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直之下,自由军分为若干个大队,大队的首领是大队长。一个大队之下分为若干个中队,中队设中队长。一个中队之下分为若干个小队,设有小队长。
大队长在自由军当中算是高官了,王家主听说石正峰是大队长,不免多看了石正峰几眼,说道:“这位大队长英姿飒爽,一看就是龙精虎猛的悍将。”
“王家主客气了,”石正峰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平淡之中透着一股寒气,直冷到王家主的心底去。
王家主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大将军,大队长,快里面请。”
王家主请秦直、石正峰到正屋去坐,正屋门前站着一个中队长,中队长凑到石正峰的身边,低声说道:“里面检查过了,没问题。”
石正峰点了点头,示意秦直可以进正屋。秦直、石正峰进了正屋,正屋里摆了一桌酒宴,琼浆玉液,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王家主带着六个家主,陪秦直、石正峰喝酒,几个自由军战士背着手,站在一边。
王家主看了看那几个战士,说道:“兄弟们都辛苦了,外面还有很多空座位,你们去喝杯酒,吃点菜,垫垫肚子。”
战士们笔直地站着,没有理会王家主。
石正峰在旁边说道:“王家主,这些弟兄都不饿,不用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
那些战士杀气腾腾地站在屋子里,七位家主只觉得局促不安,什么琼浆玉液、珍馐佳肴都品不出滋味了。
今天,王家主一共摆了一百桌酒宴,有些身份的宾客都在屋子里吃喝,其余的人就在外面,露天地里吃喝。
石正峰想起了小时候,到农村参加喜宴就是这副场景,挺热闹的,也挺有意思的,时隔多年,石正峰还挺怀念那种感觉。
但是,石正峰今天有任务在身,他不能到露天地里去吃饭,在这屋子里也得时刻保持警惕,护得秦直周全。
石正峰、秦直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喝了两杯酒,秦直放下酒杯、筷子,说道:“王家主,诸位家主,你们慢用,有一些军务需要我去处理,就此告辞。”
王家主和六个家主全都站了起来,极力挽留秦直,就差拿一根绳子,把秦直五花大绑了。
石正峰在旁边说道:“诸位家主,大将军确实有事,这样吧,我留下来陪你们喝酒,咱们不醉不归,怎么样?”
七个家主看着石正峰,哑口无言,很是尴尬。
王家主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好吧,既然大将军军务繁忙,我们就不挽留了。不过,老朽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大将军能否满足。”
“王家主,别这么客气,有话直说,”秦直说道。
王家主说道:“我们栎阳有个风俗,孩子满月的时候要请贵人赐福,现在这栎阳城中,最尊贵的就是大将军了,所以老朽想请大将军给孙儿赐福。”
秦直说道:“我并不是什么尊贵的人。”
王家主笑道:“大将军,您别谦虚了,不管怎么说,您也是这栎阳城中最有分量的人物。”
秦直是个好说话的人,王家主挺大个岁数,点头哈腰地央求秦直,秦直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拒绝。
秦直说道:“好吧,你叫人把孙儿报过来,我就在这里给他赐福。”
“好嘞,大将军请稍等,”王家主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快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王家主回来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那刚满月的小孙儿也没见着。
王家主说道:“大将军,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小孙儿在屋子里待得久了,一抱他出门他就哭闹不止。如果大将军不嫌弃,还请大将军屈尊移驾,去小孙儿的房里赐福吧,老朽代表王家上上下下,在此拜谢大将军。”
王家主要给秦直行大礼,秦直扶住他,说道:“王家主,不要这样,我去就是了。”
石正峰和自由军的战士们全都诧异地看着秦直,秦直对王家主说道:“劳烦王家主在前面带路。”
王家主刚要带路,石正峰说道:“给婴儿赐福是神圣庄重的事,大将军,您应该先洗洗手。”
秦直说道:“对,说得对,我先去洗洗手。”
王家主说道:“我这就叫仆人把水盆端来。”
石正峰说道:“不用麻烦,外面不是有水缸嘛。”
石正峰和一个中队长,护着秦直出了房间,来到水缸边洗手。
中队长低声说道:“大将军,这其中肯定有诈,您不能去呀。”
秦直说道:“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中队长说道:“不管怎么样,您也不能以身涉险呀,您可是我们自由军的主心骨。”
石正峰在旁边问中队长,“婴儿那房间里你们查了吗?”
中队长说道:“那房间里都是女眷,我们没有去查。不过我们隔着窗户看了看,都是女人,房间面积也不大,就是藏了刺客也藏不了几个。”
石正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大将军,我陪您进去,其余的弟兄们在外面等着,就算有什么情况,弟兄们冲进去也来得及。”
秦直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
洗完了手之后,秦直跟着王家主向他孙儿所在的房间走去,这房间四周站满了自由军的战士,就是一只苍蝇飞进飞出,战士们也得瞧瞧它是公是母。
走到了房门前,隔着门窗就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秦直对中队长和战士们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和石队长进去就好了。”
中队长和战士们停下了脚步,目送秦直、石正峰跟随王家主,走进房间里。
石正峰把鱼肠剑藏在衣袖里,注满了真气,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进房间,石正峰发现里面全是女人,有王家主的老妻,还有他的儿媳,还有他的女儿、奶娘、丫鬟,还有几个总角女童,应该是王家主孙女辈的。
这些女人见到秦直、石正峰,有些慌乱,王家主介绍道:“这位是秦大将军,这位是石队长。”
女人们纷纷上前,向秦直、石正峰躬身行礼,虽然这些人是女人,不过石正峰也没有掉
以轻心,目光警惕地盯着这些女人。
这些女人规规矩矩,没有丝毫的异常,向秦直、石正峰行完礼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石正峰说道:“王家主,大将军军务繁忙,快点把孙儿抱过来,让大将军给孩子赐福吧。”
王家主朝远处的奶娘招了招手,说道:“快,把孙少爷抱过来。”
孙少爷一直在襁褓里哭个不停,奶娘低头哄着,“喔,喔,喔,孙少爷别哭了,别哭了,大将军给你赐福呢。”
奶娘抱着孙少爷,慢慢悠悠,走到了秦直的面前。石正峰突然感觉到,奶娘的身上迸射出了一股杀气。
“不好!”石正峰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护住了秦直。
奶娘突然面目狰狞,把襁褓对准了石正峰和秦直。襁褓里面并没有婴儿,而是有一团黑色的漩涡,黑色的漩涡释放出强大的吸力,一下子将石正峰、秦直都吸了进去。
秦直的侍卫长黑齿带着战士们站在门外,听到了石正峰的叫喊,他们立刻提着钢刀,破门而入。
黑齿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秦直的踪影,便冲着王家主叫道:“大将军在哪?!”
王家主手握一颗黑色的大珠子,叫道:“盗直就在这珠子里!”
权贵们污蔑秦直是“盗”,管他叫“盗直”。
黑齿勃然大怒,叫道:“弟兄们,把王家老小给我杀个干净!”
王家那些女人都吓傻了,躲在角落里直哭,王家主手握黑色珠子,护在女人们的身前,叫道:“你们要是敢伤我王家一人,我就摔碎这珠子,叫盗直魂飞魄散!”
院子里,权贵们和自由军的战士们也翻了脸,双方掀了桌子,剑拔弩张,对峙起来。
黑齿听说秦直被困在了珠子里,就冲着外面的自由军战士们叫道:“不要轻举妄动!”
一瞬间,喧闹的王家安静下来,静得连一根钢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远处若隐若现,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王家主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官军杀过来了!”
黑齿和自由军战士们纷纷怒视王家主,恨不得一拥而上,把他乱刀剁成肉酱。
王家主叫道:“你们这些奴隶,赶快投降吧,吴云飞将军的大军已经杀来了,再顽抗的话,你们就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栎阳城的七大家主表面上加入了委员会,服从秦直的领导,其实,他们暗地里和吴云飞取得了联系,定下了里应外合、攻破栎阳城的计策。
现在,秦直被囚禁在了黑色珠子里,吴云飞的大军眨眼的功夫就会杀到,自由军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
“赶快投降吧!”王家主冲着自由军战士们叫道。
战士们怒不可遏,叫道:“弟兄们,先灭了王家满门再说!”
黑齿拦住了那些冲动的战士,说道:“大家别冲动。”
王家主得意一笑,说道:“这就对了,还是这小子明事理,快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