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
朱由检在心中将这个名字默念几遍,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此人在历史上,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首发]可惜绞尽脑汁,也记不起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就连是好是坏都没有印象了。
正沉‘吟’之时,左良‘玉’笑眯眯地对他道:“看来你是他们的头头?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将军,小人名叫尤俭,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屯子的。”朱由检忙信口胡诌道,“只因小人的父亲是村长,所以他们都听我的。”
“好!这就叫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左良‘玉’得意地道,“本将军就是你们的头,只要跟着本将军,包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要银子有银子,要‘女’人有‘女’人!来呀,先给他们每人发一套盔甲,别穿得破破烂烂的给本将军丢人!”
不多时,中军官即送上二十多套崭新的盔甲。朱由检心想不要白不要,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有防护总比没防护要好。于是便谢过左良‘玉’,与众人一起穿上。
俗话说人靠衣装,这下朱由检一行鸟枪换炮,果然显得威风凛凛。尤其是戚美凤、李贞妍、红娘子三人,更是英姿飒爽。要不是她们都经过易容,换了一张较为平庸的脸,非得惊倒城头众军不可。
“好!不愧是我左良‘玉’的兵,看着就带劲!”左良‘玉’对朱由检哈哈大笑道,“尤俭,你既是他们的头头,本将军就授你百户之职。以后就别小人小人的了,见了本将军要自称末将,普通士卒要叫你百户大人!另外,你每月的饷银有一百两呐!你手下的这些人,每月也有二十两。怎么样,本将军够意思吧?”
朱由检听罢顿觉诧异,暗道自己的秦兵待遇就已经很高了,但普通士卒也不过每月十两银子,百户也不过二十两而已。至于普通官军,每月三两的饷银还不一定能拿到手呢。这左良‘玉’哪来的这么多银子,竟能给手下将士这么高的待遇?
不过左良‘玉’接下来的话,就更让朱由检感到诧异了:“现在随本将军下城,这里让别人守着!”
“将…将军,万一流贼又登上土山…”朱由检没接着往下说,但那意思很明白:如果换了旁人,照样不是流贼的对手。
左良‘玉’却把眼一瞪道:“本将军的话就是将令,谁敢不听?实话告诉你,你们这些人都有真本领,本将军今后还要重用,所以才给你们配这么好的盔甲,又给这么多的饷银。你以为是个当兵的都有这待遇?
“这里太过危险,万一你们死了伤了,本将军岂不把老本都亏了。至于流贼,管他们作甚,反正他们也就这两下子,根本打不进城来。城中这么多壮丁,先让他们挡箭垫背去。等到流贼把箭‘射’光了,你们再上阵不迟。”
朱由检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心道这左良‘玉’真是好歹毒!敢情他是把自己这帮人当成了他‘私’人的财产,而全然不顾战局的安危与百姓的死活!
正说话间,一名小校来报:“将军大人,朱知府来了。”
左良‘玉’闻报哈哈大笑道:“这个‘猪打点’,刚才打得最热闹的时候不敢来,这时候贼兵退了,他又来作甚!也罢,快快有情!”
不多时,知府朱大典就匆匆登上城楼。此时他可没有赴宴时的那种从容气度了,而是满面焦虑之‘色’,皱巴巴的官服上还破了几个‘洞’,想是被流矢‘射’穿。
见朱大典登上城头,左良‘玉’倒不敢怠慢,忙撩衣服跪倒,行大礼参拜道:“末将洛阳守备左良‘玉’,参见知府大人!”
听他自报家‘门’,朱由检才知道左良‘玉’现在只是正五品守备,在武将中算不得高官。明代又重文轻武,比如知府虽然也只是正五品,但同为五品将官的左良‘玉’见了他,仍得毕恭毕敬,以下级对上级的礼节参拜。
朱大典倒没端官架子,忙抢步将左良‘玉’搀起来道:“左将军免礼!自从王总兵突围而走,洛阳全靠左将军独撑危局,才能坚持到现在。本官刚才又听说您打退了流贼的进攻,这还是五天以来的首次,本官甚感欣慰,特来劳军。来呀!”
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的衙役立即抬上几十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铁锅,锅中‘肉’香四溢,馋得人直流口水。
“这些炖‘肉’是本官着人杀了十口猪做的,”朱大典满面笑容道,“本来还该送上美酒,但流贼随时会攻城,怕士卒饮酒误事才没有送。”
按说朱大典是城中的最高长官,又亲自送来饭食劳军,这个面子也着实不小了。但左良‘玉’却双眉紧锁,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道:“知府大人,末将也知道大人现在很困难,但就用这么点子‘肉’食劳军,是不是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末将前天就禀过大人,要朝廷先将五万两欠饷发了,士卒才好作战。”
朱大典一听左良‘玉’提到银子,立即变成了一张苦瓜脸。他忙压低声音道:“将军小声些,勿让周围士卒听到!本官不是已经允了将军了么,饷银会有的,只是还要再宽限几日…”
“末将非为个人所求,只是替将士们说话而已!”左良‘玉’立即**地道,“大人也看到了,刚才这么一小会儿,就有数百人战死。若是都战死了,难道上‘阴’曹地府等着饷银去?”
这几句话说得极为尖刻,朱大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但他却并未动怒,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世上原没有这样的道理。本官也想马上给将士们发饷,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贵部的饷银本应由户部直拨,可户部的银子都拨到辽东去筑城了,其他各地官军皆欠饷六个月,这个将军又不是不知道!”
朱由检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心中不由一沉,暗想孙承宗和袁崇焕的“关宁锦防线”果然开始显‘露’出巨大的副作用!眼下朝廷财政捉襟见肘,为数不多的银子全都用到了筑城上,内地官军却连口稀粥都喝不上,肯卖力作战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