢督主。”
—
“夫人，外面有人想见夫人，说是……说是……夫人的姑奶奶……”
下人如实的汇报，额头上被吓得满是汗珠，那人，实在口无遮拦。
李月明正在喝着秋梨汤，玉勺一下子掉到了碗里，这般口气的……只有她小姨一人。
她顾不上收拾，抬脚便往外走去，及至前面，看到一顶轿子和轿子前面的那女子，一时间有些腿软。
那女子显然也看到了李月明，停止了来回踱步，只定定的望向她站的方向。
李月明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脸上便带上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小姨，明儿想死你了……”
声音故意带了些撒娇，让人听的心软，可惜那女子并不理会，只笑意不达眼底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李月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轿子跟前，亲昵的拉着那女子的手，道：“小姨，明儿可想你了，你几时来的京都？若儿呢？”
那女子冷哼，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开口便是江南的吴侬软语，本应让人听的身心舒畅，可那语调，着实有些阴阳怪气，吓得李月明笑意都僵在脸上。
“小女子可当不起督主夫人这一句小姨，小女子若有个执意嫁给太监的甥女，小女子早就掐死她了……”
李月明尴尬的笑了笑，“小姨，刀下留情……”
面前的女子正是李月明的小姨柳雪来，正经的江南女子。
李月明外祖父母的老来得女，这柳雪来一向混不吝的厉害，没有一点江南女子的温柔小意。
她在江南时，没少跟着她屁股后边闯祸
柳雪来阴沉着脸，抬手便往李月明身上招呼，“留情？你个死丫头，要成婚了还瞒着我，若不是我正巧看到晚晚那信，你便打算瞒着我？”
李月明还未来得及回答，柳雪来噼里啪啦又是一顿。
“你可出息了，找个太监当夫君，怎么？靠着你这张脸找不到婆家是吗？”
李月明被打了几下，最后，还是红露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抬手挡下。
“你是何人？竟敢对夫人不敬？”
柳雪来一听，更加来气，眼睛一瞪，“哟，夫人？小女子知错了，让你那太监夫君给我关诏狱去吧。”
李月明拽了拽挡在她前面的红露，可惜，没有拽动。
红露转头看到瑟缩在一旁的玉竹，有些生气，“夫人挨打，你便这样躲着吗？”
玉竹摇摇头，眼里满是恐慌，别人她敢挡，这位……她不敢。
“咳……”李月明出声，“红露，这是我小姨。”
红露有些怔愣，转头望向玉竹，玉竹飞快的点了点头。
红露又转头望了望这女子，确实，与瓷娃娃有些相像，尤其是眼睛，行吧，小姨就算了。
“属下参见小姨。”
柳雪来冷哼，没搭理红露，径自从马车中拿出信封递给李月明。
“和离书，给你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