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武中锁技出人意
王冲挥臂,虬结在小臂之上的根根粗大经络登时充血爆涨,连带着那双比之常人壮硕出两倍有余的小臂也变的赤红一片几近发紫,小蛇般的经络紫黑油亮,不住蠕动着。
其双臂追风赶月般挥出,带动风声中也似有铁线圈相撞之清脆鸣响。
李拐子猛灌下一大口酒,食指拇指好似环住酒杯那般扣起,身形左闪又摇,在此骤雨般的攻击当中闪转腾挪。
钟离全之扇子功摇动,势同水火,水之奔流亦可刚可柔,其扇势以柔驾王冲双臂之刚劲,体内独门劲力柔水劲引导带动王冲双臂偏离,将将撞击在墙壁上,更是捣出了一个大洞来。
张果看着咋舌,这一双小臂真就是无比刚猛了,估摸着磕着碰着擦着哪怕不死也不会有多好受,但道情筒中的音功也登时吹出。
通常来说,音功之流以内力真气催发为最好,但这世间自然也有此界八仙一般的武夫存在,似这武夫音功之流虽无内力真气加持,可却也发展出了其他的门门道道来。
单从秦一生前世的阅片量来看,就知道有个六指琴魔音功了得,但这功力一般是她本身所有,另一半则属于其手中的天魔琴之异宝奇珍了。
而此界能工巧匠们善于总结和归纳,便从自然界当中取得了无比的灵感来。
好比昆虫之鸣叫并非来源于嘴,反而是依靠翅膀之间的摩擦或者是腿与翅膀的摩擦发声音,又好比那蝙蝠,视力之差如同瞎子一般可却能精准的躲避障碍且捕捉食物,
就好比象形拳以动物为目标取形补象,依照秦一生来看,这或许是一种另类的人体仿生学。
而张果手中的道情筒,也是一种仿生,结合了蝙蝠和昆虫的奇特发声模式以后,又以数千次的失败经验结合草木金属以秘方炮制,才将这道情筒做出。
因此这道情筒可用于近战,但也可以施展音功。
一开始秦一生便以大罗洞观观过这道情筒了,其中音功的攻击原理倒是简单,是以次声波对情绪造成影响。
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任何一种情绪时间过于长久都会伤害身体。
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思则气结。
种种情志对于身体之伤便合并称之为“七情内伤”。
道情筒中声响收束,只针对于王冲一人,七情翻涌,犹以怒最为上,毕竟王冲此人便是个生性发冲的暴脾气,以怒勾气,逐步侵肝。
一肝衰则其余四脏器之间的五行失衡,七情翻涌,但却也让王冲颇为狂暴。
“嘿嘿,音功啊?老子最不怕的就是音功了!”王冲怒极反笑,倒是瞥见那形醉意不醉的李拐子以敬酒之姿击向己身前胸。
王冲左臂挥出将李拐子左臂架开,但右手却又在电转之际扣住李拐子手腕,左手则贴在肘下,拧腰转身,右脚却也直至李拐子脚踝侧畔,沉腰后顶,遽然左右手一同发力,
一手扣腕,一手则拽住李拐子衣袖,旋即沾衣十八跌使出。
抽身换影,乘势借力,截拿绊扣。
李拐子便被甩向墙头,
力大势沉,李拐子的后背砸进了墙壁当中,闷哼一声,呕出了点酒液,好在劲力护体,没有受伤,只是颇为狼狈,再一发劲,李拐子将自己从墙里“抠”了出来。
只是那墙上的凹坑将砖缝衬的无比明显。
王冲便未再管李拐子,仆身前冲,便打了钟离全一个措手不及,其双手环抱钟离全腰身,猛然发力犹如紧箍,将钟离全直直抱起,其后倒栽葱,钟离全不得已双手护住头颈,联通水火扇独门水火劲力一同卸力抵力,
好在钟离全自身独门劲力创立成功,否则这一下免不了摔个颈断人亡。
可钟离全也不好受,头撞到地上又怎么可能会好受呢?难免一阵头晕目眩无法行动,勉力想要直起身子却又重重摔倒。
那一边李拐子也又冲来,可王冲却已经看穿了李拐子的那醉步步伐,两臂桁架般抬起,猛地一捶,当胸直击,又将李拐子打翻在地。
王冲狞笑的看了一眼张果,缓步走去,
而后斜刺里杀出一支洞箫,刺击之中却发出一声“宫”调。
不过这并非是音功,反而是通过宫商角徵羽五音所化的奇巧技击之法,
这洞箫又叫尺八,因其长度一尺八寸而得名,光看起长度便如短剑一般,因此韩湘子也是以此洞箫行短剑杀法。
至于那宫调传出,便是因为气流灌入所发,不同于道情筒那般直接七情内伤,反而是起到惑敌之意。
可是王冲也当真可谓武艺高强,其实想一想就能明白,凭他这么多年来暴脾气不改,肯定与人结仇不断,混江湖的结仇不断到现在还没死,要么福大命大,要么功底扎实强力了。
左掌单手一握,便牢牢握住了那洞箫,其后右拳上捣,将洞箫打折而断。
“啊?!”韩湘吃惊。
他这洞箫能抵刀剑,却被这双手轻松打断?这手到底是什么外门功夫?
其实王冲这功夫颇有门道,此拳其实脱胎自铁线拳,因此继承了拳法当中的刚猛,拳术发展过程中又吸收了其他几种拳术掌法等的特点,而似这些拳术的特点便都是大开大合刚劲凶猛。
像那铁线拳就是在双臂上套上一层层铁环,行走坐卧不卸下,而那铁线拳刚巧环子够大,还得张开五指才能不让其落下,此间练功亦不能让铁线脱手,否则便是加练。
你看王冲身形中等,又因为敦实而显得看起来像五短身材一样,可实际上似他这种身材练这铁臂拳限制颇多。
因为此拳大开大合,因此身长臂长者习练便越能打出凶焰来,王冲能打的这么凶猛,一方面是性子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功底深厚,苦工下了不少。
王冲之苦功便在于他付出的远比其他同门要多的多的多,而练到高深处以后,小臂臂围必将增长,那样带着粗大铁线圈就不突兀了,王冲之臂,比之其同门还要更加粗壮,但这仅仅只是基础。
此拳以外门功夫打磨,翻炒铁砂,捏铜豌豆,都是基础,之后还要以掌击铁桩子,一日之内能够打完一万掌,中间还要以药水涂抹药膏盖住,内服外敷两不落下,等到此铁臂拳完全成就以后,又以内力真气推行,内外合并,一双铁臂无物不摧。
若是没有劲力武道加持的话,在场几位有一个算一个都少不了一个死相凄惨的结果来。
这般武艺虽不能在江湖武林当中称一句人中龙凤,但也可算是一流高手了。
此刻这位一流高手看韩湘子的皮相无比不爽,没有催发真气,只是提起比醋钵还大的拳头,举拳便打。
随后那文雅俏脸挨了一拳,鼻血长流,喉管亦被掌刀切中,韩湘欲呕,随后又被狠狠一肘子捣在了大空的肚腹门户上,弓身飞出,又是砸凹陷下去了一堵墙来。
“什么臭鱼烂虾?这点本事就敢围杀我一人,我一个打你们也不在话下啊。”王冲大笑,没管地上躺着的几位,只是怒瞪张果,“还有你,我忍你很久了,吹吹吹吹你妈个蛋蛋啊吹?吹得老子心烦意乱!给爷爷我死来!”
张果心忧躺在地上没有恢复过来的几个兄弟,不过好在都无大碍,只是一时半会起不来身,这王冲也没补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为了几个兄弟不遭杀招狠手,张果便也迎将上去,手中道情筒抵住了王冲一拳,虎口一阵阵痛麻。
“哟,你这筒子蛮结实的嘛,居然能受得住我一拳。”王冲一笑,张果趁机给了王冲一击撩阴腿。
只是王冲身经百战,高高跳起,左拳下击,将张果劲力冲散,连小腿迎面骨都发生了骨裂。
好在此刻曹景秀手抓阴阳板,劲力一催,阴阳板相撞,其声势弘大似春雷乍现,将王冲逼退三步,而后曹景秀挺身进步,手持阴阳板与王冲战做一团。
“你的功夫倒是比他们好的多得多啊,我也好久没有和像你一样的高手过招了。”王冲一笑,双臂猛砸,势如追风赶月,丝毫不留半分余力,一出手便是全力,
真气汹汹滚滚,劲力也奔涌不息,两相对撞,阴阳板却是居中断裂开来。
曹景秀也心知自己这帮兄弟们输得不怨,虽然都是好手,但哪怕有劲力相助,也无法合力将王冲拿下,其人基本功实在是过于扎实,硬桥硬马,刚猛正大,曹景秀之心胸宽广,也对这王冲生出了些许钦佩之意。
只是再怎么钦佩,王冲也必须得交代在这里。
王冲又是一刚猛之拳打出,曹景秀便以拳对拳,拳形一触即溃,瘫软颤抖,而后曹景秀又看见王冲得势不饶人的一拳打来,不得已抽身爆退,可对面却死抓不放再度逼近,
随后曹景秀耳畔传出疾驰风声,下意识偏头避过,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地躺鼠,只是此刻地躺鼠一身关节被卸了个七七八八,分筋错骨好不凄惨,揉做球团般猛力掷出,
王冲此时拳力已老,收势不及,但也不得不收力,可就算是这收力一拳,也将地躺鼠的后背打的凸起,将那衣物都破开一洞。
接着兰采和飞檐走壁,近身贴去,两手已经抓住了王冲左臂肘关节,左右手互以相反之方向一搓一揉,劲力无孔不入自皮肉侵入,咔吧一声却是错开了肘骨。
王冲吃痛,右臂猛袭,可却又被兰采和毒辣眼光抓住了没捏紧的拳头,拇指食指中指攒簇好似鸟喙,一击点出将王冲的大拇指错开翘起,而后指头鸟喙张开,五指猛爪王冲那翘起的大拇指,猛力一扳,又错开一拇指,
狠抓拇指,腿开一字,从王冲身下划过,此不算胯下之辱,猛地起身,那王冲左臂勒裆,为了避免子孙囊受损,王冲也不得不跳起,可这一跳也被兰采和借势利用,直接将王冲掀翻。
是了,此等刚猛拳法固然刚猛,可身边好友兄弟手段还是过于单一,对于旁人而言确为优势,可对于王冲这“一技之长”而言,他们的傍身武艺倒显得美中不足了,相当于以己之长攻敌之更长,这自然吃亏。
可兰采和本身便是渔家少年,少时潜入水底便如鱼得水,一身身法灵巧,又习练花拳这种以分筋错骨关节技的拳术为主,避敌之长旁敲侧击,自然能占优势。
王冲倒地爬起,受此屈辱已然更是怒极,狠狠一拳将那错位骨骼接好,又掰住了大拇指将其复位,此痛被其生生忍住,稍许喘息后又攥紧拳头直逼兰采和而来。
此刻兰采和才将那精钢花篮从身后抖出,花篮底被一拳打的凸出,可是却又以握把回环,让王冲右拳穿过花篮空当,挂在了王冲的肘窝上,分筋错骨再出,将王冲手掌压下直至王冲本身肩头,随后灵巧闪身后将花篮盖在了王冲头上。
视线遮蔽,这还没完,因为盖住了王冲的头,那王冲右手便被脖子顶住,花篮若是没有下下来的话,一时半会被锁住的右手没法腾出来,此刻王冲姿势滑稽,右肘冲天,
兰采和左手摁住花篮,右手抵住肘,两手互相发力,单脚左右两下连点王冲膝窝,身形不稳又佐以发力,兰采和将那王冲掀了个人仰马翻。
王冲倒地,兰采和又迅速欺近前来,将王冲左手也穿进了花篮当中,抬其右肘,压其左手,锁死一切发力方式。
十分的力气到此也发挥不出三成。
这花拳讲究一个分筋错骨,但也讲究一个“锁”技,这花篮其实便对应的是“锁”。
“你的确很厉害,可是我把你的发力方式全都封死,你就是缺牙没爪的病老虎。”兰采和一笑,又是一阵分筋错骨,将王冲身上的关节全都卸下。
揉吧揉吧,又揉成了一个人球。
旁边几人这才恢复好,踢着提着王冲还有正在恢复的地躺鼠一起带回了秦一生的租房当中。
毕竟秦一生拜托的他们,要活捉王冲还有宁宁小姐以及地躺鼠,这三人对于秦一生也有一些用处。
随后吕玄御剑翩然落下,潇洒无比。
“一生还没有结束么?”吕玄看着聚齐的众人问道。
“没呢,我们也是才回来。”曹景秀摇头道。
“也不知道一生那边的进展如何了。”韩湘道,“也不知那小子能否拿下。”
“快了,他已经解决了那一道,现在只剩下一僧了。”陈衍仁掐算一番后说道,法坛摆好,便要起坛。
“而我也要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情了。”他抬起了头,十分有仪式感的大喝一声。
“起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