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石正峰提醒秦直,要谨防内奸。秦直知道,石正峰所说的内奸,指的是七位家主。
秦直说道:“我不负他们,想来他们也不该负我。就算他们全无良心,以他们的能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秦直现在想的是如何面对前来讨伐的官军,秦直派人侦查得知,赢重威派出了一万官军攻打他们,统帅这一万官军的将领名叫吴云飞,是赢彦章一个小妾的哥哥。
吴云飞在秦军里混了二十多年,一直是个中层军官,自从妹妹嫁给了赢彦章之后,他就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统帅万人的副将,等剿灭了自由军之后,立刻就能升任将军。
秦直召集自由军的军官们,商议对策,石正峰也参与其中。
军官们纷纷表示,在栎阳城和官军决一死战,歼灭这一万官军,看赢重威还同不同意谈判。
石正峰对此表示出了异议,说道:“大将军,咱们虽然占领了栎阳城,但是并没有完全控制栎阳城,城内那些权贵对自由军是口服心不服。”
一个军官恶狠狠地叫道:“那就把那些不服气的权贵统统杀了!”
石正峰说道:“那些权贵在栎阳城里根深蒂固,如果把他们都杀了,栎阳城势必会血流成河,到时候局面会变得混乱不堪。”
秦直面沉似水,说道:“对,我赞同石将军的意思,不能滥杀无辜。”
石正峰说道:“权贵不能杀,也不能信,官军要是围住了栎阳城,和城内的权贵里应外合,自由军就危险了。”
军官们南征北战都有些厌倦了,他们想留在栎阳城里,享受这世间繁华,都不赞成撤退。
秦直说道:“这样吧,咱们先给吴云飞当头一棒,然后再撤退,得让朝廷知道我们的分量。”
一个军官说道:“大将军,朝廷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最后赦免我们,释放所有奴隶吗?”
军官的疑问也一直萦绕在秦直的心头,秦直看了看那军官,语气坚定,说道:“只要咱们一直抗争,朝廷肯定会答应我们的诉求。”
另一个军官说道:“大将军,咱们攻下了栎阳,朝廷还不肯和我们谈判。依我看,咱们干脆去攻打咸阳,朝廷要是再不和我们谈判,我们就打下咸阳城,拥立大将军当秦王。”
军官的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众军官纷纷叫嚷:“对,打下咸阳城,拥立大将军当秦王!”
秦直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要胡说了,我率领大家起义,是为了给所有奴隶争取自由,如果我去咸阳当秦王,那我就是背叛了大家。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咱们痛击吴云飞一下,然后立即撤出栎阳城。”
处理完了军务,秦直走出了会议室,一个亲兵走了过来,说道:“大将军,那七个家主想要见您,正在偏房等着呢。”
秦直来到了偏房,七位家主立刻恭恭敬敬,向秦直行礼。
秦直说道:“七位家主殚精竭虑,保得栎阳一方平安,辛苦了。”
“大将军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七位家主客气道。
秦直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六位家主都把目光投向了王家主,在这七位家主当中,王家主是主心骨。
王家主说道:“大将军,明天是老朽嫡长孙满月的日子,老朽在府上备了几桌酒宴,想请大将军赏脸,去喝杯喜酒。”
秦直看着王家主,王家主笑容可掬,那模样就像个憨厚慈祥的老伯伯。
秦直笑了一下,说道:“这是好事啊,王家主,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王家主朝秦直拱了拱手,然后问道:“不知大将军届时能否赏脸?”
秦直说道:“王家主,你也知道,官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身为自由军的大将军,现在是军务繁忙。”
王家主说道:“大将军,老朽知道您军务繁忙,所以也不敢过多叨扰,您中午去喝杯酒就好,您大驾光临,老朽这脸上也有光彩嘛。”
“就是就是,”六位家主齐声说道。
秦直知道,这七位家主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其实心里一直不服气,骂自己是个臭奴隶,如今他们这般殷勤请自己去喝酒,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秦直不想去,可是七位家主软磨硬泡,非要让他去。
王家主说道:“大将军,您经常说要和谐,您大驾光临,去喝小孙儿的满月喜酒,那就是对和谐的最好诠释。”
“是啊,大将军,我们代表全城的富民、平民,真诚地邀请您去喝喜酒,”七位家主很是心急,朝秦直凑了过去。
“站住!”
几个自由军战士怒吼一声,拔出刀来,怒视七位家主,上前护住了秦直。七位家主吓了一跳,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虽然秦直邀请七位家主加入委员会,共同管理栎阳城,但是,自由军并没有真正信任过这些家主,他们靠近秦直,战士们以为他们要行刺,立刻拔刀相向。
秦直训斥这些战士,“把刀收起来!”
战士们收起了刀,威武之气不减,退到了秦直的身边。七位家主心有余悸,脸上堆出来的笑容,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
秦直想了想,说道:“好吧,明天我去喝喜酒。”
“多谢大将军赏脸,多谢大将军赏脸,”王家主向秦直拱手作揖。
听说秦直要去喝王家主孙儿的满月酒,自由军众将士都表示反对,石正峰也觉得其中有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石正峰提醒秦直。
秦直说道:“我要是不去,一来,那些权贵会说我是个胆小鬼,二来,会说我讲的那些和谐平等的话,都是骗人的鬼话。”
一个军官说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秦直说道:“糊涂,我们自由军要注重舆论影响,岂能任由别人抹黑我们。”
石正峰说道:“他们要是想抹黑自由军,借口多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直说道:“话虽这
么说,但是,我也不想让他们挑出毛病来,不就是喝杯喜酒吗,有何不敢?”
一个军官说道:“大将军,我看他们请您喝喜酒是假,图谋刺杀您才是真。”
“对对对,”军官们齐声赞同。
秦直看着那些军官,说道:“你们就那么怕那些权贵?”
军官们瞪着眼睛,说道:“我们不是怕,只是人家明摆着做了一个圈套,咱们还往里面钻,多傻呀。”
秦直说道:“栎阳城还在咱们自由军的手里,咱们自由军有数千战士,他七大家主手里有多少人?他们就是设个圈套,我也能给他撕碎了。”
石正峰说道:“既然大将军已经答应王家主了,就不能爽约。这样吧,我们告诉那七个家主,说我们接到情报,有人要在喜宴上闹事,为了保证喜宴能够顺利进行,我们派出重兵,把王家四周都围起来,同时再让战士们打扮成平民,进入王家,维持秩序,保护大将军。”
军官们说道:“石将军这个提议好,到处都是我们的人,那些权贵就是想作妖,也作不起来。”
石正峰看着秦直,说道:“大将军,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赴宴。”
秦直说道:“石将军,宴会上人多眼杂,你......”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我弄了一张人皮-面具,蒙在脸上,没人能认出我来。”
第二天,王家张灯结彩,上上下下一片喜庆的氛围。天刚亮,秦直就以保护王家为名,里里外外,安排了大量的战士。
看着那些横眉怒目的自由军战士,王家那些妇孺都战战兢兢,王家主斥责他们,“你们怕什么,这是大将军派来保护我们的。”
王家主不好意思地笑着,向自由军的军官解释,“这些女人小孩没见识,军爷不要见怪。”
军官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像一杆插在地上直指云霄的标枪似的,立在那里,目光警惕地在往来宾客身上,扫来扫去。
前来王家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王家主笑呵呵地迎接他们与他们寒暄说笑,看上去很是和谐,没有什么猫腻。
临近中午,秦直坐着马车到了王家,听说秦直大驾光临,王家主带着全家老小,连忙迎了出去,客气的话,恭维的话,奉承的话,密密麻麻,说了一大堆。
秦直面带微笑,掏出了一个大红包,递给了王家主,说道:“王家主,祝你们王家人丁兴旺,红红火火。”
王家主说道:“大将军,您能来喝喜酒,老朽已经喜不自胜了,这红包老朽可万万不敢收。”
秦直按着王家主的手,说道:“哪有空手喝喜酒的道理?王家主收下吧。”
王家主嘿嘿笑着,收起了红包,他看着秦直身边的石正峰,问道:“大将军,这位是......”
石正峰的脸上蒙了人皮-面具,谁也认不出他的真面目。
秦直说道:“他是我自由军的大队长,前些日子外出公干,昨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