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王侍郎本想与最受皇上信任的陆绎交好,欲盖其罪,却不想陆绎软硬不吃,这才生出佞心想暗害陆绎。于是筹划许久才放出假消息引得陆绎岑福上当,却不想那么多精细都不是陆绎岑福二人的对手。他心下一狠将腰间蛊虫所炼得的毒液取出涂在镖上交给手下发向陆绎。陆绎而后察觉暗器亦是敏锐矫捷,几个翻身抬臂躲过,只是未料到当时忽然起风,使得最后一只与陆绎擦身而过的毒镖随着风向斜过半寸,划中了陆绎的左臂,这才叫王侍郎得逞。
那王夫人为了拴住王侍郎的心,早就给他下了情蛊;而这次王侍郎给自己女儿下蛊亦是为了能将女儿塞给陆绎以便他操控,只要等双方的蛊虫侵入体内便可相互牵制,任何一方都由不得自己。
陆绎的星眸由平静变得狠厉起来,“现下,也该解决一下了……”
冬日里傍晚时分,天已经全黑,诏狱审讯室里却是泛起了灯火。
几名黑衣人扛进两个麻袋,岑福大手一挥,黑衣人全部退下。得到陆绎的眼神示意,岑福将其中一个麻袋解开,小桃被从里面扒出来,除去口中的巾帕和面上的黑布。
小桃惊恐地睁大眼睛,见陆绎站在她的对面,不由地惊呼道:“陆大人……”
岑福一个手刀砍在小桃的脖颈,小桃顿时昏了过去。
林菱、丐叔自隔间走出来。与陆绎示意后,林菱上前先给小桃诊脉,又在她手指上扎了一针,挤下几滴血来,用茶盏接住,再放入随身带来的药丸。
杏子大小的黑褐色药丸一点点开始溶解,至剩到黄豆大小时便停滞下来,无再有溶解的迹象。
林菱见状黛眉一紧:“这药丸必须全部溶解,才能让她们喝下,半个时辰后,蛊便可拔出。现下药丸未全部溶解,看来想直接拔蛊怕是不行……”
“只有问问种蛊之人了。”丐叔看向陆绎。
陆绎示意岑福解开另一个麻袋。
一位妇人被岑福拽出来,除去口中巾帕和面上黑布。此妇人三十出头,花容月貌确是有几分风姿。这妇人非是旁人,正是小桃的母亲,王侍郎的夫人。
王夫人一眼便看见歪在椅子上被刺破手指的小桃,大喊道:“桃儿!你们把她怎么了。”
“她死不了,莫要大呼小叫。”岑福呵斥道。
王夫人虽被缚着手脚,但仍是一脸的愤怒与不屑,扭头瞪了岑福一眼。开始扫视众人,在看到丐叔时,目光定住了好一会儿才转眸看向陆绎:“陆大人,您凭什么将我们带到此处?”
陆绎心下纳罕,她居然识得我,而自己并未见过她,心知定是参加哪位朝中大员的宴请时被同去参加的这位王夫人记下了。
“王夫人敢给朝廷命官种蛊下毒,就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带至此处?”岑福狠语道。
陆绎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看向她,“王夫人可知王侍郎在历年官员升迁、考评中收受不少贿赂?”
王夫人一愣,瞬间明白自家夫君因何要给女儿种蛊,而她也从未想过会因此惹来灾祸……
王夫人又定了定心绪斜睼着丐叔不屑道:“陆大坚,方才可是你说要找种蛊之人,不过这种蛊的虽是我,但解药可不在我这儿,在我姐姐手里,你们去找好了。”
在场的人一时皆呆愣住,这王夫人怎还识得丐叔?丐叔自己也一脸懵:“王,王夫人……你,你怎会知晓我的名姓?”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姓,我还知道你是药王谷的,你还一直钟情你的师妹……可惜了我那痴心的姐姐……”王夫人说到师妹时瞥了林菱一眼,“不过呢,你算是救过我半条命,我已告诉你这不是普通的蛊毒,也算是还了你十八年前的人情。”
丐叔心下一凛,难道她是……恁地寻不到一丝原来的模样……且陆芳有心恙之症,看这状况如今是好了?
丐叔试探的问道:“你是陆芳?”
王夫人并未回答丐叔的话,忽地蹙眉看向自己的女儿,小桃自小便乖巧懂事,且当时种蛊亦是迫于王侍郎是他父亲的身份不敢违逆,她女儿刚刚及笄,她知晓她并不想像自己一样用这种手段得到男人,也想找个真心相待之人厮守一生。
“若你能提供线索找到令姐拔出蛊毒,本官便不追究夫人的罪责……”陆绎看出了她的心思但也是冷着脸道,“王侍郎获罪后,本官可保你母女不流放进教坊司受苦。”
“陆大人,臣妇真的不知姐姐身在何处,”王夫人此刻也没了先前的趾高气扬,她随王侍郎去了不要紧,但还想保她这可怜的女儿一命。
“她每年初秋会来看我一次,再来要等到明年了。”
“报上令姐名姓,本官自会派人去寻。”陆绎搭起二郎腿端起茶杯。
“陆芬。”
听到陆芬的名字几个人互相看看。
陆绎转眸看看小桃,“将她唤醒。”
今夏蹲身上前掐住小桃的人中,不多时小桃悠悠转醒。
“将人带下去,好生安排。”陆绎吩咐道。
岑福将母女二人带走,寻了间距离刑讯室最远、相对干净的牢房。
今夏见人被带出后轻声道:“大人,明日我们便去万花寨寻陆芬可好。”
“嗯,”陆绎起身向丐叔施礼,“还要劳烦前辈也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丐叔从善如流答道,回眸看看林菱,“菱儿,你现在身子不便,便留在善医堂吧!”
林菱轻柔地笑笑:“夫君若是只顾虑我的身子,大可放心,若是尚有其他顾虑,我不去也可。”
“我,我当然是顾着你的身子,还能有什么……”丐叔瘪瘪嘴。
“叔,该不会是你与那陆芬还欠了情债……”今夏仰头眯起一只眼笑看丐叔。
“你这丫头,别瞎说,你叔我悬壶济世,光明磊落着呢!”丐叔眼角余光瞟着林菱,“我从来心里只有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