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铺面上班后,代灵儿似乎更加忙碌了,早上天刚亮就得起床做人的早饭、狗的早饭,还得把中午俊姨父的午餐准备妥帖,洗碗收拾好厨房后急忙赶车去铺面,上完一天班,回到屋子了,要做晚饭、打扫屋子、洗衣拖地、还得伺候那条狗。但凡屋子没收拾干净,俊姨父的脸可是没法看的。
代灵儿在铺面上刚开始都是慢慢的熟悉各种材料的种类、规格型号以及售价,日子也算充实,毕竟这样来回的无缝衔接,想不充实都难。
这天,代灵儿还是同往日一样的坐公交车上班,谁能料到,她开门走的时候,辣条偷跑了出去,却并未发现。待下午下班回来,弄好狗食喊了半天也不见辣条的踪影,把屋子里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一股无力感袭来,不知如何是好,立马跑下楼到处挨个问有没有见过一条肥胖的柯基,一边走一边喊“辣条”,连着找了几条街都没有人见到。天已经黑了,还是先回去一趟,免得四姨回来没看见我着急。代灵儿,边想边往家里走。
一进门,就看见韩筱静站在门口正瞪着她:“辣条呢,你带她出去转悠了?这么晚了饭也没做,等着我回来做么?”这话听着,怒气已至中心快要爆发了。
代灵儿就那样的站在门口低着头纹丝不动,怯怯的说道:“辣条不见了,我一下班回来就没看见它,所以跑出去找它去了。”
“你说你能做什么,连条狗都看不住,是不是你早上出门换鞋的时候没注意,它跑出去了?”韩筱静开始咆哮起来。
“你是瞎子吗?那么大条狗从你脚边跑出去你都看不见,都没知觉的吗?那是琪琪最喜爱的狗,她回来要是见不到辣条,我咋个给她交代,我看你是不仅脑壳有问题,感知都是有问题的,给我马上滚出去找,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韩筱静的表情变得狰狞。
俊姨父也是不会让人失望的神助攻“平时的饭都白吃了吧,还不如条狗。”
此时的代灵儿脑子完全空白,忘记害怕,忘记恐惧,忘记一切,只知道要出去找那条比自己都要金贵的狗,她消失不见可以,但是那只狗却不行。
天色已经很晚了,街边的摊贩们都开始收摊回家了,代灵儿就挨着一条一条的大马路边走边喊,边走边问,边走边四下张望,多么希望辣条能马上出现。心里不断的祈祷,要是有神明该多好,能指引我找到辣条的方向。
就这么地走着、找着,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的行人渐渐的稀少,只有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代灵儿抬头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马路旁一排排昏黄的灯光,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实在走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丛里嘶哑的吼着:“辣条,你个该死的到底去了哪里”。
我该怎么办,我又能去哪儿?仔细想想,偌大的A市除了四姨和小姨,谁也不认识,要不去小姨家,翻找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能打电话的小卖部估计也都关门了,去小姨家的路也不认识。哈!老天果然有眼,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正值酷暑季节,入夜后的气温更是闷热得不得了,坐在路边的代灵儿,脸上的水珠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就只是感觉扎拉着脸,一股股的刺疼。就这样空洞的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充满了绝望。
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深更半夜的在外晃荡,自己也是非常害怕的,可不敢就这样坐路边一晚上。哭累了,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慢慢的朝着韩筱静的家走去,走到楼下却不敢上去,就一直愣愣的站在楼梯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筱静从二楼窗口探出头看着楼下的代灵儿,冷冷的说:“你要是不上来,就站远点,不要碍眼,要上来就赶紧滚上来,都折腾到后半夜了,你还想折腾啥,明天继续去找。”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纱窗。
虽然平时代灵儿听着尖酸的话听习惯了,也时常听见韩筱静两口子关着门吵架,但他们对着她发火也是第一次,恐惧害怕已布满全身。毕竟自己是被母亲扔过来的,就像是扔垃圾一样,在这里吃她的、住她的,用她的,受点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上去吧,这么晚了,不上去你还能去哪儿。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感、第一次感觉世界那么大,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转身,步履蹒跚的走上楼。
这一夜,代灵儿未眠,只隐约听见手腕上的液体,嘀嗒嘀嗒的掉在地上,白净的地砖一片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