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不要呢?”
“为什么不要,这个不是庆祝你考进武楼的吗。”
木依依的思维南梦很直接,想到什么便是什么,这点随了姨。
南梦嘻嘻一笑,跑去推了羽绾洗把脸,将糖画工具收拾到一边,拿起旁边的余晖拿进来的烟花玩了起来。
手持烟花是南梦特意发明的,却没想到很是受欢迎,一些大家的小孩们都爱玩,但这么大了还玩的余晖倒是头一回见。
绚丽浪漫的烟花带着五光十色的色彩在南梦和羽绾手里飞舞着,就像星河般璀璨耀眼。
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妙龄少女竟会在哪个节日也不是的一天晚上玩起烟花,还绕着站在檐下的两人转圈圈。
这么大胆的当然是南梦,谁叫两人都那么“矜持”吃了她的东西还不想陪她玩耍,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嘛!
“这玩意儿还能这么做?”老头慈蔼可亲的面容上露出幸福的惊喜和开心,不禁感叹道。
“当然啊!”南梦嘻嘻笑道:“改日得告诉兵器司的那个老头。”
“他估计会说你不务正业。”老人笑着打趣道。
“才不会呢!”南梦对他一笑:“在他眼里我还算不得是清明殿的人,估计就是个打酱油的,他肯定不会说我的,哈哈……”
老人没有和声笑,而是突然安静下来,细细想了些事情。
看着南梦转一圈跑到院子找了羽绾,他这才收回思绪,脸上微微浮现出温和的微笑来。
长廊之外,凉风习习,初虽算不得炎热,但空气中已然伴随了一种干燥空闷的感受,加上雨后的凉夜,天气正好是令人舒服的时节。
至夜色的长廊之外,羽绾迎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睦农,来京都将近三个多月,都显得有些微微发福,穿着肃静雅致的衣裳,越发像个书生。
羽绾带着睦农进来时,南梦已然收拾了烟花,蹲在地上挖着什么,老头做在旁边的矮木桌子上微笑着看着她,木依依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一旁。
“小南。”
睦农见着她立马凑过来喊了她一声,满是笑意的脸上格外开心。
南梦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你来了,快坐吧。”说着南梦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手里的土坑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睦农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
“我从江南拿来的陈年好酒。”
南梦一口气将酒坛抱出来放到木桌上,拍拍盖子,笑道:“本来打算再埋一年的,今日来了客,就喝了吧。”说话间,南梦看了沽君子一眼。
“专门为我开的?”沽君子眼角带着笑意,却有些遗憾,“可惜我老了,喝不了酒了。”
南梦狡黠地对他笑了笑:“这是药酒,我放了些金银花,最适合你这个年纪了!”
说着南梦舀了一勺倒进沽君子的碗里,“一定得尝尝,要不然我不让你走!”
“哈哈……”沽君子轻声笑笑,似是很享受南梦此时的情态和感觉。
睦农这时才发现院里多了一位不认识的老者,不由一疑,对南梦问道:“小南,这位是……”
“哦,他是……”南梦尧酒的手停下来,看着睦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干爹。”
南梦一惊,转头就看到沽君子和蔼可亲的笑容。
“不可以吗?”
真是上赶着占她便宜。
南梦极其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给睦农尧了一碗酒,笑道:“没错,他是我干爹。”
睦农惊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给老人拜了一礼,坐下端酒尝了起来。
老人许多年没喝过酒了。
还记得上一次喝酒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是小梦亲手酿的红酒,微甜中却带着苦涩的……
“若我以后有了孩子,你就做他爹。”
那是他最后一次和小梦畅饮时,小梦对他说的话,他记得,当时小梦是笑着的。
微微地甜,微微的苦,微微的不舍……那笑容他一辈也不会忘。
就像小梦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样,他会永远记得。
沽君子望着南梦微醺的面容,面色温和幸福,这孩子一点都不像她,她喝酒从不会醉,而现在南梦已然趴在那睡着了。
老人朝南梦凑近了点,手掌缓缓触过她的发梢,轻抚上绯红面颊,就仿佛,小梦还在他身边,在他跟前。
手掌在快要触及到南梦肌肤的那一刻被木依依挡了下来,南梦微微动了一动,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别碰她。”
她的声音格外冰冷,只够沽君子一人听的到。
老人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终于缓缓收回了手,整了整衣袖,表情瞬间冰冷平静了起来。
整个院子没有旁人,除了木依依和沽君子外,南梦他们都醉倒了,所以两人的对话之后对方能听见。
“淼淼在京都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木依依知道这其中的意思,眸光里一冷,“不在。”
“她还是恨我?”
“她不信你。”木依依回答的毫不客气,“如果她知道你差点害死了南梦,她一定不会让你再碰南梦一根头发。”
“她对我有太多误解。”老人似乎对皓淼淼的态度很在意,不自禁摇了摇头,“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那是你与她之间的事,不过我估计她不会愿意和你谈。”木依依眸光依旧冰冷。
沽君子没再说话,缓缓叹息了口气,待了一会,还是起身离开了。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也许有一天南梦会在他身边,又或许,以后连她也会站在他对立面。
一向独来独往的人,其实也就习惯了吧。
……
四月时节,正值早夏,清新明亮的一天,武楼在万众瞩目中正式开楼,今日是新生入楼的第一天,京都或各州的家眷们差不多都汇集在此,和各自的孩子做着告别。
武楼书楼的课业一直是繁重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学子不可以出楼,但多半是进来后就没再有那个时间出去的,除了是每月一次的三天假期,平常学子们回趟家都是极其奢侈的。
也因此,送行的人格外多。
南梦下了轿和姐姐说了些体己话,向父亲拜了一礼,才带着躲在林姨娘怀里哭哭唧唧的司翔同家人们告别,送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