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片刻,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也没能力把他抓回来。
只能把窗户关上,搂着宝宝拿出了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凌翊新换的电话号码,“我也不知道,也可能会遇到危险吧。还是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说的吧。”
“喂,凌翊。”我见电话接通,急忙说话。
电话里响起了凌翊轻佻的声音:“这么快就想我了……”
“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的声音变小了,紧张的双手拿着电话,“本来……本来想你回来再说那件事的,不过瑾瑜……瑾瑜却跑了。”
凌翊在电话里语气十分温和,“家里出任何事都不要慌,我做完事就会回去。至于那个臭小子,他衣服里有GPS跑不了的。”
什么?
GPS!
我一惊,“啊?”
“衣服纽扣是定位功能,那小子一定是十分自责自己害死母亲。小丫头,你那样心软必定告诉他实情。这小东西,多半会去找紫幽报仇。”凌翊的声音十分的镇定和轻松,自信的温笑道,“不过……他现在想回去,可没那么简单。每一个坐标楼里都有守卫,他是进不去时间盒子里的。”
“这样啊……”我得知能找回瑾瑜,心头如释重负,对着话筒说,“那你忙吧。”
“小丫头,明天一早我就会回来。”他那头比我先挂断了电话,好像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清楚了。
他……
他和连君宸到底去干嘛了?
这年头他们俩做任何事,都是一封邮件,让下属去做。
可是现在有点不对劲啊,这件事,居然劳动他们亲自跑一趟。
挂断了电话,我回房间拿衣服换上。
走到了楼下,彤彤已经做好了水饺,给我们大家吃。
这是我对彤彤的基本要求,就是不要做杂七杂八的菜,免得做菜的时候受伤。将速冻水饺随便煮开了,端上到客厅给我们大家吃就好了。
张灵川和子婴正在沙发上合力,将安北的魂魄固定在身体里。
由于魂魄离开身子太久了,所以必须下针在灵体和身体上同时作用,还要及时输送足够的阳气进去。
子婴负责下针,张灵川负责贴符。
进行了好一会儿,张灵川才坐下来吃了两只水饺,“小七,怎么没见瑾瑜下来?虽然是灵体,可是这小子平时最能吃了……”
我坐在第一个张沙发上,端着碗吃水饺,宝宝由着彤彤抱着。
听到张灵川这句话,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却硬着头皮说出了实话,“跑了。”
“哦。”张灵川一开始还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低头又吃了两个水饺,才抬头惊愕的看着我,“不是,你说瑾瑜那小子跑了。”
眼看他差点噎死,我连忙去给他倒水。
张灵川喝了水以后,才把嘴里的水饺给吞下去了,“外面蝴蝶那么多,他出去不安全啊。”
“蝴蝶……蝴蝶应该不会伤他,毕竟他有紫幽身上的血统。”我心不在焉的吃着睡觉,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安北怎么样了?”
“身体保存的很完好,不过灵体离开身子太久,需要固定一下才比较稳妥。当然不固定也没什么的,是张府后人非要坚持。”子婴对着安北身上的经脉下了最后一针,然后瘫在了沙发里面,整个人都像是一滩烂泥一样。
张灵川胃口真的非常好,吃完了一碗水饺,又端起一碗开吃,“是凌翊大哥交代的,如果不固定好,他的身体会十分虚弱。而且……在这个之后,还要迎接本命蛊,到身体里面去……”
说起蛊王,我就想到我身体里沉睡的协天蛊。
我点了点头,“恩,如果不能灵肉合一,是降不住蛊王的。”
说着,就下意识触摸自己的小腹。
我隐约之间能感觉到,一个阴气很重的东西,在我的小腹中猛然的睁开眼睛。冷汗一下子就从额角冒出来了,好像是因为靠近安北,所以这东西感受到主人的气息。
醒了!
心头顿时有了一种日了狗的感觉,我紧张的握住了沙发的扶手,心想着自己没那么倒霉吧?
它要是这时候醒过来,我没有半分佛法的庇佑。
我会被这只肥虫子,给活活弄死的。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只虫子好像在小七体内。”子婴半眯着眼睛懒散的看着我,好像是给安北固定灵魂是一件极其劳累的事情。
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多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那肥虫子平时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此时此刻,被人提起了好像是能感知到一样。猛然就将眼睛完全睁开了,它……
它好像苏醒过来了!
这下我浑身上下都是冷汗直流,将手竖在唇边,“子婴,别提……它醒了……”
可是一切都完了,这东西彻底是醒了。
它的黑豆一样的双眼,看着四周围的环境,似乎开始熟悉这间房子里的情形。这间房子思过无数的灵体,阴气和怨气很重。
肥虫子好像还蛮喜欢这样的地方,脑子里开始有了想法,“饿!”
它现在还不知道我没了佛法,在我身体里依旧跟我心神合一,脑子里全部的想法也都进入到我脑中。
闹了半天,就蹦出来一个字儿。
这肥虫子睡的太久了,眼下觉得肚子饿了。
我没了佛法,不能用震慑的方式跟它沟通,只能低声问道:“想吃什么?”
脑子里立刻就闪过了一些生动的腐尸蛆虫的画面,弄得我恶心的只想吐,可是现在没法命令它跟我们吃一样的东西。
“鸡蛋好不好?”我问它。
它顺着我的腹腔爬出来,到了嘴边,脑子里同步除了它想象的鸡蛋的样子。居然是新鲜的水煮鸡蛋,而不是臭鸡蛋。
我松了口气,立刻拍了拍彤彤的后背,让她去煮水煮鸡蛋。
吃鸡蛋的过程必须我先吃,肥虫子在后面负责清理全部,属于共同分享。而不是爬出来到外面吃鸡蛋,这可真是急死我了。
现在没佛法,连把它调动出身体的能力,都没有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觉得是老天爷在玩我。
那只肥虫子吃了鸡蛋以后,在我的身体里更加活跃了,这跑跑那跑跑的根本就没有半分局促。
我看着子婴,摇动了几下铃铛,表达了一下我内心的意思,“你快和张灵川商量一下,你们谁会驾驭蛊虫的。”
子婴立刻贴耳和张灵川说起此事,张灵川摊了摊手,“我是真的不会。”
肥虫子现在,在我体内,是出于惯性还觉得我能驾驭它。等它发现我完全没这样的能力了,非弄死我不可。
“算了,我上去睡觉了,等安北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我捂着小腹,忐忑不安的上楼睡觉去了。
结果,还没到后半夜!
小腹就跟捅进去了那种烧红了的铁棍一样,疼的人是死去活来的。
我都痛的懵逼了,而且感知不到它在我身体里,到底是弄些什么,反正就是反噬的我痛的要了老命。
这可比生麟儿要痛多了,是这只肥虫子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钻心剜骨。
什么叫做没有精钢钻,不能揽瓷器活。
没有操纵蛊毒的能力,它在人的身体里,就是一种害死人的毒药。
那只协天蛊终于发现了我已经失去驾驭它的能力了,当初为了自保不惜后果的消耗它的能力,它对我不能没有怨气。
现在醒过来,肯定是要报复我的。
“啊——”一声我实在受不住了,就尖叫出来了。
这时候,子婴和张灵川同时都赶到了我的卧室门口,他们站在门口全都惊呆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惊讶,侧过脸去看梳妆镜。
镜子里的我简直了!
额头上粗粗的青筋乍起,整个五官因为疼痛狰狞了,脸色是那种憋红的酱油色。眼球都因为疼痛凸出来,布满了血丝。
我自己就知道,这下是死定了。
痛苦中一扯被子,被子因为太薄,居然被面被我扯成了布条。
子婴上来第一反应就是用力的搂住我,用冰凉的身子尽量是我镇定,“我在这呢,小七,没事的。没有那么痛的,我在的。”
的确,他冰冷的身子有意思的镇定效果。
我肌肤上因为疼痛而滚烫的温度,快速的降下去,可是痛苦依旧是在身体里鼓捣。体内的内脏,都快被这只该死的虫子搅翻天了。
在这么继续下去,我就是死路一条。
“你快去把楼下那个小子叫醒了,让他……把蛊降服了带走。”子婴冲着张灵川大吼一声,身上爆发出冷厉的气息来。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地板还有墙壁,全被他体内这股气息震的裂开来了。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见识到觉醒的力量,这种力量似乎已经战胜了自然的力量,可以跟天雷龙火这样的存在抗争了。
张灵川似乎也被震住了,呆立了片刻,却依旧保持清醒,“如果现在叫醒了,刚才对他魂魄固定也都功亏一篑。”
这个声音冷冷冰冰的飘落下来,我的嘴角也涌出了一丝血液。
我推了一下子婴的胸膛,将血水咽了下去,“我……我能忍,凌翊……凌翊早晨就能回来。你就算叫醒他,他那样虚弱,也没法降服蛊虫……”
内脏估计是被这只蛊虫毁坏了,所以说话非常困难。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口血就喷出来了。
子婴眸光一冷,抬手就插进了我的腹部,冷笑道:“降服?我和张灵川都不会佛法,降服个屁。直接抓出来,捏死就好了。”
“不行,你抓不住它……啊……”
子婴的粗暴,让我更疼了。
我狠狠的抓住了身下的被褥,却听到耳边有一声极为温柔,却又有几分阴鸷的声音传来,“放开她,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要是弄伤了我妻子,我连你一块宰了。”
此刻,窗外是一丝破晓的光芒照了进来……
子婴插入我腹中的手,还在四下搜寻。
肥虫子也不傻子有人把手伸进来找它,它必定是脚底抹油跑的干净利落。只是听到了这一声话音落下之后,子婴的手微微一滞,没有继续追击。
就见那个身穿着修身衬衫的男子,身子颀长的背对着明亮的天光。
他的一头如瀑的青丝用黑色的牛筋松松垮垮的扎在背后,被阳光这么一照,恰似折射着光芒的黑珍珠。
只见他面容冷峻,眼中恰似冰冷的雪峰。
抓着子婴的后衣领,就将子婴的拎着跟丢垃圾一样的丢出去,好像觉醒之后的子婴在凌翊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一般。
在子婴被扔在墙上的一瞬间,他指尖搂住了我的后腰。
我的重心微微前倾,便被他搂进了怀中,指尖抚摸在我的小腹上,语气冷漠并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冲击力,“臣服。”
声音很轻,落下之后。
不仅是小腹骤然间就不那么剧烈的疼痛了,只有内脏受损之下,隐隐作痛的感觉。那只肥虫子被凌翊掌中的力道,压制的没办法挪动半分,硬是停在了身体的角落里蜷缩起来。
这只虫子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刚才还想闹腾死我。
只要遇到力量更强大的,就只有老实呆在身体里的份儿了,看来身体里养蛊也能敦促着人保持状态。
一旦人的状态稍微有什么不对,无法与腹中蛊虫匹敌。
它随时都有可能造反,从而摆脱对饲主的控制。
“小丫头,还疼吗?”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指尖轻轻的在我的小腹上弹了几下,眼中带着暧昧的气息。
“不疼。”
我摇了摇头,低眸看了一眼子婴和张灵川。
随着肥虫子在腹腔里蜷缩颤抖,子婴和张灵川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他们两个低身伏地,也是一副不敢轻易僭越的样子。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灵川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受不住凌翊带来的威压跪在地上也就罢了。要知道子婴可是觉醒的灵体,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对凌翊半分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低声问道:“他们怎么都跪下了,你刚才用的是佛法的力量吗?肥虫子这么简单的就被你控制住了……”
“不是谁都对佛法有天赋的,这只是普通的控蛊术而已。”凌翊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谦虚,说他刚才用只是操控蛊虫的术法。
可是仅仅只是这种术法,又怎么能让子婴和张灵川跪下呢?
我很想追问他,可是他主动隐瞒我的事情,我怎好问出口让他为难。正这样想着,就觉得掌心中接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那东西硬邦邦冰凉凉的拿在手里,却有一种阴阳交济的感觉。
垂眸看了一眼掌心,只见掌心有一只赤色和青色相间的金属鱼,那样子和北斗玄鱼一般无二。
可是并不是原来我的那只,我那只是公的,能够沟通破解阴派在古墓中的机关。唐俊那只是母的,能够做的是调动这些机关,沦为己用。
而这只不同,它好像雌雄同体一般。
身上的磁场同时拥有阴阳两极,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凌翊见我低头,见我的下巴抬起,灼灼的目光看着我,“好容易才找到,以后除了有符箓防身之外,还有它能护着你。”
“不过……不过它来的有些晚,要是……要是昨天它就在我手里。松子也不会……”我咬住了唇,握紧了这只玄鱼。
命运这种东西是不可违抗的,松子注定是会被唐俊的命格克死的。
凌翊眸光一凉,“你在电话里说的家里出事,就是松子遇害的事吧?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生死簿上的变化,她是因有人要杀唐俊而死,更是因唐俊的命格而死。”
原来凌翊现在虽然不是幽都之主,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生死簿上的变化。松子死去的那一刻,或者命格发生改变的一刻。
凌翊远在异地,一定也能感知到。
和他灼灼的目光对视着,我心潮澎湃,禁不住咳嗽起来。他感受到我身体被那只死肥虫子破坏的情况,立刻松开我的下巴。
躬身坐到了床头,将我放进了怀中,从后面轻轻搂着我。
指尖直接扣住我的脉搏,感受我体内手上的程度。
我靠着他冰凉坚硬的胸膛,低声问道:“你和连君宸出去,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找北斗玄鱼吧。”
“那你来猜猜,我们去干什么了?”凌翊居然让我猜他和连君宸出去干嘛了,语气冰柔温和,好似我能凭空猜出来他去干嘛一样。
我被肥虫子一番死去活来的折腾,身上的汗液干了。
人也疲惫起来,我靠着他的胸膛,好似落叶归根找到自己最终的归宿一般,眼睛都闭上了,“你们一定是去忙一个很要紧,很紧急的事情,而且必须要你们出面。”
“还有呢?”凌翊继续问道。
“不是跟坐标楼有关,就是跟蝴蝶有关。”我缓慢的说着,一时间似乎发现自己推测到某个点上了。
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继续说道:“坐标楼方面只跟土地工程有关,司马倩去就行了,或者连君宸跑腿就行了。你们俩一起去,也许和蝴蝶有关,而且必须你去才可以。”
对啊!
一定是这样的!
一时间,我好像抓住了某个,之前一直抓不到的线索。
凌翊突然用唇抿住了我的耳垂,让我浑身猛烈的一颤抖,他似是在奖励我一样,“到目前为止,你都猜的很对。”
“难道……难道你想到了能克制那些蝴蝶的办法?”我在他夸奖我的一瞬间,又好像明悟过来某些事情。
北斗玄鱼已经被我融入了掌心,直接进入到了身体里。
阴阳两极正在因为这只鱼相互生生不息,手掌心更是空空如也,此刻又被塞进了一样冰凉凉的好似令牌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的花纹和大小,我都十分的熟悉。
这一次我连低头看都没低头看去看那是什么东西,立刻想出了答案,“是紫令牌可以量产了吗?你亲自走一趟,然后找到了制作紫令牌的关窍了?”
“从拿到紫令牌开始,研究部就一直在研究。”凌翊缓慢的说着,唇却依旧暧昧的放在我的耳垂旁。
吐气若兰的感觉,让人浑身发酥,“大臭虫负责打通各个商业和政策关节,顺便抓抓内鬼。我就负责帮忙动脑子,想出让活人量产这东西的办法。”
内鬼?
生产和研究环节也出现内鬼了吗?
那凌翊是否知晓阴阳代理人中出现堕入鬼道,以及叛变的人群……
这些想法只是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见凌翊十分随意的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金属令牌扔在子婴和张灵川面前,“别跪了,去,拉上窗帘。”
张灵川实力最弱,扶着地面起身好几次,都失败了。
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双腿还是打着哆嗦的,就跟消耗过大纵欲过度一样。只是手里面攥紧了那一枚金属令牌,眼神极为的刚毅。
子婴觉醒之躯,似乎是承受力要好一些,冷脸起身去拉窗帘。
他将窗帘拉上遮住外头的天光,脸色依旧有些黑死,瞟了一眼张灵川手中的金属令牌,“这就是你们研发的紫令牌吗?”
“打开看看。”凌翊淡声说道。
张灵川闻言打开了金属令牌的两边,里面居然有一叠的紫令牌,大概有几十张吧。反正是乍一眼看过去,有很多的样子。
他微微一惊,“这么多?”
“拿去给别墅里的人都分了,多出来的,就当是备用。”凌翊塞了一根烟到嘴里,手指不经意接触到烟头,便将烟头点燃,“然后,带他们去鬼域躲一阵子,包括唐唐俊在内。”
包括唐俊在内?
我看了一眼在旁边睡眼惺忪,明显是被我的痛叫吵醒的唐俊,心头微微有些讶异。凌翊最终的决定,居然是把大家送去鬼域藏着。
子婴脸上闪过一丝不解,“既然去鬼域了,那还需要紫令牌干什么?”
“你是笨蛋吗?我要是紫幽,我会让这些蝴蝶,也去鬼域玩一玩,说不定有特殊的收获呢。”凌翊轻轻的笑了笑,就是一副把子婴当做白痴看的眼神。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偏偏子婴对他还不能反抗,阴沉着面孔,“那你只给这么点,到了鬼域,可不够分呢。”
“谁说要分了,鬼域的鬼魂可和幽都不一样,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想想,要是桃子遇到这些蝴蝶,还不把它们都抓了直接炒出一盘菜来。”凌翊说的十分的轻松戏虐,眼波流转之际,还略有深意,“当然最好那些蝴蝶,能激怒鬼域里的厉害角色。我记得太白当年还有几个厉害的兄弟……”
这个计谋可真是恶毒!
鬼域的鬼那都是历经了三灾五难活下来的,根本就不怕这些蝴蝶,所以也不用发紫令牌。幽都虽然也有强者,可普遍都是手无缚鸡之际的生魂。
万一蝴蝶要是惹了个不好惹的主,报复起紫幽来,也不是能轻易平息的。
子婴撇了撇嘴,“你不说我都忘了,太白……来自鬼域。结果,还不是跟着白浅,这年头连鸟都往高处飞。”
“你错了哦。”凌翊微微一笑,“第一,太白是先跟着老不死的,后来才去的鬼域。第二,太白跟着老不死没什么好下场的,最终可能会孤独终老,穷酸到死。”
不仅是子婴对这段历史,显出了吃惊的态度。
连我都是一惊,难怪太白大人会心甘情愿的守在忘川河水附近,去看住了那些鲛人的魂魄。
还包括看管住紫幽的孩子,娇龙。
那个女孩我曾经在梦中见过,她一开始不过是个意识而已,可是在忘川河水里呆久了居然长成了一个女童。
“这样诅咒太白,真的好吗?”子婴嘴角微微一抽,看了一眼张灵川,说道,“走吧,张道长,我们下去发紫令牌。”
张灵川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凌翊,眼中莫名多了暗流涌动的情愫,“凌翊大哥,保重了,千万……不要输给他!”
这个眼神,真是让人陶醉。
让我想起张灵川说的一句话,说什么他喜欢谁永不会告诉我。
我当时没明白,现在我好像懂了。
他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去,和子婴一起走出了卧室,背影消失在了走廊之上。我看着他们的离去,忽然明白过来,凌翊打发他们走。
也正意味着,我和他恐怕要一起和紫幽决一死战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凌翊拉上了被子,搂着我侧身而躺,“阳间马上就能摆脱地狱蝴蝶的控制了,我们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凌翊是完全一种放松的状态,唇瓣在我的脊背上浅吻着。
我很想躲,却被他狠狠的控制住。
只要额头上爆着筋,任由他冰冷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
他这个状态我简直不忍心打断,可脑子里却总觉得,整件事有点不切实际。
我担忧的说道:“难道要给普通人发这种令牌吗?万一不能随身携带,岂不是还是要损失一部分的……人?”
我掌中还触摸他给我的金属令牌的表面,紫令牌首先不能暴露在蝴蝶面前。
其次,就是很难让这种古怪的令牌在活人生活中普及吧?
“当然不是给他们发令牌了,难道我要告诉他们说,那些黑色蝴蝶都是地狱来的使者。大家要带着牌子保命吗?”凌翊随口说了一句俏皮话,整个人却深沉下来,手指尖探进了衣内抚摸我的小腹,话锋一转,“小丫头,再给我生个小宝宝吧。”
我愣住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生孩子去了?
片刻之后,我的脸上滚烫,“你说什么呢!不是在说如何普及紫令牌的事情,怎么扯到孩子上了。”
“普及紫令牌很重要,生养孩子更重要。”凌翊说的理直气壮的,手指头更是没了规矩四处所要领土,“紫令牌的普及,只需要把紫令牌融入各种随身携带的产品中就好了,奶嘴,口红,钥匙扣,手机卡……生宝宝却要等你同意……”
原来是用这种办法普及紫令牌,看来连君宸动用人脉,还有展现财力的时刻到了。要完成这些,说起容易,可做起来不简单。
看样子凌翊也不打算为连君宸分忧,按照他的性格,也是不会多管的。
但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我的身子往他的怀中贴了贴,如同驯服的小兽一般,小声说道:“只要……只要事情结束,我就和你再要一个宝宝。但是……现在……”
我可不希望我下一个宝宝,会和麟儿一样,遭受无数的劫难。
“的确,现在还不合适,更不能给他安全美满的生活。”凌翊的指尖在小腹上微微一停顿,化为了温柔的拥抱,“稍后把蛊王引入安北体内之后,我们可能就要做好准备进入坐标了。”
“带上我?”我有些激动。
他点头微笑,似乎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当然,哪怕是会被那块紫地瓜干掉,也得领着你同生共死。不然我一个人会寂寞的……”
“你要是能一直这么想就好了!”我心头微微一动,反身将他搂住,胸口和他坚硬的胸膛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他没有心跳,我却能感觉到他灵魂的波动。
此时此刻,我们两个人灵魂的频率仿佛到了一个点上,我再也不想离开他。也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他,如果注定要失败,倒不如一起死来的痛快。
凌翊有些怜惜的摸着我的发丝,语气哭笑不得,“小丫头,你就不觉得我自私吗?如果我没来找你,也许你就是一辈子的普通人。”
“我的血液里是唐门的血脉,是逃脱不了宿命的。我反倒是要感谢你,锲而不舍的找到我!”我不认为自己血管里流着唐家的血液,就能一辈子平凡下去。
距离他这样近,能够呼吸到他身上熟悉而又让人舒服的气息,那个让我迷恋如同迷恋致幻药物一样的气息。
我吻了一下他的脖子,身子被他一紧,“小丫头,你内脏被蛊虫伤了还不老实。我要是对你动手,我怕你承受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和凌翊早就是最亲密的夫妻,他浑身上下都在诱惑着我。我当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受不住诱惑而已。
他无奈的搂了搂我,“我会忍住的,小丫头。”
听到他这句话,我脸上反倒是变得通红,扯开了话题,“的确,被蛊虫重伤了,内脏出现损坏。也不知道能不能四处折腾……”
我还是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因为内脏上的伤,不能跟凌翊同去。
甚至成为凌翊的负累,对我来说,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我是唐门后人,我当然希望处处都能帮到他的。
“你身体之所以被蛊虫伤的那么重,主要还是非毒魄太脆弱了。要知道哪怕没有佛法,你还有道术,可是它造反的时候你全无抵抗之力。”凌翊的手轻轻的松开了我的脉搏,抬手放在我的下巴,“我想了个好主意,能够帮你。”
从刚刚他就一直在替我摸脉,应该是在帮我这副无用的皮囊想辙。我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多灾多难的,感冒发烧才好,又被体内的蛊王搅得是半死不活。
我微微一愣,“什么主意?”
“姓易的不是想让你领天劫而死吗?我们让易凌轩给你挡天劫,怎么样?”凌翊把这件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说的极为的容易,好像随随便便就能办到一样。
“你是说假的那个他吗?”我对于凌翊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脑回路根本就跟不上他,他也太敢想了。
居然想让易凌轩,给我挡天劫!
难道易凌轩是傻子吗?
会心甘情愿的给我当肉盾,挡下上天对我的惩罚。
凌翊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个笑话一样,狠狠的吻了一下我的嘴唇,似乎在惩罚我的迟钝,“要不是真的那个过劳死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他给你当肉盾。不过……现在也只剩下假的这么一个人选了,只能凑合用。”
“这样啊。”我轻轻咳了两声,便趴倒在他的怀中,合上了眼睛。
内脏像是被火烧火燎了一样,但是并不是特别的难受,只是有一种灼热感。让身体有些透支的感觉,趴在他冰凉的身上,似乎刚好可以熄灭内脏里的灼烧。
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怎么把易凌轩弄得给我挡天劫,但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相信他能做到这一点。
易凌轩多半是知道凌翊会算计他的,不过应该不知道凌翊会下手这么狠。
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却听见凌翊仿若叹息一般的声音,“小丫头,我要拿你怎么好呢?这一次易凌轩加入胜算可不大呢,你却……非要和我同生共死。”
我睡得迷迷糊糊,甚至在深度睡眠中拔不出来。
没法睁开眼睛说话,可是意识却是清醒认真严肃的,我紧紧抓住他衣料的手。却觉得手背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吻了那么一下子,“放心,我就算灰飞烟灭也不会丢下你了。”
真……
真的吗?
那太好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意识放松下来,周围的一切便再也感知不到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是坐在沙发上,背部靠着身后的肉垫子,好像睡得十分的舒服。只是嘴里的舌苔上,好像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在蠕动着。
嗓子眼儿一恶心,嘴里那蠕动的东西就被我给狠狠吐出来了。
摸了摸嘴唇,睡的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心里还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听凌翊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对着一个方向勾了勾手指,“小东西过来,到我这儿来。”
他在跟谁说话?
我愣了一愣,就见到地板上有一只黄色的小东西蠕动着慵懒的身体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凌翊的手悬空着,我以为这小东西要爬上来,起码要点时间。
可别看它又蠢又笨,转瞬之间身上的透明翅膀展开了。
振翅一飞,就到了凌翊的指尖。
凌翊和这只肥虫子的眼睛对视着,一鬼一虫的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凌翊的眼色愈发的冰冷,“你欺负我妻子了?”
“……”它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是在认错。
反正我现在没有了佛法,控制不了这只肥虫子,更是看不见它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只见它飞到了的侧脸,用虫身推了推我的面颊。
这副德行,好似是在跟我认错一样。
我的面颊被它弄得十分的酥痒,“好了好了,别蹭了,我不怪你这只肥虫子。毕竟……是我害得你沉睡的。”
它好似亲了我一口,冰凉的头在我脸上点了一下。
又张开翅膀飞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地方是个沙发床,床上睡了一个少年。肥虫子落在他的眉心,然后顺着鼻梁就爬到了唇边。
身子蠕动的,迫切的想要钻进去。
我看它笨拙的样子,有些滑稽可笑,问道:“它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给人做本命蛊啊,我还以为蛊王都是桀骜不驯的。”
“没什么,我只是跟它说,给安北做本命蛊,经常会有母虫子跟它交配。”凌翊的嘴角邪异的勾起,手指头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的敲着。
我嘴角一抽,这肥虫子真是污性难改!
简直是污妖虫!
我低声问道:“你真会给它找母虫子吗?我记得这种虫子,在变成蛹之前都没有性别的吧?”
话才说道这里,这只虫子已经撬开了安北的牙齿,硬是挤进去了。
我是看的目瞪口呆,又听凌翊玩味一样的声音响起,“关我什么事,以后是他去找母虫子,又不是我。”
可怜的安北,还没清醒过来,就被凌翊坑了一道。
胸口忽然传来了挤压一样的阵痛,我捂住了胸口,太阳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他搂着我的身体一句话都不说,但身上确实有一种能够压迫一切的气势。
他紧紧的搂着我,低声说道:“不要怕,药在厨房正煮着,一会儿喝了药就能好很多。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恩!”我几乎要被体内内脏受损所引发的阵痛要了老命,不过阵痛毕竟是阵痛,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稍纵即逝,很快那种剧烈的疼痛,再次转化为隐隐作痛。
偌大的一个房子里,只有我和凌翊,还有沉睡的安北。大家都已经离开了,在此时此刻显得安静,这片安静却被锅子发出的警报的声音划破。
那声音有些像是军训时候的哨声,但是我猜,应该是药熬好了。
我起身穿上了毛拖鞋,走到厨房去看了一眼。
厨房里的炉灶上正用砂锅煮着古怪的药,药中没有熟悉的草药味,而是有一股子腥味,让人觉得怪怪的。
我瞥了一眼那锅,问身后的凌翊,“那药怎么味道那么怪啊?”
“煮的是山魈肉,以山魈之魂中的山灵精华修复内脏。”凌翊就好像说的极为平淡的事情一样,随手就关掉了炉灶的火。
我的胃里却一阵翻腾,这一意思是让我吃这玩意?
我退后了半步,“一定要吃这个吗?”
“一定要吃,不过,并不是你吃。是我吃……”凌翊轻轻的抬起我的下巴,认真的看着我,“小丫头,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不对啊!
既然内脏受损的是我,为什么吃凌翊吃啊?
我紧张的抓住了凌翊的手,双眼有些刺痛的看着他,“你……你该不会要用两心知,帮我承担内脏受损的痛吧?”
“傻丫头,除了中毒一类的东西之外,别的东西我是没法全权替你的承受的。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他摸了摸我的侧脸,眸光看向了外头逐渐昏暗的天色,“这个世界上,两心知也不是万能的。”
“那你……为什么要喝它?”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凌翊。
凌翊已经拿了一只空碗,将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倒入了碗中,此碗当中还带着古怪的油花。除此之外还有山魈身上临死前深深的怨念,要知道这个山魈可了不得。
不仅会用望远镜,之类的人用的东西。
还十分奸邪狡诈,诡计多端的,差点就害死过我和唐俊一行人。当时这玩意,还曾经上过安北的身。
就这么厉害的玩意,居然要吃它的肉。
我都怀疑这东西是吃腐烂的东西长大的,肉是馊的,否则煮出来也不会有这样大的腥臭之味。
凌翊喝下了那碗药,低声说道:“那药当中阴气很重,给你喝你也吸收不了。不过却能在十小时之内,都溶进我的血液里。”
我心头一凛,急忙抓住了药碗,“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
我才不要喝他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