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虎与萧凌霜在汉口街上逛了一个上午,买了许多的东西,还特意地往洋人的洋货商店去买了两袋奶粉,给李芳的儿子吃。网
在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许多的学生打着旗子在街上游行,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群众也跟着喊起来,气氛十分得热烈。
武汉的市民们也跟着捐款捐物,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同心协力,团结一致,将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
萧凌霜十分得激动,也跟着游行的队伍一边走一边喊着,仿佛又回到了她当初作学生的时代。
倒是萧凌虎,走在队伍的外面,手里抱着一堆的东西,像是一个跟着某位大户人家小姐身后的马弁。
直到中午时分,那些游行的学生们走到了汉阳渡口,才渐渐地散去。
看着萧凌霜也喊得口干舌燥,萧凌虎只能发出一声苦笑来,将自己的水壶递过去,让她喝口水润润嗓子。
萧凌霜接过水壶喝了口水后,还埋怨着他:“你怎么不喊呀?”
“打鬼子是靠手里的枪,不是靠上面嘴的!”
萧凌霜愣了愣,骂道:“你总是这样让人扫兴!”说着,作出生气的样子,甩开萧凌虎又往回走去。
萧凌虎只得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还埋怨着:“你看,刚才都快到家了,现在又要走那么远的路,你都是孩子他娘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姑娘一样?”
一听到他提起了儿子,萧凌霜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回身问着他:“你还想着儿子?我还以为你早把他忘了!”
“哪能呢?”萧凌虎道:“我天天想他,就连作梦都在想他!”
“是呀!”萧凌霜的神色也黯淡起来,惦念地道:“也不知道她跟我妈过得好吗?那些鬼子不会到乡下去吧?”
萧凌虎一愣,这种事情他又如何猜得到,萧家的老家离着南京并不是太远,南京的灾难会不会殃及到那里呢?
虽然他的心里头也担着心,但是嘴里还是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应该不会的!咱们那里靠着山,就算是鬼子来了,他们也会到山里头去躲一躲的。再说,不是还有司机老张两口子,和大姐跟着吗?”
听到他这么说,萧凌霜稍稍放下点心来,她还是道:“虎哥,我还是想要回去看一看,不见到我妈和儿子,我总是不踏实!”
“别急,或许会有机会的!”萧凌虎道。
“咱们从南京逃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往老家去一趟,但是看到你还要带着那么多的人一起走,就没有说!”
萧凌虎点着头,他从南京出来的时候,又何尝不想回一趟萧家老家呢?但是当时形势使然,他的确不能丢下那么多的人独自回家的。
“我就怕你再分到哪个部队,然后被派到哪里去打仗!”说到这里,萧凌霜不由得鼻子一酸,回身抱住了他,深切地道:“咱们两口子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我不想再离开你!”
“放开,这是大街上,别人看了会笑话的!”萧凌虎连忙低声地叫着,他的手里还拿着不少的东西,被占住了。
萧凌霜这才如梦方醒一样,松开了自己的手。
萧凌虎道:“你是军医,虽然跟着陆医生实习了半年,但是也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是战时,哪个部队都需要军医的,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把你也一起带上,这样咱们两口子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萧凌霜点着头,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却又想到了什么,道:“那么,小莲和李芳母子怎么办?”
一提到那两个女人和一个婴儿,萧凌虎就觉得有些头痛,她们两个的确不好安排,只是他当初答应了陈家洛的托付,如何也要将这姑嫂安排妥当。
见到萧凌虎皱着眉头,萧凌霜道:“其实我也问过李芳,她也觉得自己带着孩子不方便,不过她说过,她吃得了苦,要是哪个部队要女兵,她愿意参军去打鬼子;还有小莲,在鼓楼医院学了几天的护士工作,她还求我能带带她,她也想参军,替她大哥报仇!”
萧凌虎苦笑道:“你是军医,可以随我参军,她们两个怎么可能?”
“那她们两个你怎么安排?”
萧凌虎想了想,道:“等过几天汪大哥忙得差不多了,我就去找他,让他来照看她们,或许能够在他的船厂里安排个什么工作。我曾跟汪大哥提到了,他也愿意帮忙!”
听到萧凌虎这么说,萧凌霜便不再答言了。
两个人回到大和街临时住所的时候,别的人都还没有回来,刘金钢坐在门口,一见到他们回来,便主动地过去帮着萧凌虎提着东西,并且告诉着他:“有一个你的老朋友过来找你,正在屋里和老沙说话呢!”
“我的老朋友?”萧凌虎怔了怔,不记得自己在武汉还有朋友的。
他还是紧走几步,推门进屋。
屋子里,在靠窗的桌边,沙文华正和一个与他年岁相当的男人谈着什么,那个人穿着一身西服,虽然瘦弱,但是却十分得挺拔,分明是一个当兵的人。
“营长,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沙文华正对着门口,见到萧凌虎进来,连忙告诉着他。
这位来客也站起身回过了头,目光与萧凌虎撞到了一起,脸上挂着盈盈的笑。
萧凌虎的眼睛马上睁得老大,看着这个访客的时候,好像是在看着一头怪兽,半天才反映过来,已然有些结巴:“你……于……于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不知道我是谁了!”老陈笑着走过来,与萧凌虎握着手。
萧凌霜也打量着这个十分精神的瘦弱男人,忍不住地问道:“他是谁呀?”
萧凌虎连忙介绍着:“他是我几年前在南京认识的一位朋友,叫作于成!”
老陈解释着道:“于成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叫作陈广!”
“陈广?”萧凌霜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但是他们身后的刘金钢却不由得叫了起来:“陈广?你不会是那个当年在上海被抓,后来押到南京又逃脱的共产党的头目陈广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萧凌霜也马上想了起来,曾有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在南京的报纸上不断的出现,只不过这个名字的前面有一个称谓,叫作“匪首!”
陈广笑了笑,十分坦然地点着头:“对,正是鄙人!”
萧凌虎的略显尴尬,毕竟他早就知道于成就是陈广,只是今天在这里见到他,的确十分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