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恐怖,但是我却知道这是婳魂的声音。
我来不及问她自己为什么不出来帮凌翊洗澡,听她的语气好像很急。我也猜到凌翊这个状态大概是不能等太久的,可我长这么大岁数从来就没有帮人脱过衣服。
更别说是洗澡了,手底下难免是笨手笨脚的。
解了半天才帮凌翊解开胸口衬衣的扣子,裸露出他结实的胸膛,还有那个血液早已结痂的,黑洞洞的血窟窿。
那种景象,即便是看一千字一万次,都能给人极大的震撼。他伤口外围一圈的皮肉有些只有一丝粘在肋骨上,白森森的肋骨上带着些许发干的肉丝。
黑洞洞的血窟窿里头什么都没有,直接就能看到心脏附近的其他组织和脏器。那些脏器看也不那么鲜活,有些干燥腐坏的征兆。
看着他空荡荡的心房,我居然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一下就愣住了。
酸楚的眼泪根本就不受大脑控制,直接就从眼眶里落下来,心房那种痛让人有种撕心裂肺一样的疼。
胸腔里的那颗跳动的东西,原本是属于凌翊的。
额头轻轻靠在瓷砖墙上的凌翊,忽然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的手指在我的侧脸划过,“小丫头,别心痛,这颗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你能感觉到我的心在痛?”我的眼泪一下止住了,惊愕的看着凌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拳头已经死死的握住了。
我承认我的神经很紧张,我害怕凌翊会因为我而痛苦。
他嘴角浮起一丝轻佻,虚弱的笑着,“那是我的心,你在心痛,我自然能感知到。”
“我……我不心痛了,相公,我……我帮你洗澡。”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坚毅的力量,催使着自己手臂擦掉了眼泪,麻利的将凌翊的上衣脱去。
一面紧绷着神经,用尽全力的要克制内心的痛苦。
原来他把心给了我,这颗心还和他冥冥之中有着联系。我如果心痛的话,他也会感觉到心痛的感觉。
那我若幸福快乐,他是不是也能同样感受到?
我伸手解开了他的皮带带扣,大概是过程当中太急了,居然把手指划破了。伤口的地方有些刺疼,不过我没在意。
帮他脱掉了西裤,就剩下最后一层防线。
我这时候脑子里根本想不到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事情,伸手就脱了,反倒是凌翊在这个过程中手腕突然挣扎了一下,抓住了我的手,闷哼一声:“小丫头。”
我没想到一身邪气的凌翊,他曾经莫名霸道的强占我的身体,这时候却显示出害羞来。我现在脑子里只想他恢复往日的神采奕奕,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了任何矜持的想法。
“喊我娘子。”我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他抓住我的手慢慢松开了,滑落在了浴缸旁边。
我将他轻轻的推入浴缸中,鲜红的血液漫过他的身躯,他紧紧的闭着双眸,睫毛好像在挣扎一般一颤一颤的。
血液在浴缸中的原本已经注满了三分之二,凌翊的身体进去,应该是要满的快要溢出来。可是却在逐渐逐渐的减少,就好像无端蒸发到空气中一样。
我盯着殷红的血液看的有些头晕,耳边甚至响起了诡异的冤魂尖叫的声音,血液中浓烈的腐臭味让我一下惊觉过来,这些血液当中可能容纳了无数的冤魂。
它们在挣扎狂叫着,阴深深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浴室。
“娘子,帮我擦洗。”凌翊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居然露出一丝血色的沧冷,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冷。
我的心剧烈一条,看着凌翊那双红彤彤邪瞳,从一开始的害怕,变成淡淡的柔和。他是我的丈夫,我苏芒这一生当中最信任的人。
我对他怎么可以抱有怀疑?
这时候就感觉身后吹来一阵阴凉的风,我下意识的回头。就见到一个身穿大红色敛服的东西从外面飘进来,它用着枯骨一般的手遮住了双眼,另一只手里面放着一只浴球。
是婳魂,它居然不敢看凌翊的*。
鬼也这么矜持害羞的吗?
“老板娘快接啊,我……我会忍不住偷看老板的身体的……”婳魂的声音变得有些羞答答的,让我有些瞠目结舌。
看来这个女厉鬼,貌似也有些被凌翊的美色所迷惑。
我伸手接过它手中的浴球,这个婳魂居然如同一缕红色旋风一样,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我手里面握着这只粉色的浴球,干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泡在血红色水中的凌翊,看着他结实的腿部线条,一直到窄臀腰腹。
就感觉眼珠子都要掉到里面了,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个垂涎美色的好色之徒。
我拿着手里的浴球,抬起凌翊的一只胳膊,忍着心如小鹿乱撞的感觉,用血水帮凌翊擦洗。手伸进水里才知道水里有多凉,而且冥冥之中都能感觉到有一股阴气缠上我的手指。
我甚至都能听到那些阴魂鬼哭狼嚎中,喃喃私语的对话。
“是活人耶……活人给老板洗澡。”
“不知道肉好不好吃,她那么看老板,估计也是被老板的美色诱惑了。”
“老板娘的肉你也敢吃,好大的胆子。”
听这些冤魂对话,对我来说既刺激又新奇。
慢慢的给凌翊上半身都擦洗好了,手指移动到他小腹的时候,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线条一收缩。我才意识到,哦!我是在给一个身材超级好的美男洗澡。
顿时脸红到了耳后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的手差点就如同闪电一般的挪开,却被凌翊的手死死的压在他的小腹,他面色恢复到平时的状态,眼中目光邪异而又暧昧,“娘子,继续啊。”
“你……你好了……应该能自己洗了,我……我先出去了!”我脸红一片,我挣扎了几下。
没想到凌翊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直接把我拽进了浴缸里。
他钢铁一般坚硬的猿臂牢牢的搂住我的腰肢,不让我的身子动弹分毫,他的唇已经深深的吻在我的额头,“娘子也来陪我一起洗吧。”
我鼻尖正对着浴缸里的血水,血腥味冲到脑子里,整个思维都变得空白了。只觉得他的手轻轻的褪去我身上的衣服,圆润冰凉的指腹伸进衣料中,轻轻划过我的皮肤……
他指尖冰凉的触觉让我身子变得硬邦邦的,好像各个关节都舒展不开了,呼吸也变的粗重了。
在这种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凌翊的手指灵活的就好像手指能够在钢琴键上自由来去的钢琴家,伸手就将我背后的带扣解开。那一刻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目光促狭的看着他,他的眸光在血液缓缓蒸腾冷凝水雾中那样的魅惑人心。
氤氲中邪恶优雅,又带着专注和深情。
我承受不住压力,双眼不自然的紧闭。
不知不觉间耳朵靠近了血腥味浓烈的血水,恍然间能感觉到凌翊的每一个细致的动作。还有水波的声音,似乎水龙头的阀门依旧在浴缸里注着水。
血水里的鬼魂,继续的看着热闹,喃喃细语着,“老板和老板娘好恩爱啊,他们两个要干羞羞的事情。”
“不许偷看,我们快把眼睛遮住!”
“笨蛋,老板不能碰她,老板现在缺天魂,不能操劳过度啊。”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浑身都是冷汗。在这血水中,才到水中那股子阴气钻进身体里面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我都忘了凌翊,他依旧处在虚弱当中。
那些血水里的魂魄,好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就连它们都担心凌翊“操”劳过度。我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凝视着他漆黑一片的瞳眸。
那一双眸子威严而又冰冷,却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似乎还藏着与月光一般冰柔的情愫。
他的手轻轻的抬起我的脊背,将我搂在怀中,我只感觉自己的前胸和他的胸膛紧紧的接触在一起。
那种极为亲密的贴合,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轻飘飘也如同被蜜蜂蛰了一样,刺麻的感觉遍布了全身。
那种感觉让人陶醉,又有些害怕。
脑子里却一遍一遍的重复,刚才那些阴魂说的话,凌翊现在需要的是天幻。
我的胸膛依旧能够感觉到他空洞洞的前胸,脑子变得更加清醒,双手一下就紧紧的搂住了他的后背,“相公,让我去给你找天魂吧。”
“我不许。”他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忤逆。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气哼哼的用牙咬住凌翊刀削一般的肩膀,“我就要帮你去找,难不成你要还要软禁我?凌翊,我只是回学校不会有危险的。而且,爸妈也说了,我必须修完这个学期的课业。”
在我看来,我们学校的解剖专业,是最好收集天魂的地方。
人死之后命魂会消散,天魂会徘徊在尸体附近,而我们学校的停尸房里摆放的遗体绝不会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鲜尸体运来可供学习。
凌翊眉头也跟着我一样,紧紧蹙在一起,眉心都要变成了川字型。
他凝视了我许久,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无奈。
可突然却如同猛兽般发起攻势,将我伸手控制住我的后脑勺,用自己如樱花花瓣一般漂亮的两瓣唇将我堵上,那一吻把我吻的几乎要窒息了。
我极力在浴缸中挣扎,扬起了血花四溅。
可是这个家伙的力气实在大,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我,舌头还挑衅的挑开我的牙齿在我嘴里攻城略地,弄得我全无招架之力。
可我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应是强硬起来,推开他,“你到底答不答应?”
“今晚陪我,我就答应你。”
凌翊的语气朦胧充满了磁性,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加的紧绷跟僵硬。他突然就将我打横抱起,从血浆当中抱起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方式凝视着我。
此刻他的英武不凡,脸上被火燎过的伤疤,不仅不没有折损他冷峻的容貌。反而让他更添几分的残酷和凌厉,这样板着一张脸孔的凌翊,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带给人敬畏臣服的感觉。
只是那一双凝视着我的脸的眸子中依旧是带着疼惜和柔情,让我忍不住伸出手触摸他的下巴。他的下巴光洁如同羊脂玉一样的好看,尖如刀削,清俊的轮廓让人在触摸之下忍不住指尖也在跟着颤抖。
“这么快,就想要了吗?”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摁在了他的脸庞之上。
我才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急忙缩回手,可是已经是被牢牢的控制住,“别……别这样……宝宝还在看着我们呢,这样不好。”
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我和凌翊的宝宝有别于其他的孩子,他从小就会灵魂出窍这一招,轻而易举的就能感知到外边的一切变化。
我可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看到那些不该看的画面。
“放心,有我在,那个小东西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凌翊的身法如同迅捷的风暴一样,瞬间就来到了床前,将我直接就扔在了床上。
身上本来沾满了血液,可是到了床上的时候,却很干净,并没有了污染白色的床垫。我依旧有些抗拒,推搡着他下沉的胸膛。
可看到他那双炙热的双眸的时候,又不忍心拒绝,只能低声说道:“相公,你是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不能骗我。”
“小丫头,我发誓,我绝对不做任何一件欺骗你的事。”他磁性的声音带着诱人的吸引力。
整个人轻飘飘的,似有若无的。
他慢条斯理的主导者我的全部,像是怕伤到我,动作总是很轻很柔。
双眸之上就好像压了一层厚厚的灰,怎么也睁不开来。只觉得黑暗里有一双大手将我牢牢的圈住,就好像冥冥之中守护我的守护神一般。
他鼻尖也有活人一样的鼻息,只是很慢很轻。
有种凉凉的感觉,却让我能够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心神也跟着放缓。清晨醒来的时候,他搂着我闭着双眸,身子一动不动,似是睡的很熟。
我刚想伸手触摸他脸上精致的五官的时候,冷不防他便缓缓的睁开眼睛,“偷看我?”
“我……我没。”我心虚的否认着,可是悬在半空中,顺被摸他脸的手被他牢牢的抓住。他用一种戏虐的眼神看我,越看我越有种窘迫的感觉。
被他看到最后,我避无可避,只能鼓足勇气说道:“我就是看你了,你是我老公,昨天都被我看光了。今天就看看你的俊脸,有什么不可以的……”
话说到一半,就被他狠狠的摁住了后脑勺,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肩头。他好像早就做好了决定一样,语气镇定而又理智,“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学校,你可以在学校宿舍,和宋晴住在一起。但是……”
“但是什么?”我见他话锋一停,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的凌翊,并没有一如既往的高冷,语调变得有些宠溺和怜惜,“但是每周末必须回来陪我,我不许你离开我太长时间。到时候司机也会到学校门口接你……”
“司机?”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悄声在凌翊耳边问道,“你给我安排的司机,不会也是鬼吧?”
“是活人,而且只知道我连君耀眼的身份。丫头,这里是阳间,鬼怪没有那么容易能生存的。唯有司马倩这样的阴阳代理人,才能行走的比较方便。”凌翊咬住了我的耳垂,舌尖轻佻的挑逗着。
我浑身上下就这个地方最敏感,这一下子就跟被雷劈中差不多,一个轱辘就从床上弹起来。
又想到自己浑身都是精光的,更是窘的要命,还好凌翊反应快随手将床上的睡袍给我披上。只是一双暧昧的眼睛,依旧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的。
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整张脸就跟煮熟的鸡蛋差不多烫,给我准备的穿去学校的衣服就放在床头。可我的手腕就跟抽筋儿的一样,迟迟没办法拿起这些衣服。
我实在有些羞于在凌翊面前换衣服,可故意躲着他,我又怕他生气。
毕竟,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按道理,我换衣服不应该躲着他。
他靠着床头坐起来,点了一根雪茄看着我,“小丫头,你要习惯我的眼光。我喜欢看你,明白吗?”
听到他这话,我更紧张了。
什么叫做喜欢看?
我不是那个鸷月口中的,没胸没屁股的女人吗?
到底哪里好看了?
无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到底是硬着头皮,在凌翊炙热的眼光下,把衣服给换了。他似乎没有起床的意思,打电话叫了司机先带我去吃早餐,又送我去学校。
甚至他都没送我出门,我自己拿了手机就出门了。
我的东西都还在原来的寝室里,那间寝室我原以为会没人住在里面,可是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有点眼生的女生坐在一个小桌前嗑瓜子。
那个小桌子我认识,就是以前她们几个一起请碟仙用的小桌子。
本来这两个女生在聊着些什么内容,见到我进来,脸色一黑,一下就闭嘴不说话了。我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女生,看样子应该是我的新舍友才对。
我这可是她们搬进来以后,我回宿舍的第一天啊,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对我不友好了?
仔细想了想,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两个女的不理我,大概是因为几天前我和简烨在婚礼上的那场闹剧。
虽然凌翊在婚礼上,严令禁止任何人谈论,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怕是传的整个江城都知道,更别提我这一个小小的学校。
侧眸准备看看自己的东西还在不在,就见到宋晴居然蹲在床上鼓捣着什么。
她一直以来都住在上铺,现在搬进来两个眼生的人依旧住着上铺。而且似乎也没什么交流,她自己就在弄着自己的东西。
仔细一看,似乎是在用木棍和白布搭着帐篷一类的东西。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喊出声:“宋晴!”
她听到有人喊她,反应迟钝的下人,蒙了吧唧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又低头鼓捣她的白色帐篷了,等到帐篷搭好了,就钻进去睡觉了。
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宋晴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我了,她也不可能不理我。这件事情,真是越看越反常,我总觉事有蹊跷,宋晴的状态更像是中邪了。
想到这里,我浑身发了冷汗。
她弄得那个白帐篷,怎么那么眼熟啊?
像是……
像是简烨死的时候,用来装尸体的那个胶合板做的大棺材?
我盯着棺材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上去掀开帐篷,把里面的宋晴的给叫出来。哪有大白天的,躲进白色的“棺材”里睡觉的道理。
我非把她叫醒,问个清楚不可。
只是当我走进了去看,才发现那块被木棍支撑起来的白布,从质地上看起来有几分粗糙,上边还有发黄的印记。一块一块的虽然很淡,却好像霉菌斑一样恶心。
按照宋晴一直以来洁癖的性子,是不可能轻易就进这么脏的布料,搭出来的“棺材”。
鼻子凑近了之后,那块布匹上面居然还有一股古怪的腐烂的味道,而且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烧焦一样的味道。就好像卫生纸被烧成灰烬以后,那种刺鼻的感觉。
这是什么鬼?
她把被子送到火里头烧过?
我刚准备伸手去摸那块白布,却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妈,别碰那东西,上面沾了骨灰。”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我肚子里的宝宝在提醒我。
他和我交流的之后用的是我们母子之间的感应,大概只有我们两个相互之间才能够听到。
骨灰?
我心里头一惊,踮起脚尖在宋晴床铺的附近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床褥子上面的确有一颗一颗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面粉一样,但也有如同玻璃一样的颗粒状的东西参杂在里面。
这辈子我是从来没有见过骨灰长什么样子,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应该就是骨灰无疑了。
到底是谁的骨灰,居然会被宋晴涂抹在白布之上,她自己还钻进去睡了。
虽然我和凌翊在一起了,可关于这种和不干净东西有关的事情,我知道的还不是很多。我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唯有一个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帮助宋晴。
可我该怎么帮她呢?
宋晴的情况与其说是中邪了,倒不如说是被什么邪术控制了,就好像南洋的降头术的一样。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还是听宋晴的爷爷提过一些。
如果处理不好,宋晴这样下去,可能会被鬼祟之物给害了。
“你是回来拿东西的吧?你的东西放在这里太久了,我们都没动你的。”突然,有个女生怯生生的喊了我一声。
那样子好像是想劝我拿了东西赶快走,而不要在这里逗留。
我虽然背对着她们,但依旧可以想象到她们脸上对我的不友好,“我不是回来拿东西的,这里是我的宿舍,我住了快一年了。凭什么要拿东西走人啊?”
我承认我说话有点冲了,但全都是因为太担心宋晴的安危了。
对于这两个不欢迎我的人,我根本没有空和她们打交道,更不想理睬她们对我的态度。
她们似乎也不想随便得罪人,另一人连忙打圆场,“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以为你拿了东西就要走。原来你……你和我们一间寝室的,要知道你和简少发生了那样的事……”
女生提到了我和简少之间在婚礼上的恩怨,说了一半,似乎觉得不妥又闭上了嘴巴。我转过头看她们,这两个女生的脸上写满了无辜。
大概是觉得我遇到了那种事情,以后再也没脸回学校了。
我笑了笑,“这件事……你们也觉得是简烨做的对吗?”
“不……当然不是……”其中一个女生已经吓得脸色发青,恐惧的看着我。
另一个女生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学姐,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怀了阴胎?我……我可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怀了阴胎,我……我是绝对不会和这么恐怖的人住在一间房间里的!”
这两个新搬来寝室的姑娘,原来是我的两个学妹。顾凉和欧云两个人转学了以后,寝室的两个床位就空出来了。
为了不浪费资源,学校就安排了这两个人进来住。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耐心的解释,尽量和两个新舍友搞好关系,避免生活中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但是,唯今宋晴的言情举止发生了古怪,让我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无法做到软弱。
只是稍微一思虑,我便淡淡的笑了,笑得方式是学习凌翊的那种邪异而又轻浮笑,“阴胎?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就来质问我肚子里怀的是不是阴胎。”
“阴胎就是……就是鬼和人的孩子嘛,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简少爷都告诉大家了,你肚子里怀的是鬼的孩子,你……你是怪物。”那个女生显然是对我又恨又怕,恐惧的退后了一步,身子失去重心朝后仰了一下。
寝室现在又脏又乱的,地上还有矿泉水的瓶子。
她这一向后退,踩到了一只圆滚滚的空塑料瓶,一屁股就摔倒在地上。摔倒在地之后,她便精神崩溃的大哭起来。
这两个女生显然都是小女生类型的,胆子都不大,但是心里又容不下其他异类。
让我觉得好笑的是,简烨居然这么幼稚。
就好像是幼稚园的孩子一样,将这样的消息在学校里散布,让大家都恐惧害怕我。要是以前的我大概还会觉得人言可畏,可是和凌翊在一起之后,我重新学会了一种执念,叫做“义无反顾”。
我默默的看着她哭泣了一会儿,伸手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她没有接。
我干脆摆出一盛气凌人的架势,双手抱胸,就跟个黑道老大似的,“既然知道我怀了阴胎,还不快喊我鬼母大人。”
“什么?”她们两个大概没想到我会自称鬼母,一脸蒙圈的样子。
扬了扬眉毛,我笑得更加浓烈了,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好一套说辞了,“你没有去西域的魔鬼城吗?魔鬼城曾经的女王就是鬼母,所有的鬼母都是上一世鬼母转世的。什么人和鬼的孩子?这些鬼话,都是简烨跟你们说的?你们也真逗,还都相信了。”
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太能瞎掰扯了,魔鬼城我记得地理书上是雅丹地貌而已。不是真的人工建造的城市,但我把这种东西搬出来,为的也是暂时先唬住这俩女的。
这俩女的和我想象中一样没文化,霎时间就愣住了。
隔了半天,其中一个才说道:“我……我好想还听说过这个传说,这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你的身份,才会是阴胎!”
“我好像也听过,我听我哥说魔鬼城好像在新疆!”另一个女的也随声附和。
这玩意我随口编的,你们听过就有鬼了。
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真是无穷无尽的,也许随便说一个简单的传说,有些人就能自行脑补很多过程。很多牵强不能解释的东西,也会被自行脑补解释过去。
我立刻顺坡下驴,严厉道:“知道就好,我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两个新来的大一新生愣愣的点头,刚准备出去就被我叫住了,“等等!”
“怎……怎么了?”这两个人估计是被吓得够呛了,浑身都在打哆嗦,看来是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了。
两个人都转过来了,脸色煞白的都没了血色。
这时候,我才正脸仔细瞧过她们的模样。一个身材比较矮,属于娇小类型的女生,上半身是英伦风的衬衫,下半身是雪白色的蕾丝镂空的小短裤。
衣着打扮的青春俏丽,但是脸上痘痘很多,也很黑。
另一个女生要高一些,穿着背带裤,梳着马尾,画了很浓的妆。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去,就跟个二世祖一样装模作样的摸着自己的隆起的小腹,“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她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想回答。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愠怒。
她们怕得罪我,把名字都告诉我了,那个身材娇小的妹子叫做陈佳林,梳着马尾化大浓妆的叫做李欣。
我又问了她们宋晴的情况,两个姑娘提到宋晴,却是一脸的不屑。
“我们不知道,因为……我们还没相互认识呢。”陈佳林说话有些颤抖,但是还是把整句话在我面前说完整了。
可我却不相信,我觉得她们朝夕相处,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语气更加强硬,“陈佳林,我耐心有限,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了。还想隐瞒我宋晴的事情,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陈佳林被我这么一唬,整个人的神经变得更加紧绷了,急促道:“我没有隐瞒你……是真的!这个学姐故意不想和我们玩,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她从三天前就开始鼓捣自己的帐篷了,说是不想看到我们的脸了,要把自己单独隔绝在里面。切,她那么奇怪,我们还不想看到……”
陈佳林一看就是胆子特别小的那种女生,她恐怕是对我恐惧到了极点。
话里面的“她”字还没说出口,就给咽回去了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的看着我,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就把她们给吃了。
我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两个女生,没想到她们真的就深信不疑了,我也算是瞎猫撞死耗子了。因为这种胡诌八扯的骗术,随便用到一个高年级的,稍微精明一点的人身上都会被轻易识破。
李欣一直都在观察陈佳林讲话,这时候突然反咬陈佳林一口,“你说谎,明明是你总说苏芒肚子里的是阴胎,她是不要脸的……不要脸的……绿茶表。宋晴学姐才会和你处不好的……”
“难道你就没说过吗?”
“没有!”
……
两个女人吵起来真是喋喋不休,有人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头鸭子,那么现在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千头吵得要命的鸭子。她们两个争吵,把我本来就有些理不清的思绪,吵得更加的凌乱,让我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刚才她们两个手牵手相互要好的画面,现在在我脑海里变成了一副特别讽刺的景象了。
我耐心忍了一会儿,脑子里灵机一动,轻轻在自己的小腹上打了个圈儿,低声道:“宝宝,让两个姐姐不要吵了好不好?”
就在这瞬间,房间里变得清净了,两个女生的表情都僵住了,用一种极度恐惧的眼神看我。我其实只是想让她们两个停止争吵,却不能阻止肚子里调皮的小家伙借这个机会偷跑出来玩。
就见到他飘到半空中,小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陈佳林的脸,“姐姐不要吵了!”
说完,又同样公平的摸了一下李欣的脸。
她们大概是看不见我宝宝的灵体的,都吓疯了,“有东西在摸我脸!”
“也有东西在摸我……”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又齐齐的看着我,站直的样子就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我问你们问题,不要扯到其他地方去,知道吗?”我慢条斯理的说着,感觉自己就想黑道的大姐大。
两个小妞认真的点了点头,连废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我问你们,宋晴晚回来的话,有没有带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比如说盒子,或者坛子之类的东西。”我盯了一眼宋晴问道。
我是在找那块白布上骨灰的源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骨灰的源头就在这间寝室里。
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我这种感觉是否正确。
李欣表示没有看到,但是陈佳林说她看到宋晴带回来一只篮球,放在床铺的下面。也就是我的那张下铺床的地下,从来没有拿出来。
床铺距离地面大概是到膝盖的位置,要看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就必须把脑袋低下去看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我低头看了看,底下黑漆漆的一片,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的眼睛因为肚子里宝宝的缘故,是能够察觉到不干净的东西的。床底下的确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黑气,黑气阴森森的,应该是厉鬼身上的鬼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侧躺在地上,视线和床底保持一致观察里面。
李欣给人的感觉是情商很高,她刚才不仅为了我主动和陈佳林吵起来。
这时候还主动递给我手电筒。我虽然接过手电筒往里头照,可是这种情况手电筒对我的作用应该不大,阴阳眼看不干净的东西靠的是修为,而不是光。
里面的那颗篮球的确有问题,看起来躺着红色的血。
血液一直都是湿的,形成一个小的血泊。
周围有很多的蛛网,地面上全都是灰,我要是想弄到那只篮球就必须钻进去,弄得一身灰才能把篮球拿出来。
我胆子也不大啊,特别怕那只篮球想恐怖电影一样,变成一颗人头之类的。
观察了半天,它就是一颗球,出了不断从打起的那个窟窿里流出鲜血来,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我一咬牙,身子前进,把篮球给弄出来了。
一身的灰我都来不及拍,双手不经大脑的就把它扔在地上了。
因为这颗篮球真的很重,大概和人的脑袋差不多重。而且触手冰凉,阴气重的让人感觉到似乎有无形的冰锥从里面穿出,直接刺进了人手骨的关节当中。
我问:“球上有血,你们看见了吗?”
她们两个纷纷摇头,表示没看见。
我大概是明白了,球上的血也只有我能看见,可球里面到底是什么?才会让球上一直流着诡异的鲜血呢?
篮球到了地上,缓缓的滚出了一断距离,慢慢的居然滚到陈佳林的脚边。陈佳林尖叫一声,一脚就才上了椅子,不敢下来。
那颗球好像有GPS导航一样,又缓缓滚向李欣。
李欣很聪明,慢慢的移动,移动到了我的身后,寻求我的庇护。篮球跟着李欣缓缓的就滚到了我的脚本,我伸手摁住篮球,让它不能继续在地上乱滚。
我感觉自己又要伪装强势,又要克制心里的害怕装腔作势,实在是太辛苦了。我自己都害怕的心在胸腔里狂跳,可人都是逼出来了的。
里面会是什么?
人头?
或者是大量的骨灰被包在里面?
我故作镇定,转过身来看了李欣一眼,问道:“你有剪刀吗?我想剪开这颗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