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有问题?”
“那倒不是,这药极好,我只是想知道给你这药的人是何方神圣。”
这药的效果比起花倾落的来说还要更胜一筹。
“你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了吗?”影寒寻接着问。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并不认识她。”
影寒寻一拍脑门,“忘了,阿韵你失忆了,记不得也正常。”
殷无疏倒出一粒药,喂给苍舒韵,“这药有助于你的伤,大夫说吃了这药,你好了疤都不会留。”
“很厉害。”
苍舒韵先前吃过一颗,知道这药得效用非凡。
“咦?”
“怎么了?”殷无疏满脸紧张。
苍舒韵看他一眼,舔了舔嘴唇,“甜的。”
“果然。”影寒寻嘀咕道。
殷无疏偏头看他,又转眼看苍舒韵,“说你知道的。”
苍舒韵陷入回忆,“那人是个女子,有着能让世俗惊艳震撼的面容,气质出尘脱俗,宛如九天神女。
我看见她时,她打着一把油纸伞从林中遥遥走来,足尖轻点着水面,更像是飘飞过来的。她给了我这瓶药,带走了花倾落。”
殷无疏没太听懂,也无法形容出大体的模样出来。
在殷无疏这里,大抵没人比苍舒韵长得更好,所以他无法想象苍舒韵口中的她到底是如何的惊艳。
倒是苍舒韵,夸别的女子夸得还挺起劲的,殷无疏这心里啊,五味杂陈。
苍舒韵没发现殷无疏的变化,想了一下,说:“她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八年华……”
“噗嗤,哈哈哈哈哈……”影寒寻笑出声来,“对不住,小公子,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哈哈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你容我先笑会儿……你说的这些我都挺赞同的,但我还是想笑哈哈哈哈哈……”
殷无疏:“……”
苍舒韵:“……”
影寒寻笑撅过去了,殷无疏给他掐了几回人中,才把人弄醒。
弄醒了,影寒寻又接着笑,殷无疏于是忍不住把他轰出了房间。
这场谈话也无疾而终。
一来苍舒韵描述不清楚那女子的具体模样。二来,那女子救走花倾落,临走前又给苍舒韵这般的救命奇药,是友非敌,没必要再探究。
最后,殷无疏大胆揣测了一句,“怕是花倾落的哪位红颜知己吧。”
这话叫影寒寻听了去,又让他在房间里笑了好一会儿,其间又笑抽过去一次。
殷无疏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影寒寻分明就知道那女子是何人,但他就是不说。
…………
“卿卿,我们为什么不走官道,专挑这种山林野径走?”
殷无虞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宫卿,如今算是跟着宫卿去景国。
他是无所谓,在哪里都不能算是他的家。他虽居有定所,但没有家。
眼下一路跟着宫卿去景国,全当是陪宫卿游山玩水了,殷无虞安慰自己道。
“殿下不会走官道。”
“你很了解他?”殷无虞不无讽刺的说。
宫卿闭口不再多言,殷无虞又暗自恼恨。他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时不时的总要刺上宫卿一句。
宫卿一贯的应对方法就是不与他说话,宫卿一不说话,殷无虞心里就烦躁得很,也气得不行。
“这么重的血腥味。”殷无虞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宫卿一言不发,只是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正是花倾落与苍舒韵昨日夜里歇息的那个山洞。
阳光普照,风雨不再,这山洞里却是格外的阴森恐怖。
山洞外堆着很多具尸体,岩石上还留着很新鲜的血痕,地势略低的地方甚至积聚起一个小小的血池,怎一个可怖了得。
进到山洞里,山洞里的尸体还要更多,一脚下去,抬起时,鞋底都染了血。那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滴落,若是寻常人见了这般情境,跑都来不及。
宫卿和殷无虞明显是异类,他们不退反进,跟着到了山洞深处。
“啧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殷无虞边摇头边叹,“这么多人竟奈何不了一个安是之,安是之竟然这般厉害了吗?”
“是两个人。”宫卿凤眼一撩,淡淡的瞥了殷无虞一眼。
“卿卿怎知是两个人?”
“桑落剑和临渊剑。”
殷无疏这才分心去看这些尸体的死状,“桑落剑果然名不虚传,临渊剑就差点意思了,不够狠。”
“他当然不是个心狠的人。”
殷无虞眉梢一动。
“你竟这般护着你的殿下。”旁人说也说不得。
宫卿不说话。
殷无疏自觉无趣,索性闭了嘴。
两人一路走来,到了林子深处,见着这边的场景。
殷无虞又说:“这边也不遑多让啊,呃……还是把话说早了,临渊剑不愧是临渊剑,剑剑封喉,我还是小看安是之了,这边的血明显不比山洞那边的少。”
殷无虞这话明显在点宫卿,宫卿刚说完他不是个心狠的人,转眼就见现实恰恰相反。
殷无虞都能想象出杀人者执剑杀人的画面,定是快、准、狠且不留任何的活路。
“人是他杀的,碎尸不是。”宫卿又补了一句。
“破劫剑嘛,我还是有这点见识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宫卿这会儿的话倒是比平时多,他居然愿意与殷无虞多说几句,殷无虞简直是受宠若惊。
宫卿在尸体间穿行,偶然见一堆尸体下爬出来一个血人来,对着他伸手。宫卿驻足,那双凤眼里是惯有的凉薄。
殷无虞催动内力,就要出手解决了他。
“殷无虞,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放过他,就让他在多看看这个世界吧。”
殷无虞收手,“听卿卿的。”
宫卿迈步离开,他不是个良善的人,能不杀那人已是他最大的善了。
他走时没有看脚小,不防被一具尸体拌了一下,同时,有什么东西被他踢飞过去了,好像是一个头颅,但那不值得宫卿侧目。
宫卿站稳身子,低头去看时,险些又站不稳,得亏殷无虞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他的注意力在尸体脚后跟的那个士字上面。
景国人大多豢养死士,也都习惯在脚后跟打下一个士字做记号,但不同的人养的死士字迹必然是不同的。
这具尸体脚后跟的士字,底下的一横末尾向下折了一下,这样的士字宫卿脚后跟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瑾瑜脚后跟也一样。
宫卿拨开他的手,踉跄着走到那人跟前,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着说:“你们是景国的死士。”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脑袋就被他一掌拍碎,脑花四溅,形成一道绚丽的景致。宫卿已回过头,不再多看一眼。
“卿卿!”
殷无虞连忙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宫卿。
宫卿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的,“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景国死士营,那扇门将宫卿关在里面,不见天日。
从前的宫卿变成了鬼,于是他与阳光再无缘,幽暗的鬼都怕光的,他无法再活得坦然。
“好。”
殷无虞将人背在背上,也没问他为什么说放过那人,又临时反悔,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了那人。
两人沿着路下山,到了小镇,投宿时只有一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