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最新研制的武器与它的仿制对象、前世的左轮手枪相比,还有三个明显的缺点:一是弹药包毕竟无法与子弹相比,有时会击发失败,尤其是开枪多次以后;二是仍无法做到真正的连续击发,打一枪以后,必须用手转一下弹药仓;三是受限于金属工艺,如果击发过于频繁,滚烫的枪膛来不及冷却,就会发生变形,这支枪就报废了。
即使如此,燧发转轮手枪仍是远超同时代武器的杀人利器,在“劁猪”行动中也发挥了关键作用。手榴弹一炸响,城头的清军终于明白过来,开始向燕凌等人开弓放箭。但他们抽箭、上弦、开弓、瞄准、射出这一套动作下来,再快也得需要七八秒的时间;可燧发转轮手枪在填装好弹药后,击发、转一下弹药仓、瞄准、再击发,动作娴熟的话,只需要两三秒,而且在十步以内精度极高,几乎百发百中。有的清军刚抽出箭,还没来得及开弓,便被一枪打死。
与此同时,石春虎策马从死伤遍地的清军身上踏过,猛冲进暂时无人把守的城门洞中。这时城门已经落锁,那把大锁重达二十余斤,用蛮力硬拽开是不可能的,而且现找钥匙显然也来不及。
不过石春虎也早有准备,他从怀中又掏出一枚手榴弹,直接插在锁环上,拉弦疾退。只听轰地一声,弹炸锁落,又有二名队员上前奋力打开城门,众人便骑马呼啸而过。闯城门的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三分钟,期间只有四名队员受了箭伤,而城上的大部分清军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城外尚有一道关墙,不过城关之间相隔近二里,守关清军虽然能听见些动静,但深夜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可能知道。燕凌等人便如法炮制,再次骗开关门。在这里众人甩光了剩余的所有手榴弹,一出城门,便如困龙入海,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且不说众人如何与在城外的其他二十名队员会合,又如何取道草原返回京师。却说沈阳城中,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正蓝旗兵变刚刚被镇压下去,皇宫又遭偷袭,很多人都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是莽古尔泰的残余部下所为。
而当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等皇室贵族,以及索尼、鳌拜、遏必隆等两黄旗大臣匆匆赶到宫中“护驾”时,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关雎、衍庆二宫已是大火熊熊,后宫的地上到处都是侍卫、太监和宫女的死尸。而在宫门倒塌的永福宫内,众人赫然发现一具赤身**的无头男尸,头颅不见踪影,但从身材和两腿间尚有“物件”来判断,必是皇太极无疑。
众人立刻呼天抢地号哭起来,但不一会儿便哭不下去了。说实话,他们此时连追捕刺客的心情都没有,因为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皇太极死了,谁来继承皇帝大位?
多尔衮脑筋转得最快,立即对代善和济尔哈朗道:“二位王叔,正蓝旗刚刚兵变,皇上又驾崩了,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人心惶惶,甚至酿成大乱也说不定。以侄儿之见,应先秘不发丧,由二位王叔主持大局。待局势稳定下来以后,对外称皇上染痘而亡,依旧例火葬,这样也可保全皇家脸面。”
最后这句话多尔衮只是点到即止,不过代善和济尔哈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皇太极不但是被人刺杀,而且死法如此不堪,也太丢人了点!有道是“为尊者讳”,这个真相无论如何得隐瞒下去,否则后世百姓谈古论今时,一说到皇太极,就知道他是光着屁股被人砍了脑袋,这叫他们这些同为爱新觉罗宗室的人情何以堪?
而多尔衮的这个办法,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在当时天花是不治之症,而且传染性极强,满人得天花,也就是“染痘”以后,必须完全隔离,死后火化尸体,即使皇族亦不能例外。把皇太极一把火烧掉,有脑袋没脑袋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都化成了骨灰,谁也看不出来。
二人忙点头道:“贤侄所言甚善,就这么办吧。不过大行皇帝春秋正盛,并未指定嗣君。只有把这件大事先定下来,才好发丧。”
多尔衮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装腔作势地道:“二位王叔说的是。我大清之君位,并不像汉人那样迂腐,非得要立什么太子,向来是贤者居之。太祖驾崩后,大行皇帝不也是王大臣会议公推出来的么?我看这回也照此办理吧。”
代善和济尔哈朗如何不知道多尔衮的小算盘,因为他们都知道多尔衮与豪格势同水火,而豪格做为皇太极的长子,又是镶蓝旗旗主,当然有资格继承皇位。现在多尔衮故意说大清不学汉人立太子那一套,又说要召开王大臣会议,那豪格就不会理所当然当上皇帝了。
不过对代善和济尔哈朗来说,召开王大臣会议也有很大的好处。他们二人虽然并不想做皇帝,但希望保住自己现有的利益、最好能把利益再扩大些,这一点却是肯定的。王大臣会议说白了就是从皇帝手里夺权,这当然比皇帝一人说了算要好。若能恢复过去“四贝勒监国”的模式,那才更好呢。
于是二人立即在大政殿召集王大臣会议,参会者包括:
礼亲王、正红旗旗主代善;
郑亲王、正白旗旗主济尔哈朗;
成亲王、镶红旗旗主岳托;
颖亲王萨哈廉;
英亲王阿济格;
睿亲王多尔衮;
豫亲王多铎;
安平贝勒、镶白旗旗主杜度。
这下可好,本来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肃亲王、镶蓝旗旗主豪格,因为刚奉皇太极之命出城追捕爱巴礼,反而错过了这次王大臣会议。至于索尼、鳌拜、遏必隆等人,因并非宗室,只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奴才,自然没有资格参加会议。一场荒唐的“选帝”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