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的很凉,郑芬兰的一条腿已经迈了出去,想着对这个世间还有一丝留念,拨通电话打给了周润。
周润记得她的手机号,他曾无数次把她拉进了黑名单,却又无数次黑名单里给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他的余额已经够在北霖市中心的公寓付首付。
周润坐在空旷的房子里,就算跟郑芬兰分开,却还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房子。
他今天就是故意在记者面前说的那番话,如果郑芬兰还在意他,一定会给他打电话。
周润看着手机傻笑,看来他赌对了。
他接通了电话,郑芬兰迟迟没有声音,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她轻笑一声,故作无所谓的问“周润,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周润的嗓子就像被人堵住一样说不出来话,郑母去病房看她见她不在,连忙出动所有人找她。
找到她时看见郑芬兰坐在天台上,两条腿一下一下的悠荡着,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郑母大声喊着“芬儿,赶紧从那下来,那里危险!”
周润逐渐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他站起身急迫的说着“你在哪?我去找你!”
郑芬兰慢慢悠悠的站起来,声音发颤“周润,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好?”
周润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电话被她那头挂断,郑芬兰转过身对着郑母“您说,我的女儿会不会在天堂等着我啊?”
郑母泪流满面,郑芬兰看到这一幕时竟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丝报仇快意,原来她还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
郑母往前凑了几步,郑芬兰的情绪起伏的更加明显,她大声喊着“你不许过来,周润离开我,孩子被害死有你的一份功劳!”
张洪铭也赶了上来,他惊慌失措的说着“芬儿,乖,我们下来,好不好?”
郑芬兰嗤笑一声“你不就是想跟我在一起吗,可以,只不过,你得到的一定是一具尸体。”
她闭了眼睛,刚准备一跃而下时,郑母撕心裂肺的说出真相“孩子没事,就是被我们送去了其他地方。”
郑母终究还是不忍心,她让乡下的保姆给孩子带回了老家。
郑芬兰不敢再次相信欺骗她数次的人,她质问着“你拿什么证明?”
郑母表情满是受伤“芬儿,我可是你的母亲,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人啊!”
郑芬兰苦笑,自从郑父去世后,郑母是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但她丝毫没在意自己确实的关爱,总是强迫她去做些不喜欢的事。
她的声音低落“您伤害我过太多次,现在,我只信证据。”
郑母被逼无奈下给乡下的保姆打去了电话,郑芬兰清晰的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顿时有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郑芬兰走下天台,颤着声音说“孩子在哪,我现在就要去。”
张洪铭本想过来扶她,却被郑芬兰嫌恶的躲开,她知道此刻最着急的是周润,偷偷给他发去信息[我没事,别担心。]
她折腾了很久才到了乡下,孩子被照顾的还算可以,郑芬兰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进怀里,母女连心,孩子很亲近的握住了她的手。
郑芬兰的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有轻微的抑郁症,需要配合药物治疗。
她谁也没告诉,把治抑郁症的药装进维生素的瓶子里,选择独自承受着这份痛苦。
郑芬兰的病情控制相对稳定,又过了半年,孩子发烧,她带着去医院时,发现周润正陪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做产检。
他很小心的搀扶着她,眼神温柔的能让人沉溺进去,郑芬兰从郑家搬了出来,郑母为了让她服软,不给她提供任何经济上的帮助。
一个女人独自带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郑芬兰凭借学历还是获得一份工作,但她自己带孩子实在无法平衡工作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今天,郑芬兰亲眼见到了曾经属于她的那份好归属给了别人。
她拼命的压抑住心酸,强迫自己背过身不那么狼狈的见他,有些重要的人,你并不用看脸,单纯的一个背影你就可以认出来。
郑芬兰对周润,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抬头望了眼她停靠的房间,是小孩急诊发烧的地方,周润自嘲的笑了笑,她说不定早就跟张洪铭订婚了,有孩子不也很正常吗?
周润的远方表妹絮絮叨叨的说着“表哥,你说为什么我老公就不像你这么体贴,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对象,别总是让伯母磨叨了。”
周润收回视线,不是他不想,而是曾经爱的太过于轰轰烈烈,没有再开始一段新感情的经历和勇气了。
郑芬兰夜晚坐在婴儿床的旁边,孩子发热难受,哭个不停,她心里跟着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她想到了周润陪人去产检,心痛到不行,郑芬兰意识到她的抑郁症有加重的趋势,连忙从抽屉里拿出维生素吃进嘴里。
此时不同彼时,药只能缓解身体上的疼痛,却不能治愈心里上的痛苦。
郑芬兰整整吃了一瓶,在昏迷时给信任的朋友打去了电话,朋友赶到喊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生气又心疼。
朋友哭声劝着“芬兰,你不行就把孩子给周润吧,你一人带太辛苦了!”
郑芬兰留出苦涩的泪水“算了吧,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孩了,我们宝宝,绝不可以缺爱。”
周润陪同别人出现产检这件事一直成为了郑芬兰的心头刺,终于,她觉得要坚持不下去时,选择了最没有痛苦的一种死法。
郑芬兰买了一瓶安眠药,亲自手写着给他留下了一封信。
[周润,请你不要恨我,我知道你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牵扯,但孩子是无辜的,她很像你,也很听话,对了,孩子的名字也一直没取,因为你也知道,我学习没你好,我知道你快有自己的宝宝了,再次先说声恭喜,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对待她,往后余生,请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