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霆被南乔晃了一下,眼神滞住,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过了两秒之后,才回过神来。
也不说话,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批阅着奏折,写了两个字后,这才回了南乔一句:
“坏掉了,自然就扔了。”
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坏掉了?”南乔重复了一遍楚宴霆的话,玩味地勾了勾唇,双臂撑在桌子上,又往楚宴霆跟前凑了几分,“陛下那桌子,材质上好,虽然说不上是坚硬如铁,又哪里那么容易坏掉。”
“况且——”南乔微微顿了顿。
“我们那晚那般使用它,它不也是稳稳当当的吗,半丝摇晃都没有。”
“怎么现在…就突然就坏掉了呢?”
南乔这话一出,楚宴霆写字的手立即就僵住了,毛笔贴在纸上,墨水在白纸上晕出一小片痕迹。
南乔瞄了一眼被墨迹染的乱糟糟的纸张,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嘴里却是依旧不停:“还是碎成了那般模样,听说,甚至都到了连拼都拼不起来的程度呢。”
这下是彻底写不下去了,楚宴霆把毛笔往旁边一放,总算抬起了头,微微仰起脖子,看着南乔。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孤做什么?”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连他换了一张桌子这种小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本该密不透风的皇宫,在南乔眼里,可真是四处都漏风啊。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楚宴霆除了略微有些无力,倒是没什么其他感觉。
“没什么。”南乔摇摇头。
“就是想提醒一下陛下,这宫里的家具千千万,总不能我用一个,您就毁掉一个吧…”
“而且,这些家具可都贵重着呢,陛下就这么毁了,不心疼?”
楚宴霆依旧冷着脸。
“孤不差那点钱。”有什么好心疼的。
当然,要不是奈何不了南乔,他又何必拿一张无辜的桌子出气。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南乔一眼。
“好吧,陛下富裕,我比不了,您开心就好。”南乔毫不在意楚宴霆的这一眼“娇嗔”。
“但若是按照这个趋势的话,陛下日后可能会少不少家具呢…”
“想想还是怪可惜的,怎么着,也算是个纪念呀。”
“您说是不是呀,陛下?”
说着,南乔却突然低下头,十分亲昵地把额头抵到楚宴霆的额头上,猫儿撒娇似的,轻轻蹭了蹭。
随着南乔的动作,瞬间,额上就传来一股奇异的酥麻感。
亲近来得太过突然,楚宴霆浑身一麻,下一瞬,他一把掐住南乔的脖子,眼神转眼间变得凶狠,咬牙切齿:“离孤远一点。”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想到刚才那阵怪异的感觉,楚宴霆眼里的凶残又加深了几分。
而南乔,感受着脖子上不轻不重握着的那只手,微微扬起眉毛,眼睛里幽光一闪,不仅不后退,甚至还顺着这个姿势,又往前贴了几分。
近到甚至鼻尖都触碰在了一起,只要南乔微微歪头,就可以对着他的唇直接亲上去。
虽然是在抗拒,可是这个姿势,看起来却像是楚宴霆把南乔拽到自己跟前一样,主动索吻一样。
楚宴霆瞳孔一缩:“你…”
太近了。
可以清晰看到南乔的笑盈盈盈的乌黑瞳仁,甚至是她眼睛里倒映的自己。
有点不对劲儿了,楚宴霆心里莫名有些乱,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瞬间也咽了回去。
楚宴霆手一松,就要往后退。
但下一刻。
脑后一重,被手掌覆盖,身体后仰的趋势被迫停下,然后,便是唇上传来的一阵温热感。
一瞬间,仿佛连空气流动都停止了,楚宴霆整个身体僵住了,直愣愣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虽然他和南乔已经什么都做过了,但是,回顾起来,其实也就仅仅限于此罢了。
亲吻,比这还弱了一分的亲密举动,反倒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已经过去了许久,楚宴霆总算回过神来:“南乔,你…唔!”松开孤。
大概是被惊到了,楚宴霆甚至都忘了动手,竟然只知道嘴上拒绝,双手反而是放在一旁,忘了动作。
可是这样的场景下,张嘴又有什么用。
楚宴霆这一开口,不仅是无用功,甚至还主动给了南乔可乘之机。
就这样进一步地,把自己交给了南乔。
楚宴霆的领地,瞬间失守。
南乔来气势汹汹,汹涌如潮,半点都不肯退让,呼吸被另一个人卷入口中,楚宴霆不敌,被逼得节节败退。
从脸颊到耳根,甚至是脖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全部都红了,热腾腾的一片。
楚宴霆的眼睛还维持着睁大的状态,就这样,盯着南乔。
似有所察觉,南乔也睁开了眼睛,黑沉的眸子里,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视线粘连在一起,仿佛有了实质,纠缠之间,不知道是谁的心跳,砰砰地加快了起来。
“陛下…”南乔微微向后撤了一点,也就将将能张开口,嗓音有些哑,“接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
说完,手又用力扣紧楚宴霆的后脑,本就微不可察的距离,再次归零。
南乔的撑手在桌上,垂颈低眸,楚宴霆坐在椅子上,脑袋被南乔托起,仰着头,承受着南乔密密实实的压制。
…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探进了几缕,殿内的氛围却依旧热烈。
楚宴霆定定看了南乔一会儿,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尽管楚宴霆如今还没有能力能做到与南乔你来我往,但南乔依旧十分有耐心,细致而温柔地地引导着楚宴霆的每一步。
楚宴霆的手,也不知何时抓上了南乔领口的衣襟。
大概是已经过去了许久,南乔恋恋不舍地在楚宴霆柔软的唇上蹭蹭,最终离开。
南乔一离开,楚宴霆就像是失了力气一般,一下子靠到身后的椅背上,脑袋也一下子搭到椅背顶上,眼神迷蒙的看着空空旷旷的房顶,微微张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