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去府城接岳父了,庄里还有别的事要安排吗?”徐仲林抖了抖身上的雪问芦苇。
“没了,你走的时候顺带从庄里带点酒回去,虾耙子媳妇第一次进门,怎么也得热闹点不是?”芦苇想了想交代道。
“行,我现在就过去说,”徐仲林没耽搁的去了酒坊,花酿要了十多坛子,果酒酿也要了十多坛子,次日一早赶马车带着酒回府城了。
也不确定岳父是哪一天到,只知道时间大概就在这几天,他跟麻头每天轮流去城门口等人。
就在爷俩等的望眼欲穿的时候,佟父的两辆马车出现了,跟在马车后面的还有几车东西,裹着防水油布遮挡着货物。
“阿爹,那是姥爷他们吗?”麻头伸头指着车问。
“应该是,”徐仲林也不敢确定的,爷俩等马车靠近撩开窗帘,才敢开口笑喊。
“阿爹一路上还顺利吗?”徐仲林看笑呵呵的岳父,急忙伸手上前扶人下来,目光还朝车里看半天没人了。
“大耙子没跟我回来,二耙子小两口回来了,”佟父指了指后面的马车。
徐仲林眼里闪过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是了。
“大耙子中举人了,那边有不少同窗相约,过年的时候会跟大狗子一起回来的,”佟父拍了拍徐仲林的手。
“啥?大耙子中举了?”徐仲林愣愣的看着岳父,他有些轻飘飘的发懵。
“不仅大耙子,就连大狗子也过了举,俩小子可争气了!不枉芦苇撒了那么多钱出去,”佟父骄傲的说完,佟家的外孙在葆江学院算是出名了!
徐仲林像是脚踩了棉花一般,一家中了两个举人?
虾耙子跟他媳妇下马车,来到徐仲林跟前高兴的喊了一声,“阿爹!”
佟父晃了晃女婿,“二耙子媳妇叫你。”
徐仲林回过神忍着激动,从怀里拿出布包递过去,“这是二耙子阿娘给你的。”
虾耙子媳妇看了看虾耙子,双手接过公爹给的东西,柔声说了一声,“谢谢阿爹阿娘。”
徐仲林挥手表示不用谢,“咱们先回家去。”
麻头躲在他爹后面特别老实,主要是这个二嫂他给打太多顿了,突然成了一家人,他有点犯悚害怕秋后算帐。
佟父一看麻头那缩头缩脑样,心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暗地里白了他一眼。
“我们直接回村里了,离家也没多远的路了。”
徐仲林回头看虾耙子,“你们要不要歇一会?”
“不用阿爹,到家在歇也不迟,”虾耙子看他媳妇摇头他开口回道。
既然不用歇息,马车自然是要跑起来的,徐仲林扶着佟父再次坐上马车,麻头硬是挤了上来跟回了村里。
中午到家午饭吃罢的样子了,马车刚一停好麻头跳下去跑回屋里。
“姥姥,我姥爷回来了!”说完领着车队进屋下东西。
佟母闻言赶紧从屋里出来看,见老伴从车上刚下来,女婿扶着他,身后跟着虾耙子小两口。
她急忙上前看看佟父,发现人挺硬朗的,扭脸慈祥的笑问,“这是二耙子媳妇吧?”
“是他媳妇,叫金兰,”徐仲林忙不迭的回答岳母。
喜鹊跟棒槌跟出来看,目光都打量着虾耙子的媳妇,曹金兰长得还算漂亮,方圆脸大眼睛白皮肤,看模样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好看的发髻盘的一丝不苟,增加了她的端庄。
“兰丫头长得真俊!我外孙子有福气了,”佟母伸手拉着金兰笑。
“我长得的也不丑呀!那是我舅舅和我舅母,我们兄弟三个小时候,差不多是我舅舅抱大的,”虾耙子走到棒槌跟前对媳妇介绍道。
“舅舅,舅母,”虾耙媳妇喊了一声。
喜鹊忙不迭的递上见面礼,“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拿着玩吧!”
佟母看认识的差不多了,嗔怪的说虾耙子,“你能跟你媳妇比好看?”
虾耙媳妇红着脸笑,任由佟母拉着她的手说话。
门口说话的人进院子,院子里也正好东西下完出去,徐仲林跟儿子把车队送出老远的
喜鹊碰了碰棒槌耳语道,“我去做吃的了。”
“我帮……”
喜鹊摆摆手,“我自己就行了,”说完趁着他们热闹她去了锅屋。
“你跟喜鹊说别做其它的了,直接下饺子就成,给你阿爹他们先垫了肚子,回头我们娘俩剁菜烧,”佟母高兴完回头吩咐儿子。
棒槌去锅屋不大会的功夫,端了几碗饺子送出来。
徐仲林给分分坐去角落里吃起来,他快一天没吃饭了,这会抱着碗埋头苦吃。
“亲家,我听人说你回来了?”徐父拄着拐杖在外说话。
“我回来了!刚到家,”佟父放下吃完的碗出来喊人进屋。
“二耙子也回来了!这是……二耙子媳妇吗?”徐父一进屋看二孙子也在,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媳妇。
虾耙子起身跑到徐父跟前道,“这是我阿爷,阿爷,我娘子金兰。”
金兰忙不迭的放下碗,规矩的喊了一声,“阿爷。”
“坐下吃饭,”徐父满意的看着孙子对孙媳妇挥手。
“徐大叔,给你也盛俩饺子垫垫肚子?”棒槌笑问徐父。
徐父咂咂嘴也没矫情,“那给我盛两个。”
喜鹊闻言转身去了锅屋送了一碗过来,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酒。
“姥爷,阿爷,喝呀!饺子就酒越喝越有,”麻头跑两个老头中间坐着怂恿道。
徐仲林刀了一眼儿子,“别贫嘴了,吃过饭赶紧去劈柴。”
虾耙子放下碗抱起酒坛子闻了闻,“阿爹,这就是豆庄新酿的花酿吗?”
“嗯,给你姥姥舅母和金兰都倒一碗尝尝,要是觉得好喝,回头我再多带点回来,”徐仲林说完放下碗。
曹金兰眨了眨眼睛,她有点喜欢这一家子人了。
虾耙子听了二话不说,直接倒了三碗甜花酿,麻头先给他姥姥端了一碗,然后就是舅母一碗,最后推了一碗给曹金兰。
他自己抱着一碗喝了喝,“这不就是阿爷酿的荷花酿?”
“是吗?那怎么闻不到荷花香呀?”麻头也端起一碗尝了尝,只有莲叶的淡香气。
徐仲林听了也没跟他们解释,端了两碗给了棒槌一碗。
“阿爹你们喝着小心些,这些可都是窖藏过的,劲大着呢!”
“那就每人尝一碗,晚上正经吃饭的时候再喝,”佟父说完端起碗跟徐父碰了一下。
下午佟家的小院传出了饭菜的香味,天色将黑屋里开饭热闹起来,新的花酿喝起来不觉得有什么,喝到最后倒了好几个。
没倒的徐仲林,给自己老爹老娘送回去睡下,然后给儿子在扶回去,回来又帮着收拾碗筷洗干净,一晚上忙的跟个丫鬟一样,次日一早赶马车去了豆庄。
……
“徐掌事来的正好,咱们豆庄的税钱该送去……”
“豆庄以后的税就固定由总管送了,另外去找个热闹的草台班子回来,大雪节给豆庄的老少们热闹热闹,庄里该发的东西也准备点出来,”芦苇坐在账房的对面打断了郭飞的话。
“总管送?”郭飞心道,管事哪有东家份量大呀?
“你带着振文一块过去,也请县衙里相熟的人吃吃饭,年底了也该走走交情了,钱不够账上支取。”
郭飞皱眉在芦苇的目光里出去了。
当天晚上,郭家爷俩喝的东倒西歪的回来了,第二天酒还没彻底的醒,便又接了各家拜帖走动吃饭。
徐仲林看郭家爷俩喝的走路发虚,私下里龇牙道,“那些人真是厉害!你看给郭总管喝酒喝的眼睛都青了!”
芦苇看了徐仲林一眼,“你要愿意可以去……”
“我不愿意!那些人心眼多的太厉害了,我去了别把我套进去了,”徐仲林赶紧摇头不去。
酒该喝继续喝,草台班子也找好了,豆庄经过人仰马翻的忙碌后,也开始了步入正轨有序。
没事的都过来搭把手,戏台搭好了,明天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看大戏了,张多田带人忙的满头大汗的搭戏台。
庄里老人们背手过来看热闹,“张管事,戏楼北边不是有吗?咋还费事搭呀?”
“北边的戏楼又不是咱们该去的,那边最近都是知府大人包着的,我们要是不知深浅去了误撞了人算谁的?不如在这边看的热闹自在,”张多田没回头的回答道。
溜闲的人一听知府大人,立刻不说了,都跟着帮忙搭建,人多搭台也快,一天的功夫大戏台忙好了。
大雪节的早上,震天的锣鼓声响起来,庄上庄下的人,冒着雪拿着马扎热情的跑来看戏。
戏台下也是搭了棚子的,为的是怕雪下的太大了看戏扫兴,反正棚盖用完还能拆,冬天没事做众人也不怕浪费时间。
……
“好!在翻一个!在翻一个!”
芦苇睡眼惺忪起来站在门口,看戏台那边坐满了人拍手吆喝,她拍了拍脸,庄里人没来齐吧?
“没有,庄里郭飞分派了人手出来巡逻,附近的庄民听说咱们这要唱大戏,好多人清早就赶过来看戏了,就怕外庄人趁我们这热闹的时候,过来浑水摸鱼的做贼,”徐仲林打了一盆热水给芦苇洗脸。
芦苇接过水简单的洗漱完,吃过早饭出门露脸走了一圈,表示了她这个东家的存在感,剩下的便交给了徐仲林处理,她则回家休息。
豆庄的大戏大雪节上午人不算太多,下午陆陆续续不少,几乎把戏台空地占满了,后面两天更是达到了人山人海的地步。
陈县令还过来凑了热闹,看完豆庄的大戏结束,他咳嗽两声说道。
“本官初来山阳镇未做出什么成绩,无脸铺张浪费,又想与民同乐,遂定于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打庙灯戏,届时邀所有山阳镇治下村民,一同镇街上观赏。”
“好!”郭飞带头喊好,跟着的人自然是齐声高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