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甲扣的太紧压着胸口,压的我难受。啊,等等,这不是盔甲的问题。弗林特摇了摇头,他可是随便拿块破铜烂铁敲两下就有人抢着买的大师啊,怎么可能给自己做不合身的盔甲呢?仔细感受的话,这种疼痛是由内而外,随着痛感的加剧还伴随了一股阴冷,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冰窖之中。
挤压怎么可能会这样,真正的原因是……他脑中再次浮现出了那张眼眶里飘着蓝色焰火的骷髅脸。
死,骷髅脸是不是这么说的来着?反正听到那个词,弗林特的感觉犹如被一根锻铁长矛贯穿了。而且不是瞬间,像是被抵在墙上缓缓的刺破盔甲,衣服,骨头和血肉。
回忆过于栩栩如生,将矮人的痛苦由肉体扩散到了心灵。尊严,对吧?失败的滋味并不好受,年纪两百过半的老矮人无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比起铁匠功夫,矮人还有个更加出名的特点,叫做“小心眼”。岩石之子跟宽容不挂钩,虽然不至于因此暴起杀人,但每个去矮人城市做生意的商人最好都记清楚。谁敢少给矮人一分钱,矮人能记住谁一百年。死了没关系,本金加上利息接着算到儿子头上,父债子还嘛,实在不行,孙子曾孙以此类推。
哪怕人类家族换了四代,矮人都会好好的活着,并准时上门递出账单。凭借这股毫厘必究的劲头,矮人无意中发展出了最早的银行业。
弗林特不懂那个,他只知道自己被骷髅脸打败了,像打孩子那样踩进了雪地里,全靠走在前面的白发小妞救了他。
黑皮的尖耳朵总给他一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精灵的五官搭配漆黑的皮肤和红眼睛确实怪异。玛雅比克里斯蒂娜矮多了,也更瘦些,站定了两腿之间会有条明显的缝隙。这使得玛雅走路姿势很奇怪,像在无意识的左摇右晃,弗林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是欠这次人情,他才懒得管大修女死活。
弗林特居住的铜须堡在山顶上,见不到黑皮,他对黑皮的成见大多来自于居住在地下城市的同胞。成见或许可以化解,然而等参加了绿皮讨伐战,亲眼目睹过黑皮对无辜者的所作所为,弗林特不认为自己这辈子会原谅他们。
矮人没长腿的那么健忘,连同胞被拿来当祭品的事都能一笔勾销。可欠人情就是欠人情,体面矮人绝不赖账。
哼,说起欠人情,还得加上卡洛特。矮人不喜欢魔法,倒也不是迷信的瞎子,动辄跪下磕头求神,艾米莉肯定为自己做了点什么,
放开思维的束缚很好,弗林特至少在一段时间里忘记了胸口的疼痛,和折磨人的膝盖,以及“最后跟你们长腿出来一次我就回铜须堡”的愿景。可如果走神过头的话,他就看不见白发黑肤的同伴突然停下来,那对跟白皮相同的尖耳朵“嗖”的竖起,贴紧了脑袋,活像察觉到风吹草动的兔子。
弗林特能及时站住没一头撞上玛雅的屁股把大修女撞倒,全凭着老战士的本能。现在他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从玛雅的大腿缝之间往外看,试图找到令同伴全神贯注的原因。
矮人做的没错,反正他对长腿女人的屁股又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