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元素挡不住法兰克人,两个异界生物面对上百愤怒的骑士,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拒马后的突厥兵没一个上来帮忙,反倒利用土元素当盾牌,将羽箭,长矛一股脑投出去。土元素堪称腹背受敌,只能举手护着头。一位失去战马骑士见有机可乘,端着骑枪照准这座会动的小型土山,找了个自认为是心脏的位置一枪捅出。
土块挡不住包铁的骑枪,被插进去一大截,疼得土元素抡拳乱打,把骑枪砸成两截。元素生物没机会报复骑士,十几把长剑一通乱砍,让它变成四分五裂的土疙瘩。打倒了巫术召唤出来的怪物,法兰克人怒吼着攻向拒马。突厥人无论训练还是装备都无法与对手相提并论,溃退已是毫无悬念。
步行骑士搬开路障,为骑马同僚开道。
跟在后面的公爵倍感轻松,比他想象的顺利,照这样能在日落前结束战斗。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光旗帜就有十几面,他要弗朗西斯领着骑兵改走边上的路。其实已经有很多人这么做了,但除了正面取得突破,其他地方似乎都陷入拉锯战。
伯纳德家族的骑士进入一条岔路,迎面射来的羽箭犹如漂泊大雨,马匹的防护始终不如主人,不时有骑士栽倒。好容易冲到跟前却要面对一道短时间无法逾越的障碍。异教徒在镇上大兴土木,把房屋之间的小路用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堵死,不打算出去,也不会放人进来。
木栅栏后守卫的突厥人不少于五十个,两边房子的屋顶也站满了人。随着距离缩短,弓箭开始对盔甲产生威胁。如果伯纳德公爵带了步兵和弩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他手下只有骑士,穿着三十斤重的盔甲徒手攀爬还要面对从上往下刺的长矛,那简直不可能。公爵被迫放弃绕道的打算率队折返。他又在不同的方向做了尝试,似乎除了正面,其他路都被堵住。
异教徒的工事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昨天并未有斥候回报过如此严密的防御。在步兵赶上来之前,公爵只能干等,并祈祷正面进攻万事顺利。
阿让伯爵如有神助,凡是敢跟他打照面的突厥人没撑过三回合的。祖传宝剑轻轻松松砍开了锁子甲,其上附着的那几块铁片不比纸更有效。伯爵大人的祖先除了给后代留下爵位,封地,亦有一把传世宝剑。这绝非普通的样子货,是经由矮人铁匠打造,并刻上符文。传言祖先卖掉了一座城堡来换,看来非常值得。
伯爵的疯狂屠杀引起了敌人的注意,终于遇到的对手,一位戴着圆锥形头盔拿着小铁盾的异教徒走到前排,向伯爵发起挑战。即使对手是异教徒,伯爵也遵循骑士礼节,双手举剑向突厥人致敬。异教徒用钉头锤敲了下铁盾算是回礼,那铁锤尖端已经被血染的变色,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突厥人举着盾逼近伯爵,右手抬起钉锤,等着伯爵砍他的盾,然后再反击。
矮人的符文剑劈下,与空气中的灰尘摩擦拉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轨迹,察觉到不对的异教徒在最后一刻后退,才没被伯爵削掉手。纯金属打造的盾牌被砍掉了一角,突厥人惊讶的合不拢嘴。阿让伯爵没空跟他磨蹭,战斗到了白热化阶段,每往里面进一米,便多了一分胜机。伯爵握剑前冲,捅穿了挑战者。
勇敢者倒下了,周围的异教徒士气崩溃,不管不顾的返身逃窜,没等部下称颂伯爵的勇武,十几步之外的地面一阵耸动,顶着污泥,挤开了尸体,巨大的人形土偶再次出现,数量也有所增加。十个一人多高的土元素并肩而站,遮蔽了道路。溃兵得以从土元素身边溜过,捡了一条命。
卑鄙的巫术激怒了伯爵,他掀起面甲,轻蔑的朝地上淬了口唾沫,肮脏的异教徒就躲在巫师袍子下面发抖吧。伯爵举高了符文剑,转过身面对一路跟随的骑士。“法兰克万岁!”他喊道。
“法兰克万岁!”数不清的长剑骑枪指向天空。
伯爵大步走向土偶,他血脉偾张,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冉·阿让一辈子都没这么骄傲过。
浓休紧张的要命,汗水糊住了眉毛流进眼眶,疼的他直吸气。他是地底侏儒,新发明出了问题才正常。工会的书记员会记录下导致失败的细节,整理成册,用到以后的发明,或者失败中。
所以侏儒才说,失败乃是成功之母。这些褐色皮肤身高不超过四尺的小家伙常常被人误会,蔑称之为假货贩子。每个侏儒听到这种指控都会面红耳赤的反驳,并且拿出一大堆数据证明,只有不断实践,才可能制造出靠谱的发明。可浓休现在面对的是哈坎,喜怒无常的苏丹能把侍寝的黑暗精灵当作人肉盾牌。黑皮女人好歹能陪睡,两相比较,浓休不认为苏丹会更喜欢他。
默罕默德二世亲自制定了作战方案,地底侏儒的投石机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浓休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到眼睛疼的受不了才眨一下。跟之前对国王帐篷的试探性射击不同,这回苏丹明确说了,打不中就把侏儒集体绑上投石机,丢给法兰克人。
“往下调三度,不,不!三度半!”苏丹的死亡威胁害得浓休神经紧张,一旦下面的同胞有哪里做的不对,他就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全没了以往的学者风度。
“叫那些笨蛋把投石车向左边推一点,就一点!过头了,该死的,重新来!”侏儒跳着脚咒骂法兰克俘虏,下面的监工也不客气,抽的俘虏背上全是血痕。
重达一百五十斤的巨型石弹被装进弹袋,全靠俘虏和牛拉才升得起另一端的配重箱,胳膊粗的绳子绑好了,石弹也点着了火。侏儒工程师向着苏丹鞠躬,请他发起第一轮射击,这是事先安排好的,为了突显哈坎的勇武。默罕默德二世叉着腰干笑几声,接过部下献上的斧头,走到绳子边。看他举起斧头,浓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这一回没有命中,侏儒工程师们绝无活路。
锋利的斧刃斩断了绳索,配重的前端迅速下落,带动着投掷臂上升,上升,升到了顶点,着火的石弹飞出。侏儒抬起头,俘虏抬起头,苏丹和他的大臣们也抬起了头,所有人都在看。火球着陆的速度远比想象的快,砸向高歌猛进的法兰克骑士,把他们连同土元素一起砸的粉碎。
“啊!”穿黑袍的召唤师惨叫着倒下,土元素临死时的痛苦通过魔法连接全部传给了召唤者,可怜的女人滚了两下就不再动弹。
没人在意一个女人的死亡,首发命中,余下的投石机也跟着发射,四颗火球又在地上碾出了四条燃烧的轨迹,碰到什么就点着什么,罩袍能撕掉,盔甲却脱不下来。法兰克骑士被烧的鬼哭狼嚎,进攻的势头也被止住。
“继续,继续发射!”苏丹高兴的上窜下跳,一向深沉的伊哈姆将军也是满脸兴奋。
浓休向地面的同胞使眼色,要他们赶快装弹,刚才的射击远远算不上完美,不止土元素,许多突厥兵也受到波及,拒马鹿岩被砸烂了一堆。浓休唯恐同胞们强迫症发作,把时间花在追求精准上。
装弹,拉起配重,放开绳索,折腾了一段时间五架投石机才完成齐射,用五颗火球终结了法兰克骑士反击的勇气。
半空中的火球大家都看见了,公爵也就没再问为什么前方的战旗不是倒下就是往后退。都是异教徒的伎俩,原来如此!诱使骑士们挤作一团,再用战争机器制造混乱。不过这没什么,公爵看了眼部下,他自家骑士几乎没有损失,攻入镇内的人不算多,只要步兵和弩手跟上,仍能一战。
他正想要部下找个高地举起战旗收拢散兵,后方一声声急促的号角打乱了公爵的部署。
“看啊,阁下,快看!”年轻骑士的声音惊慌失措。
不用别人喊,公爵自己也看得见。那面金边白底的鸢尾花旗已经离开了山丘。连续吹响的号角则召回了步兵,传达了撤退的意思。
绝大多数步兵都没有代步的马,在战场跑得最慢,这下看到王旗后退,步兵看不见前面的战况,恐慌情绪到处蔓延。有骑士留下指挥的还好。没有贵族头衔的步兵队长控制不住部下,撤退很快演变成溃退。镇内的法兰克贵族旗帜尽数倒地,直冲天际的黑色浓烟中走出了红衣黑甲的异教徒武士。一片狼藉的路上骑不了马,异教徒便步行前进,只要脚边有能动的骑士,统统被补刀。
不留俘虏,不讲怜悯。
“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弗兰西斯急得大喊。随着逃跑的贵族越来越多,勃艮第骑士已经成了一支孤军。
“撤退,吹响号角,撤退!”公爵咬碎了牙齿,把骑枪狠狠丢到地上。
法兰克军退出战场,留下了众多受伤的同胞,将他们的命运交给敌人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