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今天心情大好。
好像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竟然对明天的早饭抱有强烈的期待。
“江哥。”
一旁的大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本来他学习起来就很难集中注意力，再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江昱脸上暗搓搓的笑容，这下注意力全无，一心想着江昱到底遇到了啥事。
“嗯？”
“你笑得好像一个幼儿园小屁孩得到了一朵心心念念的小红花。”
“……”
江昱被大牛这奇妙的比喻整无语了。
他伸手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笑。
有这么开心吗？
江昱扪心自问。
他只是在为明天的早饭抱有期待而已。
除了早餐店里花钱买的早饭以外，江昱已经很久没吃过任何一个人亲手为他做的早饭了。
江昱那个不靠谱的老妈，她懒得连她自己都无暇顾及，江昱这辈子就没吃过几顿她做的饭。
以前小时候倒是会请阿姨照顾江昱，后来家里发生一些事情，江昱自己搬出来住之后，所有的一日三餐就变成了佛系随缘。
“去你大爷的，爷一个猛男被你说成拿小红花的小屁孩？”江昱冷笑一声。
他今天心情好，不介意和大牛损两句。
可惜大牛没什么兴致。
大牛摇头叹气，随后接着伏案在课桌上写字。
江昱有些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
大牛在那儿写字帖。
据说大牛的父母指责大牛学习不好就算了，说是学校里的课本内容对踏入社会没什么帮助，特别是理科，百分之九十九的内容都在日常中用不上。
但是字不一样，都说‘字如其人’，把字写好了去哪儿都能派上用场。
所以最近大牛又开始搞起了字帖。
但江昱觉得这玩意是没有用的。
毕竟以大牛那个敷衍一般的书写速度……
估计楷字体没练出来，草书倒是能摸着一点皮毛了。
唯一的同桌在忙着奋笔疾书，江昱只能无聊地把玩橡皮擦。
如果换做平时的话，他会偷偷玩手机。
可是现在江昱又怕被林南兮逮住，然后又一次记小本子上。
遭不住啊……操行分已经被榨干了。
……
迷糊之间，江昱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身后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这个没轻没重的力道，准是大牛没错了。
“江哥，醒醒，给俺看看这篇写得怎么样。”
江昱听见了大牛的声音，光是听见他这句话，江昱就失去了兴趣。
他干脆趴在胳膊上装死，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刚刚拿去给语文课代表看了一眼，她让我再加把劲……”
“可恶啊，我明明已经进步一大截了啊。”
江昱闭眼听着大牛在自己的耳边唠叨。
他心想，就大牛那个狗啃的字体……他居然还有信心拿去给语文课代表欣赏？？
“江哥，我知道你没睡着，醒来帮我锐评一下啊。”
江昱被大牛扯着衣袖摇，人被摇得发晕，就是不睁眼。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江昱以为大牛已经放弃了。
下一秒，大牛突然加大声音说。
“别睡了，强哥来了！”
“……”
好拙劣的演技！
而且，就算张荣强真的来了，江昱也不带怕的好吧。
对他们这种差等生来说，只要不影响周围的同学上课，平时老师都不会管的。
见江昱没有反应，大牛还是不死心：“到点了！吃饭了！”
江昱依旧无动于衷，稳如老狗。
大牛见状，深吸了一口气。
他压低声音，悄悄在江昱耳边说。
“江哥，林南兮过来了。”
“……”
江昱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浮躁的心情，并没有抬头。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江昱光速抬脸，朝旁侧的过道看了一眼。
“哈哈哈哈……”
脑后的大牛开始狂笑。
硬了。
拳头硬了。
江昱跟前空无一人，连教室都是空荡荡的。
他握在一起的拳头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你幼不幼稚啊。”江昱无奈地瞥了大牛一眼。
还好他这人脾气好，不然大牛这个时候肯定是笑不出来的。
“她人呢。”江昱没看见位置上的林南兮。
“吃饭去了啊。”大牛回答。
“都这个点了？”
江昱没想，自己只是眯了一会儿，怎么就从早上第一节课跨越到了午休时间。
想起来，自己还要找林南兮一起去食堂二楼吃饭。
理由他都已经想好了。
林南兮给他带早饭，他请林南兮吃午饭，合情合理。
结果这邀请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时间就已经中午了。
江昱从位置上站起身，他身旁的大牛还在让他帮忙锐评一下字帖。
倏地，江昱拿着饭卡刚走一步，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不，准确的说，是已经跪了下去。
但是跪下去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和他绑定在一起的、来自另一边的感知。
痛感真真切切地在肌肤表面产生摩擦。
这种钝疼的程度……
应该摔得不轻。
“……”
身体对疼痛做出的条件反射险些让江昱摔倒，还好他周围全是课桌，伸手就扶住了其中一张。
跟在他身后的大牛闹归闹，见江昱踉跄的时候，连忙将他稳住。。
“小心点，这值日生拖把没拧，地面滑得跟油一样。”
“我没事。”
江昱的身体站在原地没动。
这个时间点的教室没几个人，校园里吵闹的声音从教学楼转移到了操场和食堂。
江昱长呼了一口气，将内心平静下来。
他心情放空，细细感受着周围的声音。
身体上的感知在真空的状态下，会更容易被另一方填补。
膝盖上的痛感混着忽近忽远的喧闹声传入身体里，江昱闭着眼睛，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学校食堂熟悉的环境。
睁开眼，江昱突然跑了起来。
“我先去食堂一楼，你去吃着，我待会儿来找你。”
丢下这句话，江昱窜出了教室，直奔楼下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