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扬跟着老者回了云兰山,坠地的青山结界依旧混乱。
杀人夺宝还在上演,小镇高悬于云层的虚空之处,无人能进,而从小镇出来的人也愈发的少了,浑水摸鱼的低境界野修入不了眼,高境界的修士不屑于与虾米争锋,他们的目标是云层之上那个小镇。他们始终相信真正的机缘与宝物就该在小镇之中。
如此两日将过,小镇在下了两天两夜的雨之后,终于落地,百里山河的地脉山川与小镇相融一处,这一刻整个青山结界与现实归于一处。
小镇里的人家从屋内走出,小镇还是小镇,只是河水涨了,河流变大,有些破旧的老屋被淋塌了,庄稼被淹了,老树被雷电劈断......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阳光重新照耀大地,积水顺着河流向着远方奔涌。
对生活在小镇的平凡人来说此刻的青山小镇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于黄淡白和白飞扬也一样,此刻的他们正在临河的积水处拿着簸箕抓鱼。他们的不远处有着一群孩童和大人。在大人在水里抓,孩子在岸边捡,好不快活。
周阳再一个箭步扑在水里,捣鼓出来哗啦啦的水声,一条几十来斤重的大头鱼正被他以拳头塞进了鱼嘴里缓缓提起,远处的孩子发出惊呼声,犹如看一个英雄,周阳满脸冷酷的抱鱼上岸,把鱼放进了他特意扛来的大缸里。
黄淡白一只手拿簸箕,一只脚往草里跺,他抓的都是些巴掌大的鲫鱼和鲤鱼,更小的麦穗和鳑鲏也有些,大的也不过是四五斤重而已,都是他徒手抓的。簸箕浅是抓不到大鱼的,小鱼抓够了,他就把簸箕放到了一边,徒手抓大鱼去了。
不久缸被装满了,两人不愧是摸鱼小能手。周阳一连抓了好几条十几斤的白鲢,黄淡也摸到了几条大草鱼。
一众人羡慕的目光向他们投来,没办法谁叫他们是修士呢,一般人遇到了大鱼也抓不到而他们却一抓一个准。
两人合力把大缸扛回了家。这么多鱼,他们是吃不完,周阳和白飞扬各自提着鱼送人,周阳要送刘师傅和教他打铁的宋铁匠,黄淡白要送张夫子和冯掌柜。郑光棍也要送的,如果他肯自己做菜的话。
碎瓷巷的吴家母女与黄淡白关系挨得近些,家中又无男丁,黄淡白也是要送的,可当他来到吴婶家的门口,却见得一屋子的女子。一时他竟红了脸,突然想起了郑光棍那夜带他看到的那一幕。
女子最会吃人。
这一屋子的女子看着他,若真要吃他,他如何能逃。
只好鼓着勇气对屋内喊道:“吴婶婶!”
吴婶从屋内走出,看着他手里提着两条大鲤鱼便知了他的来意。这是个好孩子,只因她与他母亲有旧就时常念着她们母女。
明明他自己过的也不甚好,给他东西也多推脱不要,除了那一年他父母刚走时他还不懂持家给他吃了几顿饭,她便再无帮过他。
吴婶叫黄淡白进屋里坐,黄淡白摇头,说有事。
吴婶却不管,拉着黄淡白进屋,说是吴姐姐有话对他讲他,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客厅。白飞扬面对着一众彩衣女子坐立不安。
“哟!还是个通玄境的修士,坐那么远作甚,怕姐姐吃了你不成。”有个女子调笑道。
“姐姐莫吓人,我身糙肉少,不好吃的。”黄淡白心中一颤。
“一众女子掩嘴轻笑。一时如银铃般的笑声响彻。
白飞扬一阵呆傻。
吴姐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弟弟,我要走了,这些姐姐是来接我的,你不要怕。”
“姐姐要去哪里?”
“去彩衣宗,你吴婶也会去。”
“姐姐莫不要因为当了山上神仙就忘了我们哦。”
“不会的,你不也修行了吗,若是哪天外出游历也可以去彩衣宗找我的。”
黄淡白点头。
两人说了些话,黄淡白就要走了,他还有事,最主要是他在这他浑身不舒坦,吴姐姐还好,这一屋子的女子,他受不住。
回了家,他又提了鱼。向张夫子的住处而去,学堂还未及开课,张夫子和翠娘看着自家的院子,有些不舍。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正要准备走呢。
黄淡白手里提着鱼不知道还要不要给,怎么今天谁都要走呢?
“夫子,翠姐姐,我来给你们送鱼。”黄淡白道了句。
“有心了,可我们吃不到了,我要出仕了,以后会在西边的琴国做官。”张夫子道。
“这是好事!”黄淡白真心为张夫子高兴。
“你读书很有天赋的,但读书不一定就要做官,读书与走路一样,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我们所见所想不至于太过狭隘。读书走路,知行合一,你不应该放弃才是。”
白飞扬点头表示记住。张夫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一直很高,从前是,如今成为了修士也依旧是,可能以后也是吧。所以张夫子的话他为什么不听呢。
张夫子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送的鱼是吃不到。
白飞扬跟张夫子告别,去找冯掌柜了,冯掌柜曾教他识药,更是给了他采药的营生,对他也的恩情不算小。冯掌柜接过黄淡白送的鱼,摸着胡子满眼笑意,他行医多年遇知恩者不知凡几,而图报者不过寥寥。
黄淡白提着鱼,准备去找郑光棍,郑光棍毕竟住的远些。又是个惰懒性子,怕是给他送了鱼他都不会做。想着又去买了壶酒,他的手里还提有一串小鱼,煎炸之后用做下酒再好不过。不怕他不馋。
路行一半,他遇到了三个人,两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少年和一个锦衣男子,待从他们身边过,他反倒是被那男子吓一跳,这不正是上次他见过的小黄门吗,据说是宫里来的,不阴不阳,脸面狰狞的很。而他旁边的那两个同龄少年不正是阙光和马用吗。此人长得如此狰狞,两人还敢跟着,怕不是被被此人下了迷术。
看四下无人,黄淡白不敢多说什么,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然而就在这时,阙光喊了声:“站住。”
黄淡白停住步伐回头看了这个同龄人一眼。
“作甚。”黄门声音尖细,没有什么感情。
“这人跟我们有过节。”马用道。
“是有仇。”阙光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