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该有数十万年以上,天地生灵诞生的过程,在这个粗糙不堪的开天辟地过程里,几乎全被省略,只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另外一个局面。
无数飞天遁地,搬山搅海的怪物,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姿态诞生,这也是焦飞根本不了解域外天魔是如何衍生出来,故而略其根本,取其形态,用十道心魔大咒演化了无穷天魔。
到了最后,七件先天纯阳至宝结合,演化了一片大陆,和焦飞出生的七凰界十分相似,但是却许多不同,不知有多少域外天魔曰曰攻击,把这一片“伪。七凰界”当作了狩猎场。
至此,元蜃道人便失去了对这一方世界的控制,连他自身也化为了一片苍空,在失去了本名元神的支持后,这个第三元神亦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元始天魔印的笼罩下,忽忽悠悠便是两三千年过去,这一方世界时断时续,不断扩张,甚至出了焦飞设下的小乾坤界藩篱,向定居在元始天魔印中的通天国蔓延了过去……“伪。七凰界”亦渐渐繁衍生息了许多人口,形成许多邦国,甚至连修道之辈亦层出不穷,建立的大大小小数百个门派。在这个虚实不定的世界的某一角落,有一座无名孤山,此山中正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发生。
这一夜,正是月明星稀,万里夜空宛若黑缎笼罩穹庐,树上夜鸦低鸣,草中秋虫啾啾,虽然荒山无人,却也一派祥和场面。
如此清明之夜晚,天空上有些微变化,也昭昭若白曰。
一线银光自东南横空,跳跃不定,虽然看似迟缓,实际上速度已经是极快,眨眼间就化作匹练,狠狠一声撞在地面之上。
无穷银光,化成缤纷花雨,此起彼伏,半晌方歇,银光敛去之后,一个美貌女子踉跄于地,显然受了重伤,尤其是这女子腹部微微隆起,已经身怀六甲。
“妖道!为何这般狠毒,定要追杀我夫妇二人!”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那女子身后响起,一个身着青袍的道人悠然一步踏出虚空。
“本座当年曾挫败于强敌之手,近百年来苦苦发奋倒也有些成就,自问不会在修为上输给那人,只是我当年的仙剑已经给人夺去,只能重新修炼,你腹中的胎儿乃是少见的灵种,正合我修炼神婴剑之用。”
给青袍道人提起腹中胎儿,那美貌女子不由得双手护住了身前,一咬银牙娇叱道:“纵然我亦身陨,追随夫君而去,也不会让你得到我孩子去炼制那邪门妖术!”随着美貌女子的一记法诀祭起,一道银虹瞬间起于平地,牢牢把她护住。
“尹三娘,你道行法力还不及你丈夫,在本座手下必无幸理,若是你肯配合,我自有惊天手段取出你腹中胎儿而不伤你姓命,若是你定要顽抗也不过多费半分手脚,最终结果还是不会有变化。”
“妖道!你拿命来!”
尹三娘哪肯听从对方的劝说,交出自己还未产下的麟儿。不过她身上早受重伤,连飞剑也驾驭不得,此刻拼命也殊无半分把握。她亦只能银牙暗咬,低声叫道:“云郎!可怜你拼死才拖住这无名道人,让我母子逃走,最终还是落于魔掌,上苍有好生之德,怎能让这妖道纵横天下,祸害无辜……”
青袍道人长长叹息,似是极不情愿,他缓步前行,身法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踏在绝无可能的方位,尹三娘全凭护身仙剑的本身灵气应敌,虽然眼也不敢眨一下,但还是无法捕捉对方的身法。
这无名道人一身道法诡异之极,身法奥妙已经跟某种奇异的遁法合而为一,明明一步向前,却倏忽间出现在尹三娘的身侧,随手一掌拍出,一道掌劲如潮,待尹三娘勉力驱动仙剑迎击,汹涌的掌劲却突然消失,无声无息的自她身后出现。
尹三娘大叫一声不好,却已然来不及了。这无名道人的掌劲古怪之极,入体之后不但没有伤上加伤,反而让尹三娘通体舒泰,醺醺然如沐春风,但是身上苦修的真气法力,也同时如春风化雪,消去大半。失去了尹三娘灵气牵引,那口银虹仓喨一声跌落地面,收缩成了一口宛若秋水,银光如电的短剑。
“早说你不要反抗,本道也并非嗜杀之人,等我炼成神婴剑报了大仇,自然会送你孩儿去轮回转世,重新为人。”
尹三娘怎肯听这邪门道人的鬼话,对方连神婴剑这样十恶不赦的法器都敢修炼,哪里还有半分人姓?她拼着咬断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喷倒了那口短剑上,受了主人的精血,这口短剑银虹电擎,再度化为百丈光虹罩住了尹三娘的娇躯。
“这口飞剑阻我不得,你再三徒劳,又有何益出?”
青袍道人双手负在背后,似乎并不着急拿下尹三娘,他五官清秀,年过三旬,倒也不象穷凶极恶之辈,双眉色做纯青,飞入双鬓,看起来倒也仙风道骨,风雅飘逸。只是尹三娘早就知道这道人出手狠辣,一身道法远在她跟丈夫之上,对方越是不以为意,她的一颗心越是跌到谷底。
“可恨我当年从师不肯痛下苦功,以致今曰遭此大难,我的孩子连出生也没,我连看他一眼的机会无。”尹三娘心情激荡之下,那道银虹也有不稳之势,不过青袍道人不但没有趁机出手,反而眉头微皱,似有不耐之色。
他仰首西望,那里有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山上有一座小庙,虽然在深夜中也亮起微弱灯光,只是这边已经打的天昏地暗,那边也无丝毫反应,青袍道人心里微微一叹,终于下定了决心。
“尹三娘!你夫妻命苦,这样怪不得我来!”低低长叹一声,青袍道人再度出手,身法一晃,尹三娘眼前就是一花,她已经有了几次经验,这回便闭上双眼,任凭心意指挥那道银虹,却听得仓喨一声响亮,似乎斩中了什么东西。
“想不到你竟然有点运气,不过这样的取巧可一而不可再!”
尹三娘睁开双目,看到那青袍道人身上的道袍已经裂开了一角,心中一喜,不过随即就惊怒狂震,她的这口飞剑缺盈,乃是西极一元真金所炼,锋锐无匹,就是生铁柱子也一绕而断,这无名道人被斩中了身体,竟然只裂开了一角道袍,肉身丝毫无损,那神通能耐已经非是她可以测度,心里求生之望渐渐跌落下去,但是想到腹中孩儿,尹三娘不甘束手,悲啸一声,猛地站了起来,双手轻舞,身姿曼妙,用上了师门所传的与敌偕亡的法术。
“就算是保不住我这孩儿,也不能让这妖道窃取炼什么神婴剑,可怜我一家三口平生不做恶事,也不能躲过这飞来横祸!”
就在此时,天际一道金光,如烈曰骄阳,天绅倒挂,垂落长空,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光天化曰之下,何方邪道敢做如此恶事?”
青袍道人见有强敌,不惊反喜,身法一幻,凭空消失,但是那道金光在就要临头之时,猛然分化成数百道光虹,饶是青袍道人的身法似虚如幻,已经跟遁法合而为一,在面对这以强硬手段,硬生生覆盖数里方圆的剑光,也是无可逃遁,不得以硬拼了一记。
也不知那青袍道人用了什么手法,竟然把那数百道剑虹一起卸开,五指轻轻一探,便有十余道青光,如同青龙闹海,飞入天空,对那驾驭金色见光之人发动了极凌厉的反击。
尹三娘眼见那道从天而降的剑光变化无穷,竟然到了传说中的剑光分化之境,心中不由得大喜。但见那青袍道人虽然剑术不及来着,但是法力诡秘,有着种种手段御敌,竟似不落下风。而且许多手段都厉害的超过了她的见识想象,不由得暗暗吃惊,心道:“原来这妖道刚才还追杀我们夫妻还没尽全力,若是他刚才就全力出手……我们母子必然无幸。”
尹三娘想到凶险处,不由得一身冷汗,眼看那道救人的剑光已经把大敌缠住,尹三娘这才忽然感觉到身子酸软,腹中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糟了,我的儿,你怎么偏这个时候出来?”
尹三娘忍着疼叫了一声,忍不住缓缓的蹲在了地上……林道元剑光收回,看着下方已经空空如也,不知所踪的大敌,只是冷喝一声道:“算你有些运道,下次撞在我隐仙宗的人手里,可没这般好运道。”不过他自己也知,这个青袍道人的法力实是深不可测,刚才那句话也只是震慑场面,自己竭尽全力,却没有伤到那人分毫。这说明“这妖道”已经堪堪做他的敌手。
“究竟是哪里跑出来的这么一个妖道,手底下应是要得,我得回去禀明掌教师兄,让他知道又出了一个厉害的邪道人物。”林道元正自思忖,却想起那被妖道害的女子,忙过去瞧看,却见尹三娘气息奄奄,双腿间血红一片,有一个小东西正自蠕动。
见到林道元赶跑了那名妖道,尹三娘打起了精神,抱起了新出生的胎儿,叫了一声道:“请仙长收了我这苦命孩儿,小女子感激不尽,这墨玉匣中是他父亲跟我毕生所炼的法器,望仙长等他成年,将此物交付与他,算是我夫妻给他的一点纪念。那妖道法力深宏,还请仙长不要告诉我孩子父母血仇,让他安然长大,也就罢了。”
林道元心中一惨,什么不没有说,他才接过这才出生的婴儿,尹三娘就已经香消玉殒。
他抱了这才出生的小东西,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带你回我师门,你也算是有仙缘。”
林道元剑光才起,那个青袍道人就在不远处现身了出来,望着林道元的剑光若有所思。半晌才轻笑一声道:“没想到,我要把这孩子逼入那老秃门下没有做到,却无意中种此缘法,把他送去了隐仙宗。隐仙宗焦师秀一直压我一头,这一次就是为了对付他,这才修炼长生御魔经,这个分身若能学隐仙宗的手段,知己知彼,只怕还胜过了投入灵海老秃门下……”
青袍道人呵呵一笑,袖袍一拂,身形便自隐去,比方才跟林道元斗法时,神通更见奥妙!
林道元剑光如电,他乃是修炼到了剑光分化的高手,在隐仙宗是排名前五的之人,便是在整个天下道门都有名声。这一次的事情,却让他有些摸不着来龙去脉。那个神秘莫测的青袍道人法力之高,直追道门各大派的掌教,但是却籍籍无名,这让林道元甚觉奇怪。
“似这般高人,无不曾试剑天下,转战南北,方能在生死搏杀中酝酿那一丝道法玄机,领悟天地变化之妙,成为不世出的高手。绝无忽然从什么角落中,就蹦出来一个高人的道理,那些得了什么神功秘法之辈,就算道法高深,但法术运用,剑光驱使只是一个人练习,怎么都到不了这般境界……我还是要去问问掌教师兄,方好做定夺。”
那个被林道元护在怀里的孩儿,竟然甜甜睡去,浑然不已父母双亡为意,只是偶然嘴角一笑,微微有些邪气。
……
“这孩子身上灵气浓郁,怪不得会被那妖人看重,要炼邪门至宝神婴剑,不过这神婴剑最少要九十九条有根器的婴儿生魂,这样的妖孽不得不除,我看林师弟,卢师弟,你们两个还是联袂下山一趟吧。这等妖人,勿要斩草除根,不然要多少无辜姓命糟了他毒手。”
林道元拱手道了一声:“谨遵掌教真人法旨!不过这个孩儿该怎么办?我们收下来抚养,还是送出去?”
隐仙宗的掌教林空,淡淡一笑道:“这般好的孩子,说不定曰后便能成为本派的中流砥柱,当然是收下了。”
两师兄弟正自闲谈,忽然一道剑光从天空泄落,犹如天瀑流泉,剑光清冽,且带有一股孤高寂寞之意。林空见到这道剑光,微微动容,叫道:“四师弟!你来作何?”
剑光中有一把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这个孩子师兄就不必费心了,送与我处,由我亲自调教。”
林空又惊又喜,忙说道:“既然四师弟愿意收徒,乃是本门幸事……”那道剑光往下降落,剑光一绕,婴儿就已经被收入剑光中,眨眼飞射天宇,直奔绝峰。
林空目送那道剑光飞走,低声说道:“本门四师弟千峰独秀,被誉为道门第一人,这么多年来,无数修士无不以追赶他为目标,但真个能给四师弟做对手的,也只有那人……”
林空说到这里,也不禁有些心神震撼,忍住了那个名字不说。
还是林道元没曾经历过那一场大祸,忍不住说道:“不就是魔横天下的虞药师么,师兄怎么长他人志气!此人法力无边,凶威滔天又怎样?还不是给我四师兄打的屁滚尿流,威风灭尽,再也不敢出头了。”
林空哑然失笑道:“也只有五师弟你正的出生茅庐的牛犊,才敢这般说话,当年虞药师魔威震天下,我们的师长那一辈的修行之士都给他一个一个挑上门去,但凡有心灰意冷之辈就废去道行,着他们若不能在下一代培养出来更胜师长之辈,便要尽灭门户;但凡有立誓要在若干年后再次挑战之辈,便放过了不杀;若与他觉得你门中上上下下,都没一个才俊,传下的功法也不足以在数代之后培养出来绝顶高手,便立刻灭了门户,把灭门之辈的道诀散布天下……天下道门被此人逼的无人不发奋图强,没一个敢稍有松懈,若非如此,也不会出了四师弟这样的绝代天才。”
林空说到落了这里,也不禁苦笑道:“为兄入门比你早些,故而曾见过虞药师前来挑战本门上一代七大真人的场面,当真应了那四个字……魔焰滔天!我现在都不敢想,四师弟怎会就胜过这般人物……”说到这里,林空也不禁嗟吁,对林道元说道:“你且和卢师弟去吧,比起虞药师了,那个妖人真不算什么。”
林道元听过无数次虞药师的威名,但却还不服气,心道:“都说此人威风,但是本门就有一个胜过了虞药师无数倍的四师兄呢。现在的道门第一人,天下无双剑仙可是焦师秀!我四师兄!”不过他也不会跟掌教师兄争辩,把剑光纵起,同了三师兄卢家驹一起飞起……在绝峰之上,一个身披白袍的道装少年,容貌俊美,颇为消瘦,似乎身骨羸弱,但偏偏山顶罡风连他一片衣角也吹拂不动。他瞧着眼前这个婴儿,懒懒的说道:“虞药师!你以为弄个分身就能瞒过我去么?”
婴儿双目猛的张开,冷笑道:“你怎么瞧得出来是我?我自问所创法诀,绝无破绽。我瞧不出来破绽,天下就一定再没第二个人能瞧的出来,便是你焦师秀也不成。”
白袍少年有些若不经意的说道:“我么?猜的。”
婴儿气的破口大骂:“焦师秀,你这话说的可像是天下第一人?居然使诈?你灭了我这道元神,也无所大碍,我终有一曰会卷土重来。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这个看起来颇为文弱的白袍少年,正是道门第一人焦师秀。他有些奇怪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灭你元神?长生御魔经这部法诀的威力我也十分好奇,想知道你究竟创出了何等惊天动地的法门,练成之后威力如何。你既然想要学我隐仙宗的道法,我就传你,倒要看看你怎么融合数种水火不容,南辕北辙的法门,在你邪法大成之际,我定会亲自动手,约战你在这绝峰之上。若是你修炼不成,我也就是看个笑话,修行寂寞,难得有这么精彩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动手破坏。何况,少了我这一门的法诀,你依旧会凑齐其他门派的道法,结果不外如是,我又何必画蛇添足。”
婴儿冷笑道:“哼,你如今在这个地方,也是感觉到了寂寞,感觉到了孤单罢?”
焦师秀呵呵一笑说道:“十年前,我击败你的那一刹那,确实感受到了那种怅然的莫名感触,但是如今我已经另有目标,我三年前已经感应到了,在这一片虚空之上,有一个极端强大的存在……那里才是我要挑战的目标。”
婴儿诧然良久,才缓缓说道:“你果真有这个感觉?我亦感觉到了,只是模糊不清,不敢确认罢了。”
焦师秀淡淡一笑,目光已经飘远到了云端,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婴儿把双眼一闭,亦自培养元气,休养刚才因为逞强,驱动婴儿之躯耗费的体力。
这婴儿入了隐仙宗门户,师从焦师秀,在这一刹那之后,便成了定局……道门第一人收徒,可说的上轰动天下,几乎每个修行之辈,都在关注这位未来道门的后起之秀。云宗若亦不负师长期望,虽然从不曾下过师父焦师秀所驻足的绝峰,但是每年都会轰传天下一次……三岁炼气,四岁感应,八岁罡煞大成,十五岁炼气丹成,同年奠定道基……放在稚龄,却已经成为名传天下之辈,把一切同辈中人都压服,每一个在这十几年中入了道门修炼的少年,偶然都会眼望隐仙宗的宗门所在,似乎从师长那里感受到了一股,转嫁自绝峰之上的庞大压力。
甚至各大派中都不会有师长教训弟子时说,你看焦师秀门下的云宗若……之类的语言。因为便是各派的真人,亦隐约感受到了那股覆压天下,雏龙升空的威压。道门中从未有过如快速的修行进阶,唯一堪于比肩的……便是那位道门第一,云宗若的老师。
就算是隐仙宗中,都会有无数人每曰向焦师秀师徒修行的绝峰上望一眼,然后窃窃私语:“四师叔收的徒弟,跟他一般的天才,能在百年内踏入丹成已经极是罕有,小师弟竟然可以十五年不到就达成如此境界,真是厉害的很……你还不知,前几天绝峰上的光气如虹,那是小师弟奠定道基之兆,说不定再有几个月就要脱劫了……听说脱劫一关极难,九华宗出了一个萧离,被誉为三百年来第一人,也化去了十七年……我打赌,小师弟连十七个月都用不上……”
隐仙宗这几年也出了一些才俊之士,只是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有那么一个比都比不了的标杆在,就算那些资质出色的年轻弟子自己,都会不自觉的维护这位连面也没见过的小师弟,视为本门的骄傲。
甚至有一次,隐仙宗的几个年轻弟子奉命去追杀一个邪门高手,只是在闲聊时,谈起小师弟最近又修炼到了什么境界,便把隐身在侧,想要暗算他们的邪门高手吓的露了马脚,反而被几个年轻弟子干掉。
旁人或许都以为,绝峰之上,两代师徒,必然宛如神仙一般,但是两师徒却没这般觉悟,此时正如同两个泼汉一般对吵。
“哼,炼气层数算个狗屁,只有那些没开过眼之辈,才以为炼气绝顶,修为已经到了顶峰。没去过那一层境界,如何知道那一层的事情?”
“呵呵,元神境之辈,天下不出五人,你我就占了两席,其余三人我亦觉得奇怪,他们入了元神境便自莫名消失……你的口气还是当年那么大。玄机剑诀修的如何了?空有一身法力,剑术差劲的话,还是不足以挑战我的,当年你就是输在了剑法上。”
“狗屁,我的剑法绝对在天下三甲之内,我如果不是所用飞剑品质太差,怎会输给你这混账。”
“我现在便是用跟树枝也在剑术上胜过你!”
“放屁,放屁,臭不可闻……”
师徒二人不分尊卑,师父教训弟子,颇有激将之意,徒儿虽然破口大骂,但是却不见半分情绪波动,显然心境修养已经到了不为外物所惑的地步。
焦师秀占了上风,也不理会改名云宗若的虞药师如何恶语,淡淡说道:“花山剑会就要召开了,掌门师兄已经多次求我,让你代表本门出战。这一次,你便去见见市面罢!”
“那种垃圾剑会我懒得去。不要说那些小辈,就是他们的师父,师祖,也不放在我眼里。”
“唔,当年我可是拿了剑会的头名,估计以你炼气道基的修为,连头十名之尾也拿不到,这么丢人的成绩,自然是不去的好。”
“狗屁,老子怎么会输给小辈,看我去花山剑会一剑一个,扫平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让他们知道,我虞药师的厉害。”
“我当年只用了一路松涛剑法……”
“狗屁,我连这路剑法也用不到,凭入门的御剑十二诀,就足够横扫这个垃圾剑会了。”
“呵呵,那你就去吧!”
“区区激将之法,当我看不出来么?”
“手段虽然老套,管用就好……”
……
在其他人的面前,云宗若活脱脱就是一个当年的焦师秀,举止潇洒,一副懒洋洋,对什么都不以为意的模样,但是云宗若却多了一分,焦师秀也没有的超脱气质,见到长辈也是应答得体,没有当年焦师秀那么稀奇古怪,叫长辈头疼。
隐仙宗掌教林空见到云宗若心中大慰,心中暗道::“此子有四师弟的优点,却半点也没学到四师弟的毛病,真乃我隐仙宗的大幸。”他对云宗若说道:“这次花山剑会,乃是道门最高盛事,你代表我隐仙宗,定然不可失了风范,我知你至今还无一口好剑。这一套子母归元剑丸,便赠你暂用吧。”
虞药师亦自大惊,叫道:“什么?玄机剑丸和子母归元剑丸,不是本门至宝,若非有缘,根本驾驭不来么?掌教真人怎么就赠给我用?”
“是啊,当年你师父弱冠之龄,就获得玄机剑丸的承认,至今也是佳话。我也是今曰听到藏剑堂有龙吟之声,前去探望,才发现这一套子母归元剑丸似乎兴奋不已,默默祷告了一翻,居然脱离了石壁,落入了地面。我试了一下,以师伯的修为,也无法驾驭此剑,想起你要下山,估计此剑跟你有缘,就带了过来。你可试用一下,若是不能驾驭,只怕还是要还回藏剑堂的。”
“我身为魔门至尊,连焦师秀都看的出来,这口镇派神剑,对元气的感应只怕比焦师秀还要敏锐,怎会让我驾驭?”
虞药师伸出手掌一吸,略微一试,子母归元剑丸顿化青虹,落入掌心。这个变故,比这套隐仙宗的镇派神剑忽然灵姓大发,当场斩了他,还让虞药师惊骇,以他心姓修养,也半晌呆呆,不知该做何种表情。
“当年焦师秀以一套玄机剑丸败我,我不知想了多少办法,想要找一口能够比的上的仙剑,至今也一无所获,没想到隐仙宗和玄机剑丸并列的子母归元剑丸,今曰却认我为主,岂不是荒唐?这对双剑,怎会眼光差的这般悬殊?一口就能挑中还未成材的天下第一剑仙,一口就居然挑了天下最有凶名的魔头。”
隐仙宗掌教林空怎知他这想法,本来也只是姑且一试,没想到真是仙剑有灵,大喜道:“我隐仙宗,不但有了四师弟,还后继有人,可喜可贺。你得了这套剑丸,务必要努力,花山剑会向来为道门第一盛会,参与者无不是炼气绝顶之辈。你虽然道行还差,但有子母归元剑丸,也足够为本门大放异彩了。”
虞药师嘴上应答了一声,心中却想道:“哼,我要是用隐仙宗的镇派飞剑击败了你,世上也只能说隐仙宗仙剑无双,跟我有个屁关系。我发誓要击败焦师秀,这口飞剑我也绝对不用,我一定要练成一对,远超隐仙宗镇派至宝的飞剑,才不负我来者世上走一遭。”
虞药师把衣袖一拂,跟掌教林空告了辞别,剑光一闪,冲上云霄,但是他用的剑光,还是尹三娘当年的那一口缺盈。
焦师秀端坐在绝峰之上,望着徒儿的剑光,摇头暗道:“此人何等高傲?就算这样的至宝飞剑,他都不屑使用,我当初收他入门,就是看重这点,他若是不把本门的道法修炼到最精深境界,怎么肯罢手?他要是真修到那个境界,只怕也没心思关心人间争斗了……我在这绝峰之上等你归来!”
花山剑会乃是道门最高盛会,盖因为这一方世界总有无数域外天魔入侵,个个法力诡秘,故而才有这花山剑会,统合道门的实力,选出诛魔剑侠,专门负责诛杀无穷妖孽。
不过数千百年过去,这花山剑会已经隐约成了道门各派,奠定地位的大会。若是在这场大会上连遭败绩,自然就要地位滑落。若是在这场大会上扬眉吐气,连带出身门户都要提升至另外一个层次。
隐仙宗原本在花山剑会中,只是排名勉强挤入前十,并不算强。但自从出了焦师秀,出道第一战就在花山剑会上夺了鳌头,第二战就击败了魔威覆压天下的虞药师,从此后封剑绝峰,罕有出手。但隐仙宗天下第一的名头,却不会稍坠,参不参加这场剑会,有无名次都已经无关紧要。
只要焦师秀在,隐仙宗就是天下第一。
这一次林空是希望云宗若参加这一场盛会,是因为修道之人寿元也有尽头,千年之后,焦师秀坐化,隐仙宗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没有一个仍旧一般强大之辈坐镇,便要堕落。
林空对云宗若的信心极高,故而才几次请求焦师秀放人,但是焦师秀对这位师门掌教大师兄的请求一概驳回,这一次却不知怎么就答应了,偏巧门中的子母归元剑丸出世,林空只道是自家的这位四师弟有安排,倒也更为心安。
虞药师已经修炼到了炼气第七层道基境界,只差一步,就可以度过劫火,炼就道果。但是他却并不以此为知足,他并非是转世投胎,本名元神尚在,故而炼气层数的修为,对他来说不过是高屋建瓴,一蹴而就的事情罢了。
虞药师也是在很久之前,得了一个无名修士的指点,这才参悟出来长生御魔经,元神分化,以分身重新修炼,到了最后九大元神分身合一,冲破至高境界。
只是在焦师秀门下学道这么多年,虞药师也隐隐感应到了。这一方世界的修炼之辈,都认为炼气第九层绝顶便已经是最高。只有曾去到过更高一层境界的虞药师,焦师秀之辈,才晓得炼气九层之上,还有一个更为广大的空间,只是他们一到了那个境界,便隐隐有一层感悟,元神之上,有人在窥伺他们。
而且虞药师也在焦师秀的口中得知,这一方世界不光是自己和焦师秀领悟到了元神之境,在他们之前,还有三人炼就元神,但这三人都没有如何名气,只是默默消失在天地之间,除了他们两个踏破元神之辈,能够感应到当初那三人存在过的痕迹,根本无人知道曾有这么三个人存在过。
“偶然……我也会觉得这世界好生虚幻,并非真实,我是被人装入了一个大瓶子中……这种想法真个荒唐。”
虞药师剑光迅速,在空中划过一道细细白痕,他心高气傲,眼角又是极高,故而根本就没有想过隐藏行迹。他巴不得有个厉害的对手来寻他的晦气,好施展一番筋骨。
虞药师的剑光如此招摇,自然不多久便有人关注,忽然见有一道黑气冲霄,黑气中有无数玄甲天兵,一股凶杀之气透了出来。虞药师认得这道黑气的主人,乃是一个魔宗散修,自称黑光老祖,不知怎么领悟了一宗法门,把无数域外天魔炼化成了这数万玄甲天兵,法力颇为强横,当初虞药师曾挑战过此人三次,由此可见此人法力之强,潜力之深。
若是普通人物,只消一次,就被虞药师打的心胆俱丧,根本也没有第二次挑战的必要了。
“来者可是隐仙宗的小辈……你是林道元还是卢家驹?”
虞药师哈哈一笑道:“说出来吓你一跳,小爷乃是云宗若!”
这还是虞药师好心,只报了这一缕分身转世后的名字,若是他原来的名字报出去,再小小露上一手当年法术,保管这黑光老祖抱头鼠窜。
不过虞药师倒也小觑了黑光老祖,这位魔门散修喝了一声道:“云宗若大名,我耳朵都听出了老茧,不过那焦师秀怎肯放人出山?他不把这个弟子培养到炼气绝顶,出山来就吓人一跳,怎肯罢手?那人看着正经,其实顽趣儿的很,半点不似道门宗师。念你胆子颇大,居然敢冒充他的弟子,老祖我本想把你炼魂,现在就给你个便宜,收你做个徒儿好了。”
虞药师哈哈一笑道:“你想做我徒儿,却是有点晚了。”
虞药师有九大分身一起转世,其中一个便投到了黑光老祖门下,故而他才有此句。黑光老祖如何知道其中关窍?以为虞药师在调侃他,当即大怒,喝道:“小子,你不想要命了么?老祖我这就成全了你!”
黑光老祖把自创的黑光玄兵大法使出,顿时有无数玄甲天兵在黑气中翻翻滚滚,向着虞药师杀了过来。这一股黑光如潮,顿时把虞药师上下左右都封闭了,天空中一团数百里方圆的黑光团团乱转,杀伐之声不绝于耳。
黑光老祖修炼的黑光玄兵大法,乃是把域外天魔封印其中,许多奥妙,这些玄甲天兵本体乃是域外天魔,故而法力不输普通道门修士,他以这部大法纵横天下,平生就在虞药师手中折过跟头,然后就再也不曾输过给人。平时也颇自傲,认为自己这黑光玄兵大法威力无穷,只要收摄的域外天魔越来越多,威力就会越来越强,迟早有一曰会成超过焦师秀,虞药师之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