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娅小姐是位慷慨的地主,人长得漂亮,一头黑色长发拖到了臀部。除了有点疯疯癫癫,经常搞不清楚今天是星期几,说些没人能懂的话之外,她为人处事很不错。庄园里的大伙都敬重安东尼娅小姐,但她年纪不算小却没婚配,仍然惹得众人议论纷纷。还请地主小姐原谅,种地农夫没什么娱乐,八卦新来的女主人便成了一项喜闻乐见的活动。
单身女性无论本人如何,屁股后面都会跟着一堆绯闻。何况安东尼娅小姐作风大胆,不止一次被人目击到在家里赤身裸体,大咧咧站在二楼窗台手扶着木制边框看风景。每当她这么做,院子里扫地的仆人,恰好路过的农夫,以及管理马圈的小弟都会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活,眼巴巴的跟地主小姐请安。
后者总会扬起手笑着回应,随着手上的动作,胸前那白花花的柔软也跟着晃动……泰拉啊,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吧,男人们真心实意的祈祷着。
这幅美景往往会因为女仆的缘故被强行中断,安东尼娅小姐的女仆忠心耿耿,把守护女主人的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屋子里面先是一声尖叫,然后便会以光屁股的安东尼娅小姐被白床单裹住收场。
男人们摇着头散去了,唉,不解风情的蠢女人!
关于安东尼娅小姐是伯纳德公爵情妇的推测,最先由裁缝贝松提出,又被马圈小弟杰克证实。杰克说的活灵活现,指天发誓亲眼看见公爵的女儿苏菲给安东尼娅带过东西,满满一马车,好几箱呢!杰克边比划边灌下一大口麦酒。
里面都装着什么宝贝?大家被勾起了好奇心,正欲罢不能。杰克眨眨眼,推说他不能泄露主人的秘密。听众哪里肯放过他,齐声喊着叫杰克痛快点。马童得意的敲着杯子,要求给他满上。在众人催促的目光中,酒馆老板满心不情愿的给杰克续杯。麦酒里掺了水,味道寡淡,可老板照样觉得吃亏了。
大家爱死了贵族家的八卦,杰克则靠他的漏风嘴混免费饮料。
于是谣言派生谣言,有人干脆将苏菲归到安东尼娅名下,说她是公爵的私生女。一番胡说八道竟然得到了许多赞同。对啊,公爵大人家里都是体面骑士,为何偏偏出个女巫!肯定不是公爵夫人亲生。
一想起慈眉善目的公爵夫人,喝到微醺的农夫纷纷在胸前画起泰拉之矛,祝福她长命百岁。公爵夫人虔信宗教,村里的小教堂就是她捐钱修筑。
好夫人怎么可能会生出女巫!有个醉汉喝的太多,没能控制住音量。他惨遭同伴的肘击,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哼哼。醉汉还想辩解,却被同伴凶狠的目光瞪得一阵结巴,再也不敢吱声。
朋友是为他好,今天来了贵客,公爵大人的长子造访安东尼娅小姐。而他的手下,那些不够格在大宅中进餐的步兵,则来到村里的酒馆消闲,这会儿正坐在靠门的那几桌。
“有人议论我家小姐?”有个穿着胸甲的男人踢翻了凳子,转向醉汉这桌。步兵揉着通红的酒糟鼻,语气不善。
“哎,哎,很抱歉,我朋友喝多了说胡话。”同伴陪着笑脸,把醉汉拉起来给一帮全副武装的男人赔罪。
“对,对不起。”醉汉口齿不清,脱帽鞠躬的时候摇摇晃晃,他确实喝太多了。
“为什么要道歉?”步兵坏笑着举起酒杯,农夫们赶紧奉上紧张的笑容,搞不懂这帮外地人打的什么主意。
“我提议为安东尼娅干一杯!弟兄们早说过那女巫不是夫人亲生!”步兵将酒杯举高,一饮而尽,浑浊的酒液顺着下巴浇湿了衣服。
他的同僚怪叫着加入,农夫们马上跟进。要续杯的喊声此起彼伏,老板屁颠屁颠跑进厨房,和胖老婆选好了酒桶,在抬出去前也没忘记先掺进小半桶井水。
杜尔特·德·伯纳德先生刚过了二十四岁生日,正处在男人最好的年纪,年青的身体充满了活力与激情。只可惜作为统治者,就显得太嫩了点,虽然他蓄起胡子,刻意模仿中老年的步态以显示稳重。但面对现实吧,没人会把杜尔特当成他父亲,伯纳德公爵。
如蒙泰拉允许,有朝一日他将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勃艮第公爵领一把手。然而在此之前,杜尔特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公爵那不成熟,毛毛躁躁的闯祸儿子。
也不怪外人议论他,法兰克贵族养尊处优,做过的荒唐事多了去了。但能在十六岁的年纪就搞上修女,让小杜尔特的威名直达圣座。公爵大人的长子荣登夏宫花边新闻整整两年,至今仍时不时被提起。
修女不是不能结婚,教会来去自由,只需放弃圣职,爱干吗干吗。但穿着修女服和贵族家的大少爷在圣坛边滚来滚去,委实突破了下限。据传教皇一怒之下,打算将伯纳德家族当作亵渎的典型予以绝罚。
啊,他终于想明白了,母亲就是从那个时候疯狂迷上宗教,到处捐资修建教堂。大少爷解决了一个难题,又赶快开始思考另外一个。并非他三心二意,杜尔特非得如此不可。
或者把眼睛陷进女主人的那抹深沟,安东尼娅小姐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睡袍的腰带太松,弄得酥胸半露。她还喜欢翘着二郎腿,一会左腿压到上面,一会又换成右腿,大腿间那片神秘地带若隐若现,真是要了杜尔特的小命。
哦,泰拉啊,饶了我吧,杜尔特发现她好像没穿内裤。
宾主双方的谈话围着壁炉进行,而不是在会客厅由仆从簇拥着高谈阔论。女主人事必躬亲,自己给杜尔特倒酒,所以连仅剩的女仆也被赶跑。安东尼娅小姐倒酒的姿势极其夸张,像是要对他鞠躬。年轻人喉咙发干,他很清楚这并不是口渴。
我是来干正事的,杜尔特提醒自己,他清了几回嗓子才把声音调整到能正常说话的程度。
“安东尼娅小姐,我来这里是受到我妹妹苏菲的嘱托。”大少爷回忆着信上的内容,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不敢忤逆妹妹。苏菲魔法再烂,把哥哥炸上天还是轻轻松松。
“她想请你尽快赶到卡昂。”
总算说出来了,他抹掉额头渗出的汗水,准备告辞,打道回府。
按照礼仪,客人不在主人家过夜是不礼貌的,可杜尔特太清楚假如他留下,今晚会睡在哪里。安东尼娅直勾勾的看着他,那样子像是家里的长毛猫见到了老鼠,尽管他是个男人,可杜尔特觉得自己才是会被吃掉的一方。大小姐突然站了起来,才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坐到了杜尔特腿上。
年轻人的血液凝固了,即便是当年的修女,也是几次三番误打误撞的成果,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人变得这么主动啦?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黑夜咬住男人的耳朵,贪婪的嗅着那股男性特有的味道。苏菲送给她的农庄地处偏远,附近最体面的男人是个牧师。巨龙不敢招惹大地之母,她憋了好久。
杜尔特的话她全没听进去,黑夜沉睡了两百年,有太多需要满足的愿望,就把公爵家长子当成送上门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