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大去啊!
从洗手间的天花板上,居然冒出了一只圆咕溜丢的玩意。
看着有点像是外星人缩小了几十倍的脑袋,上面遍布了紫色的青筋,原本是大秃的后脑勺对着我们的。
这会子突然就转过头来,把我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红彤彤的眼睛,就跟黑夜中两只红色的灯光一样,看着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那玩意我和凌翊在连家见过,那是简思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胚胎,由于怨气太重变成了婴灵。
说实话,我早就差点把它给忘了。
唯今,居然是出现在了洗手间的天花板上。而且,我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个婴灵的眼睛那就是门口那个方左一的眼睛。
太可怕了,方左一到底是什么人?
竟可以操控一直怨气如此重的婴灵!
这婴灵可很是了不得啊,它出生于佛法之中,却丝毫不韬光养晦。不受佛法约束,身上也带着很深的戾气。
就怕是空闻高僧出手,也未必能对付得了这个小东西。
我脑中闪过了万千想法,宋晴却一直在低头在手机键盘上打字,神情十分的严肃。她问我说被反噬的人是不是南宫池墨,南宫池墨身上三盏明灯都快要油尽灯枯了,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被他开坛召唤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死了。
不然,绝对不会反噬的这么严重。
宋晴打在手机上的这些猜的是分毫不差,居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被反噬的是南宫池墨。不过一宋晴目前的见识和道行,应该是老爷子在她临走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了,她才能够判断的这么准确。
她把口袋里的那几颗鬼莲子抓出来,盯着看了好几秒钟。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在判断某些事情之前,都要和这些诡异的莲子们商量一番。
片刻,才又打了一行字,“找鬼神借命,可保一时平安。”
鬼神借命!
那可不是找一般的鬼,而是幽都那些鬼魂当中最牛逼的存在。
这除了凌翊能够对付的了,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只能无奈的做了个口型,大概意思就是问她南宫池墨还有几天好活。
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我看着这三根竖起来的手指头,实在判断不好,她说的是三天,还是三个星期,或者说三个月。如果是只有三天的话,我就算做好了豁出命去救他的准备,也打不过幽都的游荡了千年的鬼神啊,这样一来南宫池墨怕是真的有死无生了。
如果是三个月的话,那情况也许就没有那么紧急了,我们甚至有许多富裕的时间去想其他办法。
那个时候,很可能凌翊就已经从鬼域回来了。
即便凌翊帮不上忙,我自己的道术也可能有所进步,到时候能帮到南宫池墨的地方就更多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前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免是叹了一口气,厕所外头又是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我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哪有女生在里面上厕所,有异性在厕所门口一直在敲的?
这不仅不礼貌,还很讨人厌。
我反正是烦死了,也不管会不会被天花板上的鬼婴看到走光。干脆就硬着头皮用卫生纸擦了屁股,提起裤子穿好了,就开门出去。
不然,难道还要在马桶上干坐着么?
有时候啊,人脸皮该厚的时候,还是得厚。
打开洗手间的门之后,比较意外的是门口这个讨厌的敲门的人居然是卖相萌萌哒的南宫池墨,而不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方左一。
走到了灵堂里,我才发现方左一被连君宸叫去身边训话,似乎是怪他在厕所门口,把我看的太严了。让他以后没事注意点,不要侵犯女人家的*。
方左一到了连君宸面前,倒成了谄媚小人了,点头哈腰的认错。
我视线正集中在被训的方左一身上,都忘了南宫池墨这个白毛小鬼还堵在我的面前。直到他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问我:“准备好了吗?一会儿要去最近的十字路口,开坛招魂,让连君耀的尸身还阳。”
“你们……你们南宫家的这一套,真的……真的管用吗?而且……我现在也不能出去,只有连家这栋有破邪风水阵的房子,才能保护我。”我还是不大相信,凌翊在鬼域里面的魂魄,能够通过开坛做法的方式,召唤回来。
我还真是双商感人,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毕竟南宫家是不知道凌翊去了鬼域。按照正常的逻辑,那帮道士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把凌翊召唤回来啊。
要是还阳失败了,他们大概都不知道为什么。
南宫池墨把手伸进了宽松的长衫下的裤子口袋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傲的走在我的前面,“连君耀是去了鬼域了吧?以他的本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死!还有……你额上有太白大人的血,你出去在两个时辰内回来,是不会有事的。”
跟在南宫池墨的身后面,我缩了缩脑袋没说话,凌翊的手段他是亲眼见到过的。凌翊在鬼域中行走自如,还把我们救出去了,怎么会轻易被鬼域的邪祟挖了心脏,坏了性命?
我再说如何辩解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的。
他步子停下来,微微侧头,将我耳鬓上的发丝理了理,“如果,他的魂在鬼域,那这些道士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他……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我被他触摸到发丝,整个人有点僵住,突然很想解释凌翊离开的原因。想告诉南宫池墨,凌翊是因为想要救宅子里那些被狗煞纠缠的人,才会奋不顾身的放弃肉身,选择自己亲自去一次鬼域。
忽然间,我第六感和眼角的余光,又感觉到连君宸似乎正在一脸冷怒的看着我和南宫池墨。我低下头,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赶紧迈着小碎步回到蒲团前跪下,有些话,还是不应该让连君宸这个家伙知道。
毕竟他只是普通的活人,凌翊做的事情,他不一定能够理解的过来。
宋晴就陪着我跪在我旁边的蒲团上,她也不跟我添乱,只是默默陪在我身边。
灵堂前摇曳的烛火,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桌面上凝固了许多白色的蜡油。
道士们已经停了“跳大神”的动作,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来。
由于有些道士身上也挂着镇邪的铃铛,走起路来总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没一会儿,灵柩就被两个道士抬出去,看样子好像是要抬到外面的十字路口。
要知道,这可是市中心啊。
人流量和车流量那叫一个大,被人看见他们公然用人的尸体召唤灵魂还阳,不但会引起骚动,甚至还会造成恐慌。
可是跟着一群人出去之后,来到大马路上,才发现外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
人怎么都没有了?
正常情况下,晚上七点多,正是江城这段路最繁华的时候。到处灯红酒绿,行人如织,不远的小广场上还有大妈在跳广场舞。
昏暗的街道上,路灯照下来。
似有雾气顺着光源慢慢的飘散下来,天上没有月亮,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已经在地平线消失了。
秋末冬起的寒风,吹得人浑身直打哆嗦。
马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却有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茫然的站着,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周围忽然就没有车流了,她也不用再挨撞了。
这个白色连衣裙女孩,我以前坐凌翊车去连家的时候看过,她是这条十字路口上被车撞死的冤魂。
她在无数次尝试死前被碾压的痛苦,直到找到有人代替她,她才能离开这里。
这一条十字路口,是绝对的邪门,每年都会因为这些找替死鬼的冤魂,固定死上七八个人。十字路口本来就数阴,这一条,也许就是离阴间和幽都最近的十字路口。
像这个情况,大概是路被封了。
我只听说过剧组拍戏,或者有国家元首经过才会有封路的情况,没想到连家财大气粗到做一场开坛法事,就把路都给封了。
一起来的一位道士递给了我那幅摆在灵堂前的遗像,让我抱着,跟在走在最前头的裱糊匠的后头。
裱糊匠穿着一身黑,脚上的鞋子都是黑色的布鞋,像是民间手工制作的。
就只有腰间的红腰带,特别的扎眼。
裱糊匠在江城这边,其实就是从事和纸有关的匠人,比如给私人扎纸,折元宝,剪一些辟邪的窗花、门帘,有时候还包括画年画和门神神像之类的活儿。
所谓裱糊,以前有做水墨字画裱起来的工匠,也有做纸床房梁裱糊的。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多,算的上是多才多艺。
所以裱糊匠不仅仅是吃阴间饭的,阳间饭他们也是吃的。
不过那种需要糊一层纸的屋顶,都是很老很老的木头房子。
也许当今社会,裱糊匠当年能做的已经很多都是不需要的了,要在想去找一个正宗的裱糊匠实在是难。
现在的这些裱糊匠,唯一流传下来的就是扎纸的手艺。
不管是要苹果产品,还是国外的大腿女郎,以及好车好房子,他们都能给扎的和真的一模一样,可谓是心灵手巧财源滚滚。
当然,以前丧事,需要有人在天空撒纸钱,好给丧队开路,不会被沿路不干净的东西所阻挡。这种情况下,事主都会在完事之后给一个大大的红包,还会将裱糊匠留下来吃一顿丧席。
裱糊匠偶尔为了多口饭吃,也会兼职干这个,吃几口阴间饭。
就像是连家这一次请来的裱糊匠,看起来就是十分的专业,他抬手就洒出一片之前。纸花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均匀的撒开,落得位置也分散的很开,看起来如同落英缤纷很漂亮。
看来干这一行的,还真是需要两把刷子的。
纸钱是很轻薄的东西,扔起来很容易在高度和散开来的程度出现问题。如果相信的话,大家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这个裱糊匠领着整个抬棺材的队伍,一步步走到十字路口的正中心。他大概是每走到一个道路的拐弯处,就会扔一堆纸钱,让拐弯处的鬼魂让道。
我身上携带着北斗玄鱼,火气减弱,能将路上这些邪祟看的清楚。
它们大多都是凶神恶煞的要挡路,可遇到了抛洒下来的纸钱之后,又纷纷冲过去,蹲在地上贪婪的捡着钱。
看来鬼物,也是见钱眼开的东西。
那个裱糊匠看起来经验丰富,似乎知道拐弯和一些阴气重的地段,是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停留,所以抛洒纸钱的时候都十分及时。
没有让路上那些拦路鬼,在抬棺队里捣乱。
尤其是遇到马路中间那个白衣服的女孩的时候,裱糊匠明显是停下来了一下。
他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似乎是能够看见那个女孩,深邃的乌眸冷冷的盯着女孩苍白的面容。
那个女孩似乎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害怕之下,血液突然就从七窍中决堤下来。
后头的人大概是看不见这个死后的鬼魂少女,开始议论纷纷了,“怎么突然不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花钱消灾,消灾解难,鬼神驱散,黄泉路宁。”他大声的喊出这几个字,字字句句都是掷地有声的。
抬手便洒出了一把纸钱,纸钱天女散花一样的散落在昏暗的路灯下,随着冷风轻轻一吹,还有几张被打着旋飙到了少女的鞋子旁。
她的鞋子上血迹斑斑,也被汽车的轮胎压的变了形。
看到有纸钱飘到脚边,明显是没见过这个东西,呆呆的愣了一下。她的脑袋在脖子上来个三百六十的度的旋转,差点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一双眼珠子带着红血丝,滴溜溜的转着。
红色的血液从眼珠子上直接滴到了纸钱上面,将白色的纸钱染出了一滴又一滴的红色的印子。
她似是怨气极重,幽幽的说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以前我总听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好吧,现在居然有鬼不要钱,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个裱糊匠男子微微的一皱眉头,他将手里所有的纸钱都一次性洒向天空,“要的是不是这个,要等你找到了替死鬼才知道。相信我,美女,下面流通这个。”
幽都流通不流通阳间制造的冥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死后的鬼魂还保留着贪婪的本性。许多鬼物对于金钱有一种执迷不悟的贪婪,所以江城才有一句俗语,叫做:宁可抢银行,不碰死人财。
裱糊匠在队伍的最前头撒纸钱,算是贿赂过往的鬼怪邪祟。
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手里拿钱,直接贿赂女鬼。鬼物一般缺少代表灵智的地魂,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通常都是以本能行事,明目张胆的塞钱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面对裱糊匠递过来的白色纸钱,少女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和脑袋只有一层皮连着的脑袋倒在了肩膀上。
似乎并不理解,裱糊匠手里的钱有什么意义。
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浑身是血的单薄的身子挡住了我们来到十字路口中心的去路。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孩的话,那从她身边绕过去就行了。
可她是女鬼,还是那种最凶罪恶的找替死鬼的女鬼。
要是打从她身边经过,那就是给整个队伍惹麻烦。只是她不买这个裱糊匠的账,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抬棺材的队伍里,全都是江城当中拔尖的阴阳先生。他们应该都是能看到这只女鬼的,深深神色肃穆的看着。
其中有一个甚至提醒南宫池墨,“少宗主时辰要来不及了。”
南宫池墨没有立即回答,他手腕上戴着一只黑色的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戴手表。手表是一只卡地亚的手表,不过表盘和我们平时戴的很不同。
表盘上有六个副表盘,看不出作用。
主表盘应该是风水所代表的十二天干地支,用这个大概只能看具体的时辰,而不能看到底是几点几分。
这只表,明显是被改装过,或者是专门定做的。
“等什么等,直接灭了这个孽障算了,省的在这里害人。”另一个道士显然是个暴脾气,脸上带着高原红,手中已经将符箓夹在两指之间。
那种感觉很像是电影里燕赤霞的造型,正义感爆棚之下,似乎随时都要把这个柔弱的女鬼给收了。
在这种十字路口形成的寻找替死鬼的魂魄,一般都是因为十字路口的地域和风水决定的。
或者说,这个十字路口就是某个人设下的局。
用这个十字路口的风水,每年固定掠夺走一部分的生命。
像这样的局,外人是不可能横加干涉的。这个少女她只要不找到顶替她的魂魄,就没法离开这里,最坏的下场就是被打的灰飞烟灭。
等到了明天,还会有别的枉死的魂魄守在这里,等于这条十字路口又要多一起交通事故。
杀了这女鬼的话,只能够让我们暂时过去,却实在残忍,让一个无辜的少女的亡魂被打散。又还得明天出现交通事故哦,要多死一个人。
南宫池墨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否定的姿势,“先别冲动,万一激怒她就不好了,这里煞气很重,在这里开杀戒小心得不偿失。”
那个少女的面容是那种干净而又清甜的相貌,在车流之间反复受虐的时候,虽然有些可怕,但同样也会让人看得心疼。
听到大家的议论,她缓缓的张开小嘴。
嘴角越张越大,最后两颊都裂开了,裂开的缝隙里都带着化脓一样的红黄混合的粘液。嘴里面犬牙交错,牙齿上还带着能让人活活熏得晕过去的尸垢。
脸颊裂开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在一瞬间发生了高度腐烂。
白色的蛆虫瞬间就从内腔涌出来,如同地毯一样覆盖了她整张的侧脸部分。这些蛆虫混乱的爬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出了车祸死的人。
要知道车祸死的人,她的尸身会马上被发现,送进医院里,反而不会出现高度腐烂的状态。灵体一般都是展现它死前的状态,这个少女身上莫名出现的腐烂的痕迹,叫人有些不理解。
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指抓着自己的两个侧脸,眼珠子从眼眶里一下就掉下来了,“我!说过,我不要这些!我……我要报仇,我要……我要报仇……”
片刻之后,少女的双手发狂一般的紧紧的掐住了裱糊匠的脖子,黑洞洞的眼球在昏暗的环境光下是那样的惊悚。
“复仇,我要复仇!”
她嘴里一边又一遍发泄一样的嘶吼,就好像生前遭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那个裱糊匠也真是够倒霉的,是一下被掐中了脖子完全控制住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脸色立刻就发青了,手里头的纸钱散落了一地。
周围其他亡魂性子本就贪婪,纷纷飘着半透明的身子飞过来,嘴里流着涎水的捡着地上一张张的纸钱。
“滚!”那个少女愤怒的一声怒吼,那些贪钱的鬼魂吓得半死仓皇逃走。连滚带爬要逃走的鬼物那是根本就没跑出几步,就被这个少女漆黑的眼窟窿吸进去了。
地上贪财捡钱的鬼魂们,最起码起码有五六个那么多,顷刻之间一股脑都被消化干净。
我的妈啊,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一只鬼还能把另一只鬼吸收了。要知道根据老爷子告诉我的内容里,世界上的魂魄数量是有限的,彻底消亡一个,我们就会永远失去这一个魂魄。
所以道家讲究杀鬼除害,是过于严厉,有违人伦的。
尤其是犯错的鬼魂一旦被打散,那就是永永远远的消失,这样就容易打破一些自然的平衡。还是注重因果的佛家温和一些,会提倡超度亡魂,给所有魂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的心头虽然觉得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去。
那个裱糊匠脖子都要被拧断了,不知道现在救还来不来得及。可要是不救他,那就只能眼看着他死了。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
刚想要念诵佛经先把这个女鬼逼退,先把这个裱糊匠给救下来,这个时候居然从抬棺材的队伍里窜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来。
这人穿的很像连家保镖的着装,看着十分的正式,可动作却很滑稽。
屁股是一扭一扭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走起路来有点像是螃蟹走路。他抓住了女鬼的手,低低的喊了一句,“清儿,是我刘大能,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他。他……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冤屈和我说。”
我说呢,屁股怎么那么奇怪。
原来是刘大能的屁股,他屁股上的伤虽然有一阵了。
可惜啊,他在梦中还是会被咬,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见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坐下的时候就更加痛苦,就跟得了痔疮差不多。
不过,还真是奇怪,刘大能居然能看到这个……
这个少女!
而且似乎还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
这个少女的容貌在此时此刻恐怖的旁人不敢正视一眼,刘大能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而又坚定的看着她。
少女微微的愣了一下,没有眼珠的眼窝里流出了黑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好丑……”
“你还认得我对吗?”刘大能原以为他就是搞笑的,没想到此时此刻深情如斯的将浑身带血,脑袋都扭到肩膀上的搂到了怀里,“清儿,我相信你,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这里这么多道长,会送你投胎转世的。”
她进了刘大能的怀里,我才恍然发现这个少女是多么的消瘦孱弱。
整个灵体在刘大能厚实的肌肉上,显得十分的娇小,那般恐惧而又怨恨的样子让人无比的心疼。
她可以给人一种感觉,感觉她生前并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生。即便是变成了厉鬼,也难掩身上曾经拥有过的柔弱的气质。
我在想,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肇事车把这样一个花一样美好的女孩,伤害成这样。
叫做清儿的少女,她的手缓缓的松开了裱糊匠的脖子,“我……我不要投胎转世,我也……我也不要钱,我要报仇,大能哥哥,我要报仇……有人要杀我!她要杀我!我不甘心,我不想走!”
听这个女孩说话,我似乎听出了一丝端倪来,这个少女似乎不完全是死于车祸。好像是被人迫害了之后,制造成了车祸的假象。
裱糊匠的脖子就跟扎了一个牛皮筋一样,掐的只有瓶盖粗细了。
嘴里留着涎水,看样子是早就嘎嘣脆了。
也不知道他这样无辜的枉死了,灵魂会不会代替这个少女守在这里,毕竟找替死鬼的规则是制造车祸害人才算。
掐死算不算,还真的需要时间来证明。
“可是……你这样不走,又有什么用,只会徒增痛苦。”刘大能男子汉大丈夫,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那般感觉像是硬汉流泪,充满了内心中酸楚和艰涩。
“哼,它再不走,可别怪道爷我不客气。小哥,你还是劝她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吧。”南宫家的道士,又开始发狠话了。
道士一边叫骂着,一边还焦急的看着表,似乎很看重时辰是否延误。
可我发现只要那群牛鼻子道士只要一添油加醋的说话,那个叫清儿的女鬼,原本正常的脸上就会起了变化。
眼看着清儿的眼神变得凶戾,我只好想办法插手,“我……我是阴派传人,道长。我知道时间紧急,但是能让我试试吗?”
虽然我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可我知道这个女鬼清儿是有心愿未了。
只要帮她完成心愿,她大概就会自己心甘情愿的让开,而不会在这里挡路。她在这里挡路的后果就是彼得连君宸发怒,让道士对她动用武力。
到时候……
到时候的下场可就是灰飞烟灭了。
“你试试?”那个道士有些鄙夷的看着我,他又看了看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点了一下头,“他是宋家老先生的高徒,按照辈分,你还应该喊她一声师叔。如果她出手的话,事情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事情到底会不会出差错,我自己不知道,反正这个海口是南宫池墨夸下的。
只是道人听完南宫池墨的话之后,知道了我是阴派的传人,桀骜不驯的脸上一派认真。居然真的要作揖,喊我一声师叔。
这道人看着有四十岁上下了,这声师叔我可担待不起。
我连连摆手,“道长,我只是一个晚辈,别叫我师叔。我……我会有压力的,我就是脑子里有自己的方法,想要试试罢了。”
“师叔,请。”他没有听我的,还是低首毕恭毕敬的喊我师叔。
听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但却没有办法完全的拒绝。要不是我以比他们高一倍的师叔的身份阻止,他们恐怕就要拿起手中的铜钱剑,把眼前这个清儿打的灰飞烟灭了。
那个叫做清儿的女鬼虽然还保持了些许生前些许温婉的个性,但毕竟是已经成为了凶煞之鬼。她搂着刘大能的脊背,如同匕首一样尖锐的手指甲已经悄无声气的绕到了刘大能的后背,眼下就要取他的性命。
刘大能还压根不知道,柔情似水的抚摸着女鬼流着鲜血的发丝。
我当然不能看着憨厚热心的刘大能遇害,慢慢的走近刘大能和那只女鬼,先低声的先试探了一句,“清儿,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她在偷袭刘大能之际,被我打断,黑洞洞的眼窝直接面朝向了我。黑咕隆咚的一片,叫人看着都觉得害怕。
不过在我的打断之下,她的手指甲没有直接刺进刘大能的脊椎里。
这一下要是刺下去,刘大能可能真的要和这个裱糊匠一样,坐上那辆通往幽都的公共汽车了。
他也真是的,神经粗大到这份上,女鬼抱在怀里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感觉,你是被人蓄意害死的,而不是死于交通意外,对吗?我想你只是想报仇,而不想为难我们,阻挡我们的去路。”
“是啊,我想报仇……我想报仇,我想杀了那个女人,我恨她……我恨!”清儿过于愤怒之下,娇柔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拦住你们的去路,又不能帮我报仇,根本……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尖锐的手指甲不受控制的插入了自己的掌心,指甲又刺破了手背出来,尖锐的尖头沁着月亮上寒光,显得十分的慎人。
血液顺着伤口流出,让她一双水葱嫩手看着鲜血淋淋的。
我急忙把刘大能从她怀中拉出来了,一开始刘大能还没心没肺的用奇怪的眼神睨了我一眼。他都不知道,他刚才那一下,差点就没命了,老娘可是救了他呢。
刘大能的睨视我的眼神被我毫不留情的瞪回去了,才老实巴交的站在我身边,更不敢吭气。
“你还记得害你的人是谁吗?”我利用仇恨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仇恨上。
要知道鬼存在世界上,靠就是执念。
这股执念最常见的就是仇恨,尤其是这种被害死的鬼魂,他们是不报仇不可能放下尘世间的一切去投胎转世的。
清儿一开始是不知道自己在十字路口干什么,遇到了刘大能以后,才忽然想起了很多仇恨往事。
一时间,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肩膀上重新直立在脖子上,就这么幽幽的冰冷的看着我。她张了张嘴,很想说话,却变成了尖利的笑声。
笑声悲恸,让人一听之下,也觉得心口发颤。
“是……是高媛媛是她,就是她害得我。她折磨我,用烟头烫我,让我的脸毁容发烂的……是她……”清儿张着嘴语无伦次的说着,话语里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叫人没办法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一听就能明白意思。
可我却听出了些许端倪来,高媛媛,那可是高宅里的名媛。
大官的女儿,在本市也是有点名望的。
不过我只是普通的学生,对高宅里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心想着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毕竟高宅里的千金,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快要九点了。
也不知道南宫家的那些道士所要掌握的时辰到底是几点,只知道他们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烦,手中的铜钱剑更是蠢蠢欲动。
杀魂魄这种事情,实在太残忍了,我不会轻易让他们动清儿的。
我眼珠子微微一转,脑子里想了一个主意,“我能给你报仇,清儿,我可以给你报仇,可你要让一条路给我们过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你敢动高宅里的人吗?我当初……我当初快要死了,整个江城……整个江城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收容我。”清儿脸上的五官狰狞,似乎是要发狂了。
我了个大去,她的仇人真的是高宅里的人。
冷汗从我的脖子上下去了,我不是害怕高宅里的人,而是这队伍里面的阴阳先生虽然是道士打扮。可是脱了道袍,还不是照样是俗人一个。
他们没几个是不畏强权的,听了清儿说自己的死和位高权重的高宅有关,绝对会把她灭了,好去高宅邀功了。
不过,整个江城确是也只有高宅有这样的能力。想想一个城市能有多少医院,一家医院听话不收病人,还有别的医院,甚至还有小诊所。
可是,清儿居然没有一家医院接收,这是只手遮天到了什么样子。
而且,是什么仇恨,让高宅里的人这么对付一个毫无威胁存在的小姑娘呢?
我不禁好奇,也替这样逃脱法律的权位觉得心寒,却听南宫池墨说,“苏芒,你只有最后十分钟,如果这十分钟你不能说服她。那么……就别怪南宫家的这些弟子动手……”
我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尽量劝说她:“你听见了没有,清儿。你要是执意挡在这里,我们这里有最厉害的阴阳先生,不会让你讨到好处的。你让我们过去的话,我虽然不能为你杀人,却能保你留住性命。这样一来,只要你不飞灰湮灭,就还能为自己报仇,不是吗?”
清儿没有地魂,灵智尚未打开,我很怕她不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谁知道,她缓缓的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说道:“我挡你们没有好处,是啊,我没有好处……我只是恨高媛媛有她爸爸保护。她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折磨我,这样对待我,我……我不会原谅她的……我要保住性命,我要宰了那个贱女人。”
血泪从她的眼窝里再次滑落,这一次居然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心酸的痛楚。
我也不觉得害怕了,伸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痕。
脑子里闪过了好几篇前一段时间的报道。说是有个路姓的少女,被送进医院里,脸部严重溃烂,从脸皮下找到了好多条蛆虫。
要让脸的皮下长出蛆虫,以我的常识,假如说苍蝇下卵在脸上,都只能在皮外。除非有注射器强行把苍蝇卵注射到了皮下,才会让蛆虫在皮下孵化出来。
那个新闻里,说是在脸的皮下找到一百多条蛆虫,拍出来的照片也恶心死人了。
而且这个少女,身上也有很多虐待的疤痕,比如烟烫伤的伤疤,以及鞭子抽打过的疤痕。不过,新闻上说是女子不肯被医治,自行离开的。
后来又有后续报道,写的是这个少女的生平。
路姓少女从小学的是琵琶和古筝,气质非常的好,还是茶艺小姐冠军。品貌端庄,也算的上是一个超级大美女了。
反正这个报道应该是站在少女这边的,大概就是把她写成一个前程似锦,前途一片光明的样子。但偏偏是这样的绝代佳人,脸皮下面腐烂生蛆,让人更加觉得雾里看花不可思议。
最后一篇报道,没说江城的医院不肯收她,只说她脸部溃烂发炎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致,要驱车去万里之外的运城治疗疾病。
我想没人会放着江城那么多大医院不去治病,非要去一个小小运城治病。
而且,运城太远,路上就耽搁治疗时间,正常人在江城医院不收留的情况下,都会选择在江城周边的医院看病吧?也许她真的没办法了,江城周边的医院,也被高家控制了。
更邪门的是,车子在离开江城的路上,车子就出现车祸了。
司机死了,女孩和陪同的女孩的父亲也都死了。
这篇报道中的路姓少女的情况,和清儿的处境很像,同样脸上都是生蛆了,同样都是……
都是出了车祸。
而且,清儿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谋杀。也就是报道中,也有不真实的内容,清儿如果是女主人公。大概不是不想在医院,而是医院不肯收留她,虐待她伤害她的那个人也许就是高宅中的高媛媛。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现在在脑子里理顺了,慢慢也明白过来清儿的可悲和无奈了。
“你姓路?”我问清儿。
清儿缓缓抬头,迷茫的看着我似乎忘了自己到底姓什么。
好在旁边有刘大能,“她姓路,不过,您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说话,心里头十分不明白,路清儿到底怎么得罪高宅了,高宅里的人要做的那么绝!先是毁容,虐待她,最后还制造车祸要了她的性命。
她看起来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
清儿被我擦泪也不穷凶极恶的反抗,只是微微颔首阴沉着脑袋,有些哽咽的说道:“你们快过去吧,别等我改变主意。”
她肯放我们过去,我真是松了口气,赶紧说,“大家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清儿愿意放我们过去了,可那群道士又是不肯了。
“师叔,虽然她愿意让我们过去。可我们今晚放了她,万一她真的去报复,高宅那边……出了事情,那谁来担待呢?”南宫家的道士又出言询问,样子十分的谄媚为难呢。
我也是俗人一个,也不是什么自负正义的救世主,高宅在江城只手遮天事情,几乎人人都知道。就连江城首富连家,都未必胆敢得罪高宅里面的人。
我今天哪怕是在南宫家的道士面前说错一句话,从这帮人的嘴里传到了高宅人的耳朵里。将来就很有可能,会和清儿一样,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稍微一皱眉头,我就想到了理由搪塞,“我……我觉得吧,这个女鬼在找到替死鬼之前,短时间是不能离开这里的。等找到了替死鬼,就得去……去幽都报道,应该……对高宅伤害不大。”
我看女鬼清儿飘远了,才敢压低声音说出这番话。
那个道士似乎是恍然大悟,顺便还拍了我马屁,“师叔英明,需要开杀戒解决的事情,您三言两语就搞定了。真是兵不血刃,高,实在是高!”
这样的阿谀奉承,停在我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味道。
因为我心里却知道,要是清儿的鬼魂如果真的有一天,真去高宅报仇找害她的人报仇。我今天说的这些保她的话,将来都可能成为高宅中人对付我的口实。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两全的事情。
我既然选择保清儿,就想到了要承担后果。
这抬棺的队伍里,大概是没有和那个裱糊匠认识的熟人,那个裱糊匠的尸身倒在地上,也只有刘大能这样的古道热肠的人才会去搭理。
结果,刘大能刚想去扶裱糊匠的尸身起来,就被连君宸呵斥了。
说是这具尸体是给女鬼害死的,但是调查起来还是要按照命案来处理。要是碰了留下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恐怕要惹祸上身,还要牵连连家。
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先放着,让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躺一会儿,等到第一天警方来看了再说。
我又不是救世主,这种事肯定不会多管闲事,只是觉得心头难受的厉害。裱糊匠虽然是被雇佣来的,和连家并没有什么情分在,可这样冷漠的把他丢在路上,实在有些不仗义。
可多管闲事的下场,就和连君宸说的一样,是要惹祸上身的。
眼下正是凌翊头七的节骨眼,我不想惹麻烦,也不能惹麻烦。我额头上太白大人的血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我又不是没进过局子,没有个小半天,根本就是出不来。
到时候重新被狗煞缠住了,我就辜负了凌翊的一番苦心了。
我默默的抱着凌翊的遗像,跟他们来到了十字路口中心。
灵柩被放在地上,南宫池墨随手就在棺盖上压了一枚定尸用的钱。定尸钱在江城可是有讲头的,一来是铜钱能镇邪,而来鬼物贪财。
有了定尸钱,能压住棺材里即将尸变的尸体。
普通人家有时候不懂得定尸钱的作用,就会按照习俗,给自己的亲人也弄上几个一元硬币压着。
如果没有尸变长毛之类的情况发生,这钱不压着其实也没什么的。
但是一旦压在棺材上了,就必须让棺材里的人带走。
万一让不懂规矩的人拿走,甚至是拿去花了,那估计是要被这玩意给缠住了。鬼物对钱的执着是永远无法想象的,否则逢年过节,大家也不会选择都去烧纸了。
反正装着凌翊尸身的棺材,对我来说是没必要压什么定尸钱的,反正他又不缺钱。
哎!
我这种损阴德的命格的人脑子里真是不能太想当然,就跟墨菲定律似的,这种倒霉无时不刻的就跟着我,越是觉得不可能发生的,越是容易发生。
这枚钱刚上棺材盖子的时候,还放的好好的,突然一下就从棺材顶部向右侧滑下去。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摁住了,就掉地上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灵柩的盖子是透明的玻璃罩,而且和西方的棺材一样是平的。而不是像是东方的棺材,打造成屋脊形状,中间凸起,两侧向下平滑。
从透明的玻璃上,还能看见凌翊因为缺水而变得形同枯槁的面容依旧是紧紧的闭着。皮肤还是那样的白皙,样子有点像是美剧电影里的吸血鬼。
“怪了,怎么会掉下来?”我压着铜钱的时候,完全能够感觉得到铜钱冰冷的阴气渗人的很。
我身上有北斗玄鱼降低了身上的火气,依旧是受不了铜钱上的阴气。
好像是……
好像是棺材里的阴气,进入到了铜钱里。
南宫池墨摸着下巴,目光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应该是知道的,以凌翊的能力,他的尸身是不可能产生尸变的。
这个定尸钱,大概是他随手放上去的。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道士,目光一凛,有些着急的说道:“师叔,不好,他要尸变了。我……我听连先生说过,连二先生曾经被狗煞咬过,对吗?”
凌翊的伤口是我处理的,但是被咬坏的裤子还是丢给连家的佣人去处理的。我们从来都不鬼鬼祟祟瞒着,只要当时连家的佣人稍微仔细看一眼被咬出血来的裤子,就能判断凌翊的伤势。
这道士知道凌翊被狗煞咬伤过,我倒不觉得奇怪,点了点头,“是啊,他被咬过。”
“尸毒进入体内,死后必定尸变的,我们大家得快点了。大伙儿,抓紧时间吧。”那个道士把定尸钱从棺材盖子上滑落下来,当成了是尸变的前兆。
我压着那枚钱币,指腹发麻,而且发麻的位置一直随时间推移在扩散,眼下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头的存在了,“那……这枚铜钱怎么办?”
“铜钱……铜钱绝对不能掉下来,如果铜钱掉下来了,就会立刻引发尸变的!”那个道士完全不考虑我手的情况,满脑子都是什么所谓的尸变。
我就不信了,那铜钱掉下来,我相公的尸身真的会有什么变化。
但铜钱震动,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不好的因素,让它暂时不掉下来确实能够保的一时的太平,就是要可怜我这手指头了。
南宫池墨说:“我来摁吧,这个东西摁久了手指头会废掉的。你……你是拿手术刀的手指头,不能消耗在这里。”
“那你的手指头呢?”我还是压着那枚铜钱没有松开,我怕南宫池墨再为了我牺牲任何。我在想到办法救他之前,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南宫池墨却是冷着脸,不再和我说话。
他强行把我的手指头掰开,在定尸钱在棺材盖上向下滑落的一瞬间,用自己的手心盖住了。脸上一脸的坚定,就跟块冰一样,好像在无声的告诉大家任何人都没法动摇他。
我刚想尝试劝他,他就把身子一侧用后背对着我。
我哭笑不得之际,就听他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将死之人,性命都要没了,还在乎手指头吗?”
这一刻,我很想大声的喊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他的性命出现问题,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是一样的。
但是我忍住了,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湿润了却没说话。
那个四十多岁的道士招呼着跟来的十几个道人,热火朝天的就在清冷的黑夜里忙活起来。这些道士身上的火气都不旺盛,在黑当中和邪祟给人带来的感觉是一样的,身上都缺少阳气。
他们应该都和我差不多,身上有降低火气的东西压着,隐藏了身上的阳气。
风越吹越冷,道士们摆好了供桌和供品,以及香烛之类的东西。
烧纸的讲究比较奇怪,是要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封闭的圆圈,然后自己现在里面烧纸。一共是有七个圈,每个圈都有道士在烧纸钱。
七个圈圈就跟北斗七星阵一样,环绕着一个最中央的位置。
那个位置就是摆放灵柩棺木的地方,棺木前面还有个小供桌,上头是三牲齐全。那个喊我师叔的看起来四十多的道士,已经开始开坛做法了,嘴里面“嘤嘤嗡嗡”的开始不说人话了。
也许是什么咒语吧,反正我是听不懂。
我在旁边就跟傻子似的,只是负责抱着先夫的遗像,也没人说我要干什么。更怀疑那个道士刚才的说法,凌翊身上的尸毒早就解决了,怎么会因为尸毒尸变呢!
这件事,我……
我总觉得是哪里不对!
可是我才刚刚接触阴阳玄学没多久,属于半瓶醋的货色,专业知识可能还没摆地摊算卦的瞎眼算命先生好。
具体是哪里不对,我还真是想不出来。
大概有宋晴的爷爷,或者太白大人这样权威级的人物在这里,才能解答我的疑问。
眼看着那个道士舞剑到气喘吁吁,额头上印堂的部位黑的已经彻底了,全都是煞气和霉运。就算是躺在床上的癌症晚期的病人,额头也不见得能黑成这样。
显然是开坛做法为凌翊还阳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周围的阴气一股脑的都往这个道士身上扑了。
我看他这是半只脚踩到冥途里了,只要那头有什么邪祟之物起了坏心,把他轻轻一拉一准能拉到阴路上。
可即便是这样,那道士还是在那边坚持,嘴里喊着:“连君耀,下面冷,你回来吧。连君耀,下面冷,你回来吧。你老婆和孩子,都在这里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