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猛进了滚烫的浴桶不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警惕性再次丧失了,毫无所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杨猛只觉得浑身乏力,身体各处酸痛不止,自己所处的地方也是昏暗无比。
“嗯……”
抚了抚额角,杨猛发出了一声长吟,不大的时间,屋子里就点起了油灯。
“刘一贴?”
“哦……三爷醒了,您这是劳累过度了,这段时间要好生的养一养了,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屋子是庄子的偏房,这里的布置杨猛清楚,只是这屋子里没有后宅的女人,只有刘一贴一个老货,倒是让杨猛觉得有些诧异。
“召集了,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嗯!老爷子说了,不许任何人见您,后边这一个月的时间,三爷要注意一些了,不要做那些损耗精元的事情。
你的身子虽说没什么问题,但心力损耗过度,这一个月只能安心静养,绝不可动气,绝不可行男女之事。”
杨猛刚刚回来时的状态也下了刘一贴一大跳,心力损耗过度,这玩意儿虽说看着没什么,一旦处理不好,也会要人命的。
“哦……三点教的洪秀全是大事儿,不能让他随意的祸害百姓,这一个月,我怕是闲不住的,没别的法子吗?
还有,我睡了多久?睚眦们的情况如何?”
虽说被老爷子强行止住了话题,可对于太平军,杨猛始终放不下心,印度的事情,绝不能在他杨猛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就是杨猛的底线,那个越了线,杨猛就要杀哪一个。
自己这一觉睡得时间肯定不短,两三天的时间。还是可以耽误的,杨猛问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也捎带着问了一下睚眦的情况。
“三爷睡了两天一夜,至于睚眦那些人,休养个三五天就没事儿了。他们与三爷不同,他们只是身累,三爷这是心力交瘁啊!
三爷,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完了杨猛的问的问题,刘一贴也麻着胆子,多了一句嘴。
“但说无妨!”
又揉了几下额角,脑子里依旧混沌一片,杨猛觉得自己要回回神,听听刘一贴说话,也算是个消遣。
“三爷。这几年做的事情,刘一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多少人因三爷而活命,许多人心里都记着呢!
三爷谋划的大事。刘一贴虽说不懂,但治病的事情,刘一贴却算是凑活,这急病大病要用猛药、急药,所谓君臣佐辅说的就是这个。
是药三分毒,急药、猛药更是如此,但要治病缺不了这些急药、猛药。药性过大过毒,可以用解毒汤,药性大伤元气,可以用归元汤。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凡是病总是有药可医的,无论是之前的三点教。还是现在的太平军,对三爷来说都是病痛,咱们要做的不过是照方抓药,急是急不来的!”
刘一贴也是杨家的老人了,杨家的架构。他最清楚不过了,杨三爷是杨家的架海金梁,一旦三爷倒了,杨家就是后继无人了,这偌大的地盘,没个掌舵人,之前的种种,怕是都要灰飞烟灭,为了杨家,为了四省的百姓,刘一贴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
瞧三爷这个架势,太平军肯定是大事儿,但现在却不是处理太平军的时候,这心力损耗过度,稍有不慎就要落下病根,一旦操劳过度,要命也是举手之间。
“嗯……说的不错,但这太平军的危害你是不知道啊!从三国时候的张角,到明末的李自成、张献忠,这邪教、暴民,哪次不是弄得尸骨遍野?
李闯乱中原,张献忠屠四川,这些都是史话,满清的那帮王八蛋,也没起好作用,动辄屠城,满清之人心毒呐!
现在这病痛,可不止一个太平军,清军也是大病,三爷若是死了,这事儿作罢!
但现在三爷没死,就不能容这两个贼寇祸乱华夏,我是不分善恶的,哪个敢肆意屠杀老百姓,我就灭了哪个的传承。
太平军不过几十万,满清加上蒙古,也不过几百万,刘一贴,你说我要是杀光这些人,算不算的是猛药急药呢?”
说话的时间,杨猛已经活动了一遍,掀开身上的锦被,杨猛冷着脸,就说出了让刘一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话。
开口就是全数杀尽,果然是杨灭门呐!捏了捏手里的药方,刘一贴觉得,这次三爷病的可不是时机,这个时候,太平军和清军,正在广西死磕呢!
这两帮子人血斗,受害的还是老百姓,三爷的心力不济,只怕为了省心,两者都要遭受一样的命运了,三点教可恨,满清也是可恨,但俱都屠灭,却要牵连无数的无辜之人了。
“三爷刚刚醒来,最好是敷下面、刮刮脸,这样也精神一些。”
“嗯!我也觉得头疼欲裂,歇会吧!让魏先生到大堂等我,让岑毓英准备大军行装。”
说做就做,对于太平军,杨猛可是下了狠心的,他们想成天国,要问问云南新军手里的刀枪答不答应。
刘一贴安排仆役进来给杨猛敷面刮脸,他也没闲着,急匆匆的就到了大堂,将杨猛刚刚的话,说给了杨家老爷子和魏五。
“老三说的不错,满清杀了无数汉人,屠这个屠那个,现在也到了屠满清的时候了,杀绝了这帮王八蛋,看看以后哪个还敢在中原擅起屠城之事!
咱们家在军费上耗费不少,也该到了伸展筋骨的时候了。”
听了刘一贴的转述,杨家老爷子杨士勤,点了点头,对满清朝廷,他是没什么好感的,杀就杀呗!无非都是些畜生。
“可不成啊!”
杨家一老一小,都说这话,可把魏五给吓坏了,刘一贴或许不知道杨家的真正实力,但魏五是知道的。屠灭满清,杨家早就有了这样的实力。
别看杨家明面上的新军,只有十多万人,但杨家老少。只要张张口,武庄的那些人,就是现成的兵卒,十多万算屁?这一老一少,要是铁了心想屠灭满清,百万大军,只是招招手的事儿。
“怎个就不成了呢?满清入关之时,这屠那屠的,也到了咱们汉人屠满清的时候了,这笔笔血债。老百姓可是记在心里的,是债总要还的,满清也就那么几口子人,本钱都还不够呢!
咱们这么做,也算是开恩了!”
族群关系。就是杨士勤这样的老人所坚持的,祠堂是什么,就是维持族群关系的纽带,有些事儿,朝廷或许会忘,但汉人的祠堂里,还是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的。
数数这些牌位。二百年前有多少人死在满清的屠刀之下,或许有些家族死绝了,但延续下来的更多,北方或许会差一些,但南方,许多人都是仇视满清的。不然哪有天地会、哥老会、洪门的发展空间?
“杀!不是不可以,但杀得人,可不止满清一系的,那些个读书人,就不会保满清了吗?”
魏五整合了一下思路。也急火火的开了口,这话不能说啊!一旦杨家父子的话,传到了新军之中,上行下效,许多人以后就没有活路了。
“现在的朝廷,不是有汉奸一说吗?这些保清的读书人,留着也没用,一并宰掉就是了,要论这骨头啊!就数他们的最软!
还有迎满清入关的那些王八蛋,有后的咱们要给他绝了,无后的,也要掘了坟茔!”
清算,就是这么的残酷,杨士勤这话,可是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听到这个,魏五脸上也是满满的全是苦涩。
“亲家,那样一来的话,就不是杀几百万的事情了,几千万都算是少的了。
咱们这么一杀,各地必然响应,这一通大杀下来,四万万也得变两万万,这事儿做不得啊!”
“竟会死伤如此之巨?”
听了魏五说的,杨士勤也有些色变了,有些话他是顺嘴说的,结果什么的,他还没想呢!
“最起码!西北的回回,草原的蒙古,北方的峨罗斯,海上的列强,都有可能趁此起事,咱们要是这么做了,不一定会败,但四万万变两万万,却是明摆着的结果。”
魏五是玩政治的老手了,杨家虽说实力雄厚,可一旦开了屠清的口子,只怕凭杨家的实力,也收不了场。
“那这事儿就要谨慎一些了,我的话,权当是戏言,这事儿还是让老三做主吧!”
说话权衡利弊,有些话是可以坐回去的,一听魏五说的后果严重,杨士勤摸了摸鼻子,就把刚刚的话收了回去。
“唉……这事儿麻烦!等星斗来了再说吧!”
说服了杨士勤,魏五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杨士勤这老倌,说句不好听的,只是杨家的一尊大佛而已,真正说了算的,还是杨老三,杨家的事情,只要是杨老三认定了,没人劝得动。
“嗯……待会儿我帮你敲敲边鼓。”
见老魏一脸愁容,杨士勤也接上了话,要真是魏五说的那个结果的话,这事儿就不能照着老三的意思办。
“让芷晴把新月抱上来吧!希望能分分星斗的心思。”
杨老三,在魏五的心里,就是个脾性坚毅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杨家的状况也是特殊,杨家上上下下的事情,杨老三一言可决,这样的架构也是亘古未有的,杨老三是怎么把杨家打成一块铁板的,魏五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呢!
不等着魏芷晴抱着女儿进来,杨猛先走进了大厅,瞧了瞧,主副坐上的二老,他随便在底下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太平军的事情……”
一坐下,杨猛就想把话头引入正题,可魏五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张口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星斗,刘一贴说了,你要静养,先看看新月那丫头吧!”
男尊女卑,这就是世道,杨猛的大儿子还有个乳名,这二女儿连个乳名都没有,男女之别,在孩子小的时候已经有了。
“新月,是大名吧?您二老就没给起个乳名?”
魏五岔开了话题,杨猛也由着他,毕竟他要说的,也不是命令,早一点晚一点也无妨。
“这不是等你吗?”
“等我?那就简单了,就叫月儿吧!”
三人说话的功夫,魏芷晴抱着女儿就进了大堂,见了脸色有些发白的杨猛,这泪水还是没止住,无声无息的就滚到了女儿脸上。
“受苦了,让我瞧瞧女儿。”
女儿杨新月,已经三个月大了,与儿子不同,这女儿就是贴心,到了杨猛的怀里,这小娃娃也不哭不闹,就是一个劲的咿咿呀呀。
“这月亮眼倒是可爱至极,月儿,不错!”
瞧了瞧贴心的女儿,杨猛也笑了,手一引,就让魏芷晴坐在了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