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士兵眼已经开始拿剑在藤蔓间拨弄起来,藤蔓上的树叶随着其动作沙沙作响。
商策看不见,行事只能完全靠感觉,周身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虚化,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外面那不断靠近的士兵身上。
蓦地,剑尖在洞口似乎砸了一下,坚硬的石壁与铸铁剑相撞,火花轻闪。
拳中手指微动,商策已经抬起了手臂。
然而下一秒,拳上却骤然一暖,与之相伴的,是先前已经感受过的独属于女子的柔软细腻。
是南乔以手掌覆盖住了他的拳头。
!
商策猛地睁开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刷的一下划过南乔掌上的皮肤,一点点微弱的触感。
南乔不能说话,而商策又视线受阻,她只能轻轻晃了晃商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商策已经回过了神,注意力从外移到内,手背上已经不算陌生的触感让他极其不自在。
可形势所迫,他也只能按耐下性子,依照南乔的意见把拳头收了回去。
不让自己动,总该有她的道理的。
而显然,南乔的预料是对的。
在外面搜查的那个士兵显然并不觉得这一片坚硬的石壁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用剑随意戳了几下,嘟囔了几句抱怨的话后,就转身走了。
然后就是有一阵的商讨和争论。
火光随着飘动的风明明灭灭,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左右,外面总算没了动静,洞内也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没人了,姑娘放开我吧。”商策先开了口。
一边说着,他一边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开腰间南乔在他收了拳之后就又缠上来的手臂。
不过结果嘛,自然是没成功喽。
南乔当然不想让到手的人跑掉。
她甚至没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只是把手掌往他后腰处一按。
也不知道她碰到了哪个地方,商策身子颤了下,刹那间,一阵难以描述的酥麻就顺着尾椎一股脑的飞速冲向了大脑。
仿佛倾泻的春洪一样,不仅水流浩大,而且里面还残存着棱角锋利的余冰,所过之处,痒,痛,麻,各种纷繁复杂的感觉混在一起,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即便是受了伤体力不支也一直挺直如松的腰蓦地失去了力气,商策两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又一次扑倒了南乔的怀里。
南乔松开了挡在覆在商策眼前的手,有力的手臂轻轻一捞,倒是很是“好心”地接住了他,没让他继续倒在地上。
“将军都这副样子了,也要坚持让我放开你吗?”南乔笑着问道。
“你干了什么!”边说着,商策狠狠咬住牙,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干了什么?
当然是一些把人弄回家的手段了。
南乔看着商策扭动着身体的不安分举动,倒也也不阻止他,笑着看他动作。
只是等他都快站起来时,并拢了食指和中指,轻轻在他腰侧又是一点,故技重施。
“唔…”
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猝不及防,商策低吟一声,浑身的筋骨仿佛变成了泡了水的软面条,根本撑不住这一身强健的肌肉,身体摇摇欲坠。
南乔挑了挑眉。
如果商策看得见的话,大概会立即提起警铃,只是可惜,他的眼睛本来就中了药,又是在这漆黑一片的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南乔眼里跃动的兴味。
下一秒,她突然把原本勾着商策的手收了回去,仿佛是就要这样任由商策软倒下去。
习武之人身体反应速度是极快的,当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自然是保护自己,所以…
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商策的手已经先一步勾住了南乔的脖子。
商策:“…”
“呵…”意味不明的浅笑溢出喉咙,南乔扬了下眉,“不是将军自己吵着要我放开你的吗?”
“怎么我这放开将军了,将军反倒是舍不得了。”
轻哼一声:“嗯?”
“明明是你…”
商策绷着嘴唇,想要反驳,刚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手臂竟然还勾在南乔的脖子上,他一呆,原本想要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是我什么?”南乔随手把他捞在怀里,含笑追问。
商策撇过头,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挣扎了,因为他确实站不住,只是语气冷硬地肯定道:“是你搞得鬼。”
“所以呢?”南乔丝毫不在意。
所以…没什么所以,商策抿唇,他能怎么办呢?
武器被夺,到现在,眼睛也几乎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甚至连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忍受南桥这一通戏耍和羞辱。
结局已定。
“你到底是谁的人?”商策不回答的问题,反倒问了句没有意义的话。
因为即便现在知道了答案,他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任何事。
只是理智上清楚,但心里却总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打败。
她帮他躲过了北昌的追兵,所以应该不是北昌之人,只是不是北昌,那还有哪个国家呢?
是有国家趁乱盯上了俞国吗?
商策在心里琢磨着,一时也没有太多头绪。
“将军一定要这么想吗?”南乔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我就不能是我自己的人吗?”
商策不相信,语气依旧生硬,只是仔细听去,里面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几乎掩盖不住的怨愤:“我从未与人结下过私人恩怨。”
所以不可能有人因为个人原因来对他进行围追堵截。
“将军说笑了,我一早就说过,我只不过是仰慕将军风姿而已,哪里就与私人恩怨扯上关系了?”
南乔抬手以指尖轻碰他的面容,慢慢下滑,轻而易举的勾掉他脸上覆盖的黑色面巾,最后在他下颌处停住动作,用两指捏住:
“人皆有爱美之心,将军如此好颜色,小女子怎么忍心让如此美人折在这样的荒山野岭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