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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裴松开手,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半垂,目光在她脸上微微一顿,从袖中抽出一条白色锦帕,一角绣着青竹,轻轻擦拭她脸上沾染的灰尘。

他修长的指尖透过薄薄地锦帕触碰到她的脸颊,丝丝温热渗入她的皮肤。

谢桥一愣,回过神来,侧头避开。

姜裴目光一闪,收回手,唇畔一丝浅淡的笑意:“冒昧造访,没有打扰到你?”将锦帕放置在桌上,不待谢桥开口,温和的说的:“我寻得一株药,给你辨认。联系不上你,只得来府上拜访。我与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吩咐管家带我在这里等候你。”

哪里有将外男往女子闺房里带?

谢桥心中怒起,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姜裴提起容阙嘴角的笑容忽而变的微妙,透着淡淡的嘲讽,便也是对他的做派感到不妥。

既是如此,为何他不推诿?

姜裴将一截雷公藤放在她的手边:“我的商队途径江南一带,遇见这样一株草药,我曾在医经里看过记载好似有毒。”

谢桥见是雷公藤心中甚喜,可听姜裴的话,目光骤然一冷。他此刻将药送过来,别有目的,还是巧合?

“姜公子拿此药作何用处?”谢桥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有着探究。

“好奇问一问罢了。”姜裴仿佛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探究:“海爷是你的人?”

谢桥抿紧唇,心里掠过一抹防备。

“我见他在找,怕是你有需要。所以让商队留意,找到便给你送你。”姜裴解释道。

谢桥心中警觉,她与姜裴不过是医患关系。从第一次还不曾见面,他便施恩于她,欠下他一个人情。而第二次指名要她给他祖母医治……如今细想之下,一片心惊。

从宝墨斋开始,他便策划他们的见面。

他足够了解她,所以能准确的抓住她的心理!

若是他在墨宝斋表明身份,那么姜家之行她或许便会怀疑他的用心。墨宝斋他并没有表明身份,窗前的露面也是有意为之?所以姜家寻来的时候,她兴起拉拢合作的念头,便同意前往。这时他露面,她便放松警惕,以至于后面的山地问题,他的爽快令她起疑心,之后他提出的问题打消她的猜忌。

一张一弛,自己完全被他牵引着走。

若非没有这次的雷公藤,她恐怕——

谢桥越想越心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姜裴云淡风轻,极是自然,仿佛当真如他所言。

谢桥敛去神思,倦意骤消,眼底一片清明,转动着手里的雷公藤,勾唇笑道:“姜公子对我……了若指掌,你这般倾心帮助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姜裴眼底带笑,琉璃般剔透的眸子水波潋滟,反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谢桥心口一滞。

“我目地很单纯,只是想要你尽心医治好祖母。倘若当真对你心存算计,我又为何今日露出马脚?何不继续伪装?”姜裴语气温润淡然,丝丝扣人心弦。

谢桥却蓦然觉得心头发冷,最可怕的不是敌人众多,而是对你了若指掌,你却对他一无所知的对手!

“姜公子为何不继续‘伪装’?”谢桥犀利的目光直直望向姜裴,仿佛要透过他的表象看进他内心深处。可他一双眸子如水,表面澄澈,却深不可见底。

“我只想知晓,稚儿、逸儿能不能治好。”姜裴面色一正,敛去嘴角的笑意,神色凝重的说道:“稚儿、逸儿是我的外甥。”

谢桥讶异的看着他,若是如此,他刻意接近她也便能说通。

只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为何没有好好的帮助那两个孩子?

姜裴似乎窥出她的心思,苦笑道:“正是因家姐的事,我方才将家业迁进京城。家姐难产而亡,留下一对身体有异常的孩子,更该怜惜他们,可并非人人都觉得如此。安远侯府并不愿将他们暴露在人前,我们执意要带走,他们便将结束孩子的性命。”姜裴眼底似有水光闪过,眉宇间透着一丝哀色,眼角的泪痣愈发鲜艳妖异:“姜家在北城是首富,在京城这样的身家比比皆是,并非能够呼风唤雨、力挽狂澜。如何能与官家抗衡,替他们做主?”

想起两个乖顺懂事的孩子,谢桥心头陡然泛起一阵酸楚,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深深的无奈。

如今他的身份能够给孩子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可孩子却畏惧与人接触。

他们渴望与人一同玩耍,得到温暖。却也惧怕他们眼底流露的厌恶,将他们类比妖怪。

虽然如此,可她目前……

谢桥摇了摇头:“暂且没有法子。”

姜裴似乎看见希望,真诚恳切道:“你要尽快想出办法,缺少的药材尽管与我说。他们的身体,我怕支撑不了多久。稚儿这些日子,时常高烧不退,太医说稚儿身子太弱,会连累逸儿。”眼底的水光化为一丝凉意,歉疚的说道:“抱歉,我大约太心急,没有顾虑男女之防。”

这么严重了?

谢桥闪过忧色,若是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只怕两个都保不住。

非常时期,恐怕就算容不得她想太多。

只是,这痛苦他们承受不了。

“无妨。”

对于给两个孩子分离术,谢桥并没有给姜裴准信儿。

姜裴离去前,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倘若你能治好稚儿、逸儿,寒潭寺那块山地,权当报酬赠予你!”

谢桥摊开手札,轻轻拂过半张残方,陷入思绪。

接连两日都闭门谢客,钻研如何完善麻沸散。

……

安远侯府。

北院里笼罩着阴云,气氛紧张。

太医替秦稚诊脉后,神情凝重的说道:“我已经尽力,他的高烧若是再不退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秦隐心急如焚,可却没有丝毫办法。坐在床榻上,将两个孩子紧拥在怀中,秦稚身上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给灼伤一般。垂眼看去,只见他的嘴角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脸上一片深红,不断的呻吟呓语。“疼……爹爹……稚儿好疼……”

秦隐的心都紧跟着揪痛起来,却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秦逸抱着秦稚,难受的说道:“哥哥,别怕,逸儿陪着你。”

“太医……”秦隐嗓音微哑,带着一丝哽咽,眼睛通红。

太医摇了摇头:“方法能用的都已经用尽,他的高烧压制下去,不过半日又温度升上来,极为反复。这样伤下去,头脑怕也给烧坏。”

忽然,好端端的秦逸手脚抽搐起来。

“秦稚的症候已经影响到秦逸,你不如去找青石巷那个小医馆,里面一个姓谢的大夫。”太医提议道,提着木箱离开。

“爹爹,逸儿难受……”秦逸浑身发颤,精神不济的躺在他怀中。

“逸儿乖,爹爹给你们找大夫,你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秦隐吩咐备马车,将他们两个抱起来放在马车上,焦急地赶往青石巷,可小医馆里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谢大夫呢?”

林大夫回道:“谢大夫很长时间没有来了。”

秦隐面色大变,不由得问道:“您可知她在何处?”

林大夫摇头道:“叶舟知道,今日他不在医馆,你明日再来。”

秦隐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马车上的两个孩子,心中痛不可当。

“有没有办法能够尽快找到她,我的孩子……他们快等不了了!”秦隐哽咽出声,声音轻的仿佛被风一吹便散,透着浓浓的哀求!

林大夫沉吟片刻道:“你的孩子在马车里?”见秦隐点头,起身道:“这样,我先看看。”

秦隐心里闪过迟疑,到底是领着林大夫到马车旁,掀开帘子请林大夫上马车。

秦稚、秦逸脸烧得通红,都陷入昏睡中,痛苦呻吟。

“你捂着孩子可不行……”林大夫瞧着孩子高烧严重,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当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体连在一起时,忍不住变色,到底是镇定住,扶脉后开了药方:“暂且先服用一副药剂,明日再来寻谢大夫。”

秦隐掩去眼底的失望之色,驱马离开。

突然,听到一声细柔轻软的声音传来:“秦公子么?”

秦隐掀开车帘,眉头一皱,不耐的看着站在马车旁的容姝。

容姝听闻两个孩子病得严重,心里焦灼难安,便出府寻来。犹豫挣扎了半晌,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毕竟谢桥的话历历在耳:“稚儿、逸儿还好么?”

秦隐摇了摇头:“稚儿的病已经连累逸儿了。”

容姝心中一惊,焦急的问道:“是因为他们身体的缘故,所以一个病倒,另一个也会受到影响?若是……若是分开便会无事?”

秦隐点了点头:“若无事,秦某告辞了!”

“等等!”容姝咬紧唇瓣,透过半开的帘子,瞧见秦稚、秦逸难受的模样,心中不忍的说道:“我知晓一个人,她肯定有办法。只是有极大的危险,不能保证两个都能活下来,甚至两个都活不了……”

秦隐回到府中,看着吃药后高热退下来沉睡的两个孩子,耳边反复回响容姝这句话。

不能保证,两个存活!

甚至,两个都活不了……

但是也有可能两个都活下来……

他不敢赌!

可他们眼下的情况……秦隐将脸埋进手心里,进退维谷。

“她是神农谷后裔,如今在京城。”容姝最后一句话,不期然的在他心中回荡。

神农谷后裔么?

直至天明,秦隐心中有决断。

人虽然在京城,可要寻找起来,却也并非易事。打算去找秦蓦,让他帮忙找人。

“你去何处?稚儿、逸儿如何了?”姜裴提着二人爱吃的点心、烤鸭,见秦隐眼底布满血丝,行色匆匆,心陡然一沉。

“情况不大好,我听闻神农谷后裔已经来京城,找秦蓦帮忙。”秦隐扫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叹道:“他们吃不下。”

姜裴眉头紧蹙,澄澈的眸眼里似凝聚着丝丝墨色,一片深幽,失去往日的温润。冷声道:“不必求秦蓦帮忙,我进宫一趟。”

“姜裴——”秦隐心知他的打算,只是宫中的那位是如此好求的么?他不想再劳烦姜裴,为了两个孩子,他已经付出许多。

姜裴却是将东西放在秦隐手中:“这是姐姐唯一留下的血脉,我不能不救!”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姐姐死的时候,他还不够强大,无能为力。如今,他若有能力,不尽心尽力,如何对得住姐姐?

不等秦隐在多说什么,立即乘坐马车进宫。

——

姜裴递出牌子,内侍公公将他带到御书房:“咱家进去通传。”

“劳烦了。”

内侍公公进去片刻,便出来将姜裴请进去。

姜裴将一个荷包扔给内侍公公,踏进御书房,身后的门合上。

明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抬眼望向一袭青衫的姜裴:“何事?”

“草民恳请皇上下一道旨意。”姜裴撩开袍子,跪在地上,垂眸道:“草民外甥病情危重,得闻神农后裔在京城,请皇上张皇榜,替草民寻人。”

“神农后裔在京城,无人知晓行踪,张贴皇榜也无用处。”明帝沉吟道。

姜裴道:“草民愿免费提供宫中供应的物资。”

明帝眼底闪过一道精锐的光芒,眼下水灾待朝廷赈灾物资、饷银,国库空虚,此时姜裴有求倒是解燃眉之急:“粮草十万石。”

一两银子二石大米,十万石约合五万两白银。

姜裴面不改色道:“草民磕谢皇恩。”

从宫中出来,姜裴坐在马车里,阖眼靠在引枕上,长长的眼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忽而,马车停下来。

姜裴睁开眼,从风吹动的车帘处看见马匹上的秦蓦,幽深晦暗的眸子里透着冷意。

“郡王非良驹而不骑,今日看来未必,竟未曾调教好,横档路中间。我家中商队里的阿福,都知不挡人去路。”姜裴暗讽秦蓦不如狗。

秦蓦面色冷峻,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冷笑道:“又去做散财童子积阴德?只可惜,找错去处。亏心事做多了,再多善事也难抹除你的孽债。”薄唇扯出一抹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裴道:“求他还不如来求我,何须张贴皇榜,我直截了当告诉你神农后裔在何处!”

姜裴甩下帘子,如玉的面容一片沉郁。

马车外传来马蹄声,一道阴影投射在帘子上。冰冷含煞的语气里透着凛然杀气:“再敢碰她,小心你的手!”

“郡王何须恼怒?容小姐拒绝便罢了,这天下间何愁没有美人?当然,郡王铮铮铁汉,自然不会对一位女子死缠烂打。不过,姜某与容小姐走得相近,便拿姜某撒气,未免有失气概?”姜裴语气平静,徐徐道来,却字字刺他脊骨。

秦蓦袖袍一拂,一股无形凌厉的锋刃透过车帘划过姜裴的耳畔,一缕青丝缓缓飘落。

姜裴目光落在那缕青丝,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挑,捻在指间笑道:“多谢郡王,姜某正愁不知如何感谢容小姐,如此便将此发赠予容小姐。”

“姜裴!”秦蓦手指捏握成拳,骨节咔咔作响。

一阵低沉愉悦的笑声自马车内缓缓流淌而出,姜裴温润如玉的说道:“秦蓦,威胁姜某有何用?姻缘二字讲究缘分与天意。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豪取抢夺,也难以如意。”

“驾——”

马车缓缓的驶离。

——

“皇上有旨,凡有神农后裔下落者,赏银千两!”

哒哒——哒哒——

马蹄声疾驰而来,身着明黄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持圣旨驾马飞奔而去,将皇榜张贴在城门口。

片刻间,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辅国公里,容秋正在替朱氏捶腿儿,见朱氏日渐消瘦,忍不住开口道:“倒是真个希望能找到神农后裔,如此便也能请进府替母亲治病。”

朱氏揉着心口道:“若是能治好这心疾,我定将他奉为座上宾。”随即,嗤笑道:“白银千两?倒像皇家做派……”后面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出口,眼底闪过轻蔑,随口道:“神农后裔万金难求,我若得幸被他治好,定给他一千金!”

“母亲!”容秋心口一跳,一千金!这是要掏空家底!

朱氏被病痛折磨多年,她总觉得随着年纪渐长,她的身体大不如前,没有几年活头。

钱财身外之物,若是能使她多活几个年头,有何不可?

“这些个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若能治好,一千金算什么?就算散尽家产有何不可?”朱氏连忙叮嘱曹嬷嬷留意外头的动向。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容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若是神农后裔这么轻易找到,何至于传的这般神秘?

朱氏狠瞪她一眼。

容秋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些触怒朱氏的话。

这时,邓氏扭着纤细的腰肢,风情万种的走来。见到朱氏并没有再向往日那般亲热,嗓音尖细颇有些刻薄:“老夫人是不在意这些个阿堵之物,半条腿入土的人,该是想着如何保命要紧,哪里在意我们这些个后辈死活?”

朱氏气得面色铁青,头痛发昏。

“唉呀呀!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方才说话中气儿十足,眼下倒是快不行的样子。这口气可得喘上来,我已经背上一个毒妇的名声,你要因为我的话而气死,那我岂不是还要背上不孝的名声?你可千万别!怎么着也要吊着一口气等着神医啊,莫要有银子也无处使,只花销到一副棺椁上,旁的可得便宜我们。”邓氏活像气不死朱氏一般,捡着朱氏不中听的话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一通说。

朱氏心口闷痛,急促的喘着粗气。

“母亲,母亲……”容秋焦急的唤着,手忙脚乱的替她顺气。

邓氏脸上的笑意更盛,巴不得这老虔婆就此断气了。

“老夫人,你处事怕不公呢!既然是要分府,为何只将咱们三房摘出去?大房还留在这里住着?断然没有分家分一半的道理,若大房不搬走,我们三房也不会搬。我只得请人将我们芳华院那一道儿砌一堵墙划分开。”邓氏今儿个来,就是奔着朱氏手里头那一座好宅子。

“你……你……”朱氏一句话也没法说出口。

邓氏杏眼圆睁,惊讶的说道:“老夫人这是犯病了?我来给你按按。”说罢,伸手在朱氏心口使劲儿捶了几下。

朱氏两眼翻白,喉管里发出‘呼哧呼哧’地声音。

“邓慧心!”容秋猛然将她推开,厉声叱道:“你这是要害死母亲才善罢甘休?”

“姑奶奶,你可别冤枉我。比起老夫人的手段,我可差远了。她可是亲眼督促婆子将李氏吊死呢!你恨我那般设计你,可你又怎知我失去骨肉该是如何切齿的恨?即便如此,还得对你笑面相迎,我如何对得住我的孩儿?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罢了。”邓氏凑到容秋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陡然,话音一转道:“你记恨李氏,那是你蠢钝。你心中对她早有意见,只是你不愿正视罢了。皇上恋慕的是李氏,你心里嫉妒得发狂吧?与李氏亲厚,无非是想从她口中探听关于皇上的消息。可李氏也偏偏却被蒙在鼓里,对你掏心掏肺,不过是喂了一只白眼狼罢了!”

“你……你胡说……”容秋面色发白,仿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邓氏给戳破,无地自容。

“恨!就你恨?谁不恨?”邓氏如今也想开了,左不过已经分府而居,何须再捧朱氏母女臭脚?眼底燃起的那簇火焰,在她瞳孔里映下一抹疯狂的亮色,嘴角的笑带着一丝恶意:“不要再装无辜了,真令人恶心!”

容秋只觉得天旋地转,被邓氏骂的两眼发黑。

见状,邓氏爆发出一阵癫狂畅快的大笑声,指着屋顶道:“你之所以如此嚣张,倚仗的不过是这辅国公府这重身份罢了。你看,我不再依附这躯壳而活,便可以随意羞辱你!”

邓氏一字比一字难听,仿佛在刻意激怒容秋。

容秋被邓氏那宛如利刃的话,逼到崩溃的边缘。突然,一把推开邓氏:“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邓氏大惊失色,整个人朝地上倒去,额头磕在椅脚,鲜血直流。

“秋儿,你这是在干什么!”辅国公面色阴郁的站在门口,看着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邓氏,紧蹙眉头。

“父亲……”

“父亲,我们三房失势被分出去,府里上下的人,便不将我们三房里的人放在眼里,谁人都可以欺辱。若不是外头的宅子没有收惙好,早已搬出去何至于受这样的窝囊气!”邓氏掩面嘤嘤哭泣,指着容秋道:“我过往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你也害了我的一个孩子,如今你竟是还想要我的命!还未搬出去,我就被你害死!”

辅国公额角青筋跳动,满面不耐:“你又想怎么样?”

邓氏抽噎道:“我想立即搬出去,母亲手里在安平坊有一座宅子,那里随时可以入住。”

辅国公府脸一沉,摆手道:“你们暂且搬到那里住。”

邓氏心中一喜,搀扶着起身,头脑磕碰得一阵发晕,额角的伤口痛得她倒吸口冷气。拿着锦帕摸了一把脸:“多谢父亲。”转身离开,对着容秋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容秋恨得咬牙切齿,她竟又被邓氏给算计!

“父亲,您明明知晓她是故意为之,为何要同意?”容秋愤懑道。

辅国公沉声道:“由着她将府里闹得乌烟瘴气?”

容秋紧了紧袖中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刺骨的冷意。

——

茶馆里,叶舟磕着瓜子儿,‘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壳儿,站起身站在门口,看着马蹄溅起的灰尘,若有所思。

神农后裔,赏银千两?

一摸下巴,当即摸出几个铜板儿抛在桌子上,租一辆马车去往辅国公府。

谢桥听到叶舟传来的消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去便是。”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可叶舟却从中听出一股子冷意,顿时头皮发麻:“一千两可不少……”接收到谢桥瞥来的一记眼风,叶舟不敢再说下去。

宫里头下达的旨意,定是宫中哪个贵人病了。

她最不愿与宫里头的人有牵扯,就算给她封侯拜相,她也不去!

“你有这份闲心思,何不先将寒潭寺那块山处理好,早些将药苗种上,好将计划提上日程。”谢桥将计划图纸扔给叶舟,警告的说道:“此事不许再提!”

叶舟苦恼的说道:“海爷计划去西域那边一趟,这次大约要好几个月,寒潭寺那边怕是腾不出手来。”

“你不用管,那边交给海爷,你只管这里就是。”谢桥沉吟片刻道:“等开荒后,去清河村请人过来打点药山。”

叶舟点了点头,将图纸收好,临走前,再次问道:“当真不行?”

谢桥懒怠理会他。

叶舟摸了摸鼻子,算是死心。

谢桥拿着一张她琢磨出来的药方,还不曾试过麻醉的效果,吩咐明秀道:“将药熬了,混合在食物里,放在厨房墙角去。”

明秀立即去办,走出屋子,见容姝站在院门口,浅笑道:“三小姐,小姐在屋子里。”说罢,朝屋子里通传一声。

容姝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向谢桥开口,当时看着秦稚、秦逸,她没有办法再隐瞒。情急之下,她说了出来。但是也将谢桥的担忧一并说了,秦隐做何选择,之后突发的情况都与谢桥无关。

白芷从屋里出来,将容姝请进去:“三小姐,小姐忙完了。”

容姝满怀忧思的进去,到底心里怕谢桥怪罪。心下犹豫半晌,眼底闪过决然,轻声道:“大姐姐,我将神农后裔在京城的事情告诉秦隐了,你所说的问题我也一并与他说清楚。你不知道,秦稚、秦逸病情极为凶险,若是再不想办法解决,恐怕他们两个都会性命不保!”

谢桥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整个人逆光而坐,面容沉浸在一片阴影里,让人辨不清她的神色。

容姝心里焦灼,急的眼泪涌出眼眶:“大姐姐,姝儿知晓有错,可你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你是有难处,若病患理解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们已经这个情况,就算只能保住一个……也总好过两个都活不成。”

谢桥摇了摇头,她想的太简单了。

突然,谢桥心里有一个猜测:“你何时说的?”

“昨日。”

谢桥心中叹一口气。

皇榜恐怕是替他们寻医?

容姝不知她到底有没有生气,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谢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下她要做的便是等药方的结果!

没有得出结果,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不会发生术后感染的事情,也难保孩子承受不了痛苦,出现突发状况。

“大姐姐,你要去安远侯府查看一番他们的病情么?”良久,容姝沉不住气道。

谢桥点了点头,背着药箱与容姝一同乘坐马车去往安远侯府。

秦隐给孩子吃林大夫开的药方有效压下高烧,便没有再去请谢桥,持续服用此药方,等着宫里传来消息。

白日里秦稚的精神极好,与秦逸有说有闹,用完午膳睡一个时辰,突发手脚抽搐,口吐白沫。

秦隐面色骤变,慌忙抱起两个孩子:“快……快去请太医!”

小厮快速拿着牌子出府。

秦隐手忙脚乱的从丫鬟手里拿着湿毛巾敷在秦稚的额头,颤抖的说道:“快去,去冰窖里拿冰块!”

秦稚冰冷的四肢,迅速一片火热。

“稚儿……稚儿……”秦隐拍拍秦稚的小脸,秦稚没有任何的意识。

秦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唯有吩咐丫鬟打盆温水擦拭秦稚腋窝、腹股沟、脚窝。

这时,容姝带着谢桥进来。

谢桥看着他们的反应,眼皮子一跳,当即放下木箱,吩咐秦隐将他们平放在床上。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粒丸药给他们服下。冷声道:“已经烧成这样,为何不先请府医诊治?若是病情凶险,待你将太医请来,他们命都没有了!”

谢桥扶脉,检查一番后,斟酌着开药方,亲自将药煎好,喂秦稚服下。等几刻钟过去后,秦稚的高烧缓解,不那么烫手。依旧迷迷糊糊,神识不清。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见秦稚已经无碍。

谢桥看着秦稚烧的面色绯红,高烧褪去后,脸上一片黄白。

“爹爹……”秦稚唤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陡然看见面前的谢桥,黯然无神的眸子里闪过亮光:“姐姐,你是来看稚儿的么?”

谢桥温柔的笑道:“是啊,来看稚儿身体好了没有。”心里却沉重,他说话时嘴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尿味,很有可能是肾脏出现问题。

“逸儿,你快醒醒,姐姐来看我们了。”秦稚强打起精神,推了推一旁精神恹恹的秦逸。

秦逸懒懒的睁开眼,虚弱的喊了一声:“姐姐。”

谢桥摸了摸秦逸的头,询问一旁的秦隐:“他们有没有呕吐的症状?”

秦隐点了点头:“今日吐了两回。”

谢桥心情沉重,与秦稚、秦逸说会儿话,给他们讲一个故事,待他们睡去后掖好被脚,对秦隐说道:“我明日再来看他们。”

秦隐感激谢桥,将她们送出府。

——

京城一处宅院里,昏暗的屋子里两道身影投射在窗纸上,隐隐传出低微的交谈声。

一道暗哑低沉的嗓音说道:“姜裴入宫请求皇上下旨寻找神农后裔,救安远侯府那一对怪胎。”

屋中的烛火跳跃,映照着他脸上的铁皮面具散发出冷冽的银光。一双眼睛黑洞洞的似没有焦距一般落在季云竹的身上,笑容诡异:“一个孩子死,另一个也是活不成。想要就秦逸,只怕是要开膛破肚,将他们分离开。若是这样,只怕都活不了。那个神农后裔知晓这个情况,怕就躲藏起来,不愿意砸坏名声。”

季云竹合上膝盖上的铺展的银针,眉宇细细凝住,森冷阴柔的双目里沁出点点的笑意,微微勾起苍白的薄唇道:“怕是未必呢。”

“贤侄可以救?”男子的嗓音仿佛是经过刻意的改变,粗嘎难听。

季云竹摇了摇头:“天下间,怕没有人开膛破肚后还能活下来。只是,她是个例外。”秦蓦军中副将手臂被斩断,她竟能续骨接筋,这已经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倒是对她有些期待,让她再次打破医术里的不可能,创造另一个奇迹。

可将两个生长在一起的人分离开,她能做到么?

季云竹摇了摇头,除非她神仙在世!

男子望了一眼床榻上陷入昏睡中的人,呵呵笑道:“容府的事,你为何插手?容晋不过是一个被养废的人,治好也不能得你所用,何必白费功夫?”

季云竹意味深长的说道:“容晋虽无用处,可求我之人却是有大用处。”

容霖?

男子沉吟了半晌,道:“若能将姜裴收入麾下,自是极好。只是他与谢桥走得很近……若能卖个好给他,让他欠下一个人情,倒是还能筹谋一二。”

“何须如此麻烦。”季云竹推动轮椅走到床边,展开布包,拔出一根银针扎在容晋的头颅上:“既然姜裴要寻找神农后裔救他的外甥,我们便帮他找到神农后裔,如此,他还不感念咱们的恩情?”

心里却是认定谢桥救不活秦稚、秦逸,当她将人给治死了,姜裴怕是恨她如仇。

银针扎刺进去,原本无声无息的容晋,整个人颤抖一下,一双眼骤然睁开。眼底的混沌陡然散去,一片清明,闪过一丝的茫然:“我这是在哪里?”侧过头来,四处打量这陌生的环境,目光在季云竹身上一顿,张嘴想要说什么,眼睛突然看向一侧的另一人身上,眉眼隐约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侧身背对着容晋。

季云竹另外一针下去,容晋陷入昏睡中。

男子目光落在容晋的身上,眉头紧皱,沉声道:“如此,我便让人去揭皇榜!”

——

夜幕降临。

重华楼里,依旧燃着烛火。

谢桥揪扯着头发做病例,眉头紧拧着,心里祈祷着今日那剂药方成功。

两个孩子,已经不能够再拖下去!

“小姐!小姐!”明秀兴奋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院子,惊飞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谢桥手一抖,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

“小姐,成功了!”明秀手里拎着一只肥硕的老鼠晃了晃:“它偷吃了便逃,没几步就倒下了!戳也没有戳醒。昨日里的那张方子,老鼠吃后虽然倒下,奴婢戳的时候,倒是有反应,吱吱叫唤几声。”

“我看看!”谢桥激动的起身,身后的凳子被她勾倒,险些将她给绊倒。急急忙忙拿出一块油包纸铺垫在地上,将老鼠放上去,拿起手边一把小刀,划破老鼠的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谢桥手指发颤,吩咐明秀去通知叶舟,让他去揭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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