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安排过,但估计是最近城里太闹腾,时间过去不短也没出什么问题,那些人松懈了!”
姓王的替那位同姓开脱两句,此事真若细算下来,他这负责暗中留意且活下来的,肯定也要挨上一点责任。
“安排人去查了吗?尽量想办法把人追回来。”殷凤海发泄几句,也恢复理智,知道追究那些也无济于事了,毕竟人都躺在了他跟前。
“您赶过来时,我了解到情况,已经知会人去查了,不过人已经跑了半天,怕是已经离了津。”姓王的小心开口回复。
殷凤海想了想,道:“先查到他们的去向吧!后续到时再说,再多安排点人,抓紧时间。”
姓王的应下后,并没有自己下去安排,只是将情况告知跟在殷凤海身后一人,由他出面去处理。
他是殷凤海藏在暗处的人,这些事不该由他出面,之前自做主张挑明了身份,也是因牛那个脑子转不过来的,担心误了事。
见此情况,殷凤海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应该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脸色有所缓和。
在每具尸体跟前,殷凤海都停了停、看了看,甚至上手整理下衣服啥的,还挤出几滴猫尿,演了一波手足情深的戏码。
把戏唱完,才让姓王的跟着,查看起仓库的损失,看着一间间被搬空的仓库,这下是真心痛了,这是他攒多久才攒下的家底啊?甚至不止有他的家底,这损失,越看越是头大。
“…嗯…”刚看完一间空仓库扭头准备离开,却突然一下顿住,扭头看向仓库角落,那里一个凳子上面,还留了几小个铁皮罐盛放的油料。
殷凤海走进去,拿起看了下,都是未拆封的,问了下,现场的人并不清楚其由来,姓王的很有眼力劲,赶紧让人去找前面的人询问。
不是遗落被他们捡拾出的,查看时便存在,一直问到早上,从库房搬油料那些人身上,才得知是被专门留下,当时他们想搬走,还被人拿枪威胁了。
“你觉得,洗劫了仓库的,会是什么人?”殷凤海突然开口,向姓王的询问。
姓王的摇头,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是谁我不清楚,但他们主要应该是奔着汽油来的,对其价值很清楚,甚至为此做了不少准备。
他们带了充足的船,还特意带了人手工具,专门去搬另一边油库内的大桶油料,甚至油池内的汽油都抽了出来,为此把那些废弃的油桶都用上了。
目前尚不清楚,抽油有没有改车那些人帮忙操作机器,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大概率提前摸清了仓库内的情况,提前习练过,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肯定是图谋已久。”
听着这些,殷凤海没有开口,但手中却悄然用了气力,拿在手中的铁皮油罐,直接被捏得变形。
姓王的也没敢过多言语,全当是没看见,而且他也确实不清楚,殷凤海这般是因为什么。
“…咣…”油罐被他扔在地上,淡淡开口道:“好了,先出去吧!”
其他地方,殷凤海也没心情再逛了,出去跟随来的警察说上几句话,便被日本人唤了过去。
不过他明显不在状态,态度惹得日本人有些不满,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对方脸色更不好看,也不知是演戏还是啥!
没在现场久呆,天光消散,一些记者之类的闻声而来后,殷凤海立马带着手下撤走,将现场留给了警方这些。
……
“又出什么事了?让那些东洋人脸色,跟老婆被人夜爬一样?”办公室内,刚刚回来的费鸿,笑着打趣开口。
“听说城外又被劫了,他们天天忙活儿,结果到现在,还一波人都没逮住,脸色能好得了?”有消息灵通的下属,应了声。
“鸿哥!”正准备多言语几句,身后门口方向传来声音,费鸿收声笑着转过身。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了?”费鸿笑着发问,不用说,这肯定是出去打听消息了。
自从他发表当狗论后,尤其那些跑去舔日本人的家伙,还真像狗一样被使唤得团团转,着实让他威望大涨。
尤其在手下面前,这些人都跟他穿上了一条裤子,所以众人在一起,有些放肆的话,也不必再管着嘴巴,虽遭受一些为难,但能想说便说,也是让人心情倍爽。
“鸿哥!城外一处仓库被人给洗劫一空,据说被抢走价值十几万大洋的油料跟汽车零件,好像是昨夜被抢,但今日快入夜才察觉。”
费鸿刚点完头,但想想情况又不对,问道:“这不对吧?十几万大洋的汽油跟汽车零件,那得有多少啊?怎么被人抢走的?运走光卡车就需要几十上百辆吧?”
手下闻言,想了下,道:“听说走的是水路,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整个仓库,值点钱的东西,几乎被搬干净,这点是已经确认的。”
费鸿皱眉,道:“如果不是内部人为平账或吞占搞的鬼,那洗劫仓库的这些人,身份这些绝不一般,估计背后还有什么猫腻!”
费鸿很笃定的开口,想了想又问道:“大公司的东西被抢,估计早就捅破天了,眼下这动静,应该只是走私的被抢,天津这边做到这规模的,应该只有姓殷那位,我记得他最近跟姓刘的走得很近?”
“…对…”手下点头,开口为其解释道:“就是这两位,据说姓刘的在那生意里也有份,他可是真够惨的,两次大抢劫,他都倒霉了。”
费鸿听完,想了想道:“估计是之前那次被抢,导致他被人注意上了,但走私白银增强了防范,别人找不着机会,结果顺着二人关系,把主意打到了那处仓库。
而且我猜测,姓殷的应该也掺合进姓刘的白银走私生意,很大可能从仓库那里调走了人,结果被人瞅准机会搞了一手。”
“很可能啊!我去问问。”手下非常认同的点头,吱了一声,便匆匆忙跑出了办公室。
费鸿无奈摇头,找了个椅子坐下休息,同手下弟兄聊了起来,话题自然围绕着这个劫案,各种推测与捕风捉影的消息,被憋的难受的弟兄纷纷道出。
以各种不靠谱的消息居多,尤其集中在死了多少人,死相多惨,被抢去什么什么宝贝、值钱物件啥的,反正都不怎么靠谱,像说人被打成筛子,一点动静没传出,哪来打成筛子这说法。
有人吐槽反驳着,但费鸿却觉细思极恐,真按这说法来,若死的人还不少,那就是用冷兵器便把人搞死了,这些人,狠辣凶残不弱于之前的大劫案啊!
“队长,您还真猜中了,他们两家确实有很深关系,仓库也确实被抽走了人,他们仅留了十几二十来人,在那边守着十几万的东西,余下的人,都是招去干活儿,滥竽充数撑场面的,听说那些人,还帮着劫匪把仓库给搬空了!”
没多长时间,那名手下便为众人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也终结了大家对各种不靠谱传言的争论。
“他们是白天,直接把仓库搬空的?”费鸿在其说完后,出言询问。
“…对…”虽不知费鸿怎么猜到的这点,但手下还是点头道:“早饭后,直接明晃晃的搬,胆子简直大到没有,结果还真一点事没有。”
“那他们怎么死的?是被打成筛子吗?”见费鸿没有再问的意思,一名不太甘心的手下开了口。
“用枪不让人听见了?都是用刀捅死的,好像是刺刀,他们知道的不是太清楚,反正不是用枪,只清楚是被一刀捅死!”
手下回复了下,看向费鸿,开口道:“鸿哥,刚刚听说一个消息,姓黄的刚刚也被日本人拉去了。”
“姓黄的也去了?”费鸿听得一愣,想了想,问道:“对了,还没问清楚,那处仓库在哪里呢?”
手下闻言,道:“在子牙河的一条岔河河道旁,已经出了城,但应该还在乡区三所的范围。”
“这么说,姓黄的被拉去也还算合理!”费鸿应声,乡区三所与第四区毗邻,把这边的人调去办案,也算合理情况。
当然了,这仅是表面上的,若往深想,现在案子都是日捕在办,但姓黄的,却是上野的人,凑一块可不太合常理,至少双方眼下还没有合流迹象。
而上野大尉,又是因刘子骞的劫案而来,刘子骞又与殷凤海关系很紧密,很难让人不多想,费鸿便很怀疑背后有什么猫腻,不过这不是他该好奇的,更不该说出口。
“…呜…呜…呜…”
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外面却忽然吹响警哨,众人满头雾水,但迟疑片刻,还是一同往门外走去。
“…集合…快…快…集合…”
刚出门,便看见有人,挨屋挨间的敲,一边叫喊提醒,一边急切的催促着,顺便还要将凑上打听的人扒拉开。
显然是有急事,虽然众人也在交头接耳打听消息之类,但动作却不慢,一边整理着装警械,一边迅速出了楼,在门前集结。
费鸿立马整队,少了人,是刚才打听消息的手下,不知又凑到哪里去了?清楚其脾性,费鸿也没有多说啥,该在的时候,人肯定会到场的。
果然,大概几分钟后,人偷偷摸到队尾归了队,紧接着,局里一名领导出面,仅说了执行任务并分配了车,其余的情况半分未多说。
费鸿他们分到车了,不用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虽然费鸿凭某些言论一炮而响,但实际境地依旧照旧,甚至因遭某些人的敌视与为难,苦活累活没少干,不然也不至于入夜了还不能回去。
现在不少人都是腿着走,结果却给他们配上了车,能有好事才叫见鬼呢?好在不就是相互糊弄嘛!经历得多,他们也不甚在意。
不过情况肯定是需要先了解一番的,尤其最近,出了不少的恶性案件,稍有不慎,真可能把命给丢了的。
“劫案?怎么让我们上?难不成抢油的人被查到了?”那名手下坐费鸿身旁汇报,刚说没一会儿,便被一肚子疑问的费鸿打断。
“鸿哥,你搞错了,不是抢仓库的案子,是刚刚新发生的,就在第五区,一家银楼被枪,当场同样死了十数人,五区那边的警力不足,我们是去支援他们的!”
手下开口解释,费鸿认真听完才搞清情况,他们坐的是卡车,动静比较大,之前一个没留神,便出现了大误会。
让手下凑到耳边仔细说,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被他打听到了不少的有用讯息,对刚刚发生的劫案有了初步了解。
案发地,在第五区的北半区,即金钟河以北的五区区域,详细地点,在东五经路,那里一家银楼被人劫了一批银砖。
这家银楼,之前是专打银饰这些的,但自从银价上涨,银楼便借着便利炒银做投机,而白银走私兴起后,他们也掺合了进来。
这家银楼,主要的业务,是将银饰、碎银、老银锭之类,或是质量不好的私铸银元,重新去杂熔铸之后,制成规格成色一致的银砖,便于交易买卖。
这家银楼设备齐全,加之没传出过什么负面风声,且很多搞白银走私的,确有此迫切需求,所以生意非常红火。
可能也正因红火被人盯上,前几起劫案发生后,他们是做了一些防备,但因之前没什么准备,加之名声在外,防了等于没防。
他们将白银交付运输,从白天转为夜里偷摸进行,地点从正面改到后院,但除了掩耳盗铃安慰自己一下,屁用没有。
像今日,刚交接完熔炼出来的银砖,结果车子刚从后门驶出,便遭受到袭击,当场死伤了十数人之后,连银带车全遭劫走。
这伙人,全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当场丢下一具尸体,半道其中一辆卡车,因故停下,结果这辆卡车上的几名劫匪,愣是不愿意弃车走人,目前被警方缠围堵进了一栋楼。
相比于之前,毛都不留一根的劫案,这算是收获斐然,但既然沦落到呼叫支援的地步,显然并不是那么顺利,甚至可以合理猜测是非常不顺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