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榕把椅子拖到楚策右边坐着，侧过身子，“我可以教你，但不会帮你做。”
“知道了知道了，说两遍了啊这话。”楚策装模作样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单手撑着太阳穴，歪头看向旁边的许榕。
女生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柠味，很清冷的一种味道，又混合了点其他暖调的花香味。
怪好闻的。
楚策忍不住动动鼻子嗅了两下，套近乎似的问道：“哎，老师，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
许榕正在看题，闻言，笔尖在作业纸上一顿，落下一点墨痕。
她丢了笔，冷淡的语气里藏了一丝被戏弄的愠怒，“和教学无关的话题请不要提。”
楚策满不在乎地瘪瘪嘴：“我就好奇好奇呗，觉着挺好闻的，改明儿我让我妈把家里的沐浴露都换成你用的。”
“你先把第一题解出来。”
许榕拿笔圈出题干给出的数字，将要用到的公式列下来，“不难的，肯定都是你们老师上课讲过的题，套公式就行。”
“解出来你就告诉我？”楚策半信半疑，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还分心和许榕搭话：“话说老师你哪个专业的啊？物理专业的吗？”
许榕看到他草稿纸上写出了答案，轻声回答他：“汉语言。”
“学语文的啊。”他砸吧砸吧嘴，“我高中不想学物理，也想学文科，但我爸说学文科没出息。”
“你考个状元，不管学什么都有出息。”许榕实在不想和他扯这些，看起了第二题，在题干上圈圈画画，“先做——”
“你还没告诉我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呢。”楚策不满地打断她，“老师，出尔反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她抿了抿唇，把习题册往男生那边又推了推，“第二题做出来再告诉你吧。”
“那小爷我可不干了。”
楚策笔一扔，习题册也推得老远。
“岑寂的。”
“什么？”
他一愣，没太反应过来，不过已经下意识去把笔捡了回来，习题册也扒拉到跟前，瞄了眼许榕刚圈的重点，和写下的公式，迅速把答案写上去。
“老师你刚刚说什么？”
他举起习题册，怼到许榕眼前，笑得得意洋洋：“第二题也写上去了。”
“我说我用的是岑寂的沐浴露。”
“没听过，什么牌子的啊，杂牌？是杂牌吧。”楚策也没掩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嫌弃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换成了同情，
“姐姐，我妈给你一小时多少钱啊，我让她给你涨点吧。沐浴露这种贴身要用的东西还是要买点好的的，不然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许榕：“你操心太过了，还有别喊我姐姐。”
“行行行，我不套近乎行了吧。”楚策这会儿主动看了第三题，不过没几秒钟，又忍不住和许榕搭话：“不过话说回来，姐——老师你身上味道真挺好闻的，你那个沐浴露在哪儿买的啊，要不我也用一瓶试试看。”
“不了，杂牌的用了对你身体不好。”
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榕及时打断他，“你赶紧看题目吧。”
楚策：“哦。”
一个单元的题，楚策很快就做完了。
他做题速度不慢，可能是心里抵触物理这门学科，所以心思放上不去。
在许榕一题一题的督促，也马马虎虎地写完了，正确率也还行，除开偶尔有几题粗心犯的错，其余的都对。
太太有句话还真没说错，孩子是挺聪明的，就是有点话痨。
她核对完答案，合上习题册，“嗯，今天的试讲到这里，你看可以吗？”
“不可以。”
楚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我还有其他作业呢，要不你留下都陪我做完？”
“顺便留我家吃个午饭吧，我挺喜欢你的，姐姐。”
楚策从椅子上跳下来，“我去跟我妈说一声。”
没几分钟他又溜回来，跟个猴儿似的蹿到许榕跟前，“去我房间吧，我懒得把东西拿过来了。”
“我不喜欢你房间的味道。”许榕当即拒绝，“像垃圾堆一样。”
楚策被她说得脸色一红，“行呗，那我过会儿叫我妈打扫一下，我去拿其他作业。”
“我还没答应你留下来。”
许榕无奈道。
这只猴儿压根都不听她把话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哦对了。”楚策抱着一堆课本和作业本放到书桌上，“我表哥今儿也来了，你到时候忽略他就行，吃饭的时候跟我坐一块儿。”
这小孩怎么这么会自作主张。
许榕闷闷地应了声。
楚策见她兴致不高，以为她是担心钱的事，立马保证道：“老师你放心，你在我们家待的时间都算补课时间的，钱不会少的。”
“我没有担心钱的事。”
猴儿有多热情，她就有多冷淡，“一开始说好的试讲时间就是两小时。”
“那就提前预支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楚策也爽快，“以后周末来吧老师，周末待我家两天。”
“但是……”
“哎呀，人是灵活的，时间可以调，有空就来教我呗，嗯？”
最后，许榕发现自己完全被一个小孩儿给说服了。
而且他说得还真挺有道理，灵活一点确实挺好的，如果岑寂突然有事找她，也不至于撞在一起。
“如果太太也没有意见的话，我这边没问题的。”
“你跟我补课，当然听我的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楚策也溜出书房跟他妈说了声。
吃午饭的时候，许榕本来想找个时间偷偷跑掉来着，不过楚策眼尖，还缺心眼，当着一家人的面就喊住了她，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后面还是被楚策给拉回桌上去的。
和他说的一样，许榕挨着他坐，旁边就是叶承唯。
楚策的表哥，她之前没来得及打招呼的熟悉的人。
叶承唯给她倒了杯常温的饮料，笑意温和：“没想到学妹会成为楚策的补习老师，还真是有缘分。”
“谢谢。”
许榕放着那杯饮料没动，口吻疏离。
上次叶承唯给她一种就她一个人写主题征文的错觉的事，她还记着呢，一点没忘，可记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