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告诉你的。”
苏妙只擦掉溢出来的眼泪，闭上眼睛，俨然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我真是傻，以前还劝姐姐和你在一起，没想到你真是这种人。”
“我姐姐才不会和你在一起！”
“是嘛。”
沈初尧扔了叉子，和玻璃制的桌面碰撞出的叮当脆响，听得苏妙只心里一上一下。
不过她总算是勉强松了口气。
这个人…应该不会真的杀了她吧。
那可是犯罪啊。
她姐绝对不可能和有前科的人在一起，这会影响下一代考公的！
她不同意！
苏妙只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沈初尧没注意到她心里变化，问她：“你手机呢？”
“……”
她猛地睁开眼，神情不自在：“我没带手机。”
“手机号码。”
“我凭什么告诉你！”苏妙只脖子一梗，“要号码没有，要命一条。”
她赌沈初尧不敢真对她下死手。
如果这个变态真的喜欢她姐姐的话……
“那我就给你爸打电话。”沈初尧说着就要给苏爸爸打电话过去。
苏妙只当即就慌了。
“不行！”
她一个人来担心她姐就行了，不能再把她爸妈也牵扯进来。
老两口年纪大了，真禁不住知道这么些个刺激的事。
“你要我手机号码干嘛。”苏妙只绞尽脑汁想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你不是只爱我姐姐吗，为什么要我手机号码？”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要是没说漏嘴，你压根也分不出来我是不是我姐吧！”
她说得义愤填膺，最后愤怒都战胜了恐惧，使出吃奶的力气扒拉开沈初尧攥住他头发的手。
“手机号码给我。”
沈初尧耐着性子重复道，“话我不说第三遍。”
他怎么可能分不出苏妙一和苏妙只。
姐妹俩虽然共用一张脸，但性格却天壤之别。
他的猫才不会一个劲儿地怕他。
今晚要是换成苏妙一，这会儿他不知道已经挨几个巴掌了。
苏妙只不搭话。
本着能拖一秒是一秒的原则，结果三秒之后，沈初尧打给了她爸。
苏妙只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当即抢过手机挂了电话，心跳震耳欲聋，说话都喘着粗气，“有事好商量。”
沈初尧伸手，无言盯着她看。
几秒钟后，苏妙只败下阵来，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在通讯录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她姐别接电话了。
沈初尧拨了电话过去。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屏气凝神起来。
一分多钟的响铃时间，最后自动挂断。
苏妙只悄咪咪松了口气，嘟囔着：“我丢在酒店了，你打过去也不会有人接。”
沈初尧跟没听到似的，在短信栏里编辑了几行字发过去。
没几分钟后，没人接的电话主动打了过来。
苏妙只：“……”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沈初尧，结果人从头到尾都没分给她一个眼神。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沈初尧冷声问道：“在哪儿。”
没有回答，只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不用开免提，苏妙只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初尧你要真敢对我妹动手，你就死定了！”
“二十分钟没回来，就等着给苏妙只出殡吧。”沈初尧掐了电话，手机随手往桌上一扔。
七点四十一。
苏妙只站起身往旁边挪了点距离，想偷偷摸摸地跑路。
刚稍微有个动作，一阵凉飕飕的目光射来，“跑出去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再动，说不定明早头条会多一条失足坠楼身亡的新闻。”
“……”
苏妙只心跳乱得不像话。
生出一股轻微绞痛。
她贴着墙蹲下，抱住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己，一边担心自己能不能走着离开这里，一边又心疼她姐。
她都不敢想她姐这几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就算这个神经病不会真的杀人，但就照他这么个恐吓的频率，得神经衰弱了吧。
难怪她见她姐瘦了不少。
七点五十一。
“还有十分钟。”沈初尧声调越来越冷。
苏妙只硬着头皮跟他唱反调，“我姐不会来的！你别想拿我威胁我姐！”
“闭嘴。”
七点五十九。
“还有两分钟。”沈初尧有些烦躁。
原本食指还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此时间隙被拉得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慢，每落下一次，都像是在昭示着苏妙只距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苏妙只心里一团乱麻，既想她姐来救她，又不想她姐再一次被神经病牵制住。
“还有一分钟。”
“……”苏妙一咬住唇，腾地从地上站起来。
结果脑袋充血，她又摔了回去。
“沈初尧——”
“沈初尧，开门！”
门内门外的两道声线重叠在一起。
苏妙一回来了。
苏妙只眼里亮了一瞬，又迅速熄灭。
她姐回来了。
在沈初尧开门之前，苏妙一做好了踹门的准备。
正好沈初尧开了门，她没来得及收回那一脚，直接踹在了他小腹上。
见到沈初尧脸上露出的痛苦神色，苏妙一顿住，“我……”
余光瞥到摔在地上的苏妙只，当即“呸”了声，“活该。”
她冲到苏妙只跟前，把人抱进怀里，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只只，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姐，我不要你回来的。”苏妙只扑进她怀里哭了出来。
“别乱说，今天是我昏了头才想出这个法子，以后不会把你牵扯进来了。”
苏妙一喘着粗气，搀扶苏妙只起来，“我们去医院查一下，看有没有磕伤。”
苏妙只从小身体不好，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结果今天因为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她自责死了。
甚至隐隐想摆烂，就这么好了，她懒得再和沈初尧纠缠下去。
“我没关系的，姐，你不用担心我。”苏妙只摇头，紧紧抱住人不肯撒手，“姐，我心疼你。”
“好了好了，只只不哭啊。”
沈初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两人边上的，嗓音幽幽：“姐妹情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