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答非所问的感叹了一句。
“现在这些五姓七望的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长孙皇后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昨夜长安城刚发生了大火灾。
按理说今天早朝上的重点事务也应该是这场火灾才对。
却不知李二为何是有扯到了五姓七望的身上。
按理来说,五姓七望的人就算是再不智。
也绝不会在火灾善后这种事情上与李二对着干的。
李二瞧了瞧长孙皇后,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长孙皇后听完倒还没觉得如何。
可另一边原本正在跟宫女玩绣花的小兕子。
却听说‘自己’的酒楼也被昨夜的大火烧了。
直接就开始泪眼汪汪了。
弄得长孙皇后只能赶紧过去将她抱起来,哄着她说道:
“小兕子不哭,小兕子不哭,等再过几天,你父皇就会再把那酒楼给建起来的。”
小兕子听完,抹着被泪珠沾着的眼眶,问李二道:“父皇,你还会给小兕子建酒楼吗?那可是玉姐姐送给我的嫁妆啊!”
小兕子说到这里,仿佛是更加悲伤了,忍不住开始嚎啕起来。
一边嚎啕,嘴里还一边在念叨:“小兕子的嫁妆没了,小兕子的嫁妆没了。”
看见自己现在最心爱的小棉袄这么伤心。
李二是又好气又好笑,李明玉在回宫的时候。
的确是提起过,等到小兕子出嫁时,那个挂着她名字招牌的酒楼,就拿给她的嫁妆。
但就算那酒楼一年赚钱再多,在李二的眼里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酒楼而已。
哪里值得小兕子去这样哭上一场。
可没办法,虽然小兕子现在就是两口子的心头肉呢。
面对嚎啕大哭的小棉袄,李二也只能乖乖出声哄道:
“建建建,小兕子你不是喜欢学院里那样的小楼吗?”
“到时候父皇就让陆家哥哥来给你建。”
“也给你建个学院小楼那样的酒楼好不好啊。”
总之在李二夫妻两口子轮番劝哄之下。
这才让已经哭累了的小兕子成功转泣为笑。
而另一边,长孙皇后的舅舅,当朝吏部尚书高士廉。
却是从早朝退朝,回到中书省之后。
就一直在琢磨着李二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的寓意。
首先朝野上下都非常清楚的是。
如果李二真的是硬要把陆恒从这件事中扯出来。
那完全可以指派程咬金或者李靖他们这些陇西出身的武将去查此事。
相信无论他们是谁在负责,那么都必然会把陆恒身上的责任摘的干干净净。
而有这么好的人选李二没用。
偏偏把这差事扔到自己这个刚回长安,四处都两眼一抹黑的人身上。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事实上,高士廉都已经在怀疑李二是不是让自己借着这个机会。
好好去压一下陆恒了。
毕竟在他看来,陆恒虽然现在看着势大。
但其实也就和昨夜这场大火一样,那都是表面在烈火烹油。
真正的底蕴其实还是远比不过那些已经深根细作了多年的大世家的。
也许说不定李二也就是像借着这个机会,让陆恒能安定一些?
就在高士廉神思不定的思索着此事时。
同在中书省办公的房玄龄却是拿着一封奏疏走了进来。
对高士廉说道:“士廉,这是我刚理好的昨夜大火善后事宜。”
“既然现在陛下下旨让你来彻查此事。”
“那这奏疏你也便先看看,到时候我两在联名呈上去方可。”
高士廉本命高俭,字士廉,所以房玄龄称呼他为士廉倒不是失礼的直呼了他的名字。
并且现在高士廉刚一被召回长安城,就被李二安排来了中书省。
身上又还有着礼部尚书的官职。
可以说如果李二再给他加个中书令或者侍中的名头。
那高士廉立马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与房玄龄和魏征平起平坐的宰相了。
唐朝如今虽然直接没有宰相这个官职。
但因为朝廷的大小事务都汇集到了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这三个部门进行处理。
其中中书、门下二省又地处宫内,尤为机要,故常联称在一起。
所以三个部门的长官——中书令、侍中、尚书左右仆射,便被并称为宰相。
例如房玄龄身上的官职便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尚书左仆射,开府仪同三司。
前面那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便是房玄龄现在要干的活——主要处理中书、门下两个部门中的大小事务。
中间的尚书左仆射便是代表着他的官职和俸禄等级。
至于最后的那个开府仪同三司,则是一种魏晋南北朝时使用的官职。
在如今的大唐,主要是用来显示皇帝恩宠。
而看见身为当朝宰相的房玄龄居然如此客气的亲自将奏疏送过来。
高士廉也是赶紧马上从书桌之后站起来。
连连对房玄龄抱罪道:“魏国公何须如此,有什么事派人过来唤我一声便是呀。”
房玄龄摆摆手,在高士廉的引导之下落座,笑着说道:
“反正也没两步路,正好坐久了起来走一走。”
“这可是陆日升教授给我的养身之法。”
所谓闻弦歌知雅意,高士廉听到房玄龄如此之快就把陆恒的名字给点了出来。
也是一边派人出去端茶过来,一边笑着问道:“哦?陆驸马似乎是年岁并不大吧?居然还会养身之法?”
房玄龄点着头说道:“士廉你可别因为陆日升的年岁轻,就小瞧了他。”
“他曾对我说过,人只所以活着,就是因为心在挑动之时,让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流动了起来。”
“所以人如果想要活的长久,那么也就要和血液一样,动起来才行。”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生命在于运动。”
高士廉知道房玄龄肯定不会是闲着没事真来和他唠嗑的。
所以一边在心中慢慢咀嚼着他说出来的这番话。
一边在口中附和道:“生命在于运动?听魏国公您这么一说,似乎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在其中啊。”
房玄龄笑了笑,点头说道:“那自然是,我现在每日按照陆日升给出的法子,在晨起之后,便围着自家的院子跑上三圈再来洗漱之后上朝。”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了三圈,却是每日的精神都好上了不少呢。”
两人就这样仿佛唠家常一般的聊了聊房玄龄从陆日升哪里得来的养身之法。
等到房玄龄将自己理出来的火灾善后事宜条陈放下离开后。
高士廉这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魏国公这是在让我要动起来?”
“可我又该往那边动呢?”
“还是说,魏国公是在提示我,只要我动起来事情就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