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榕这会儿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之前在贝雅面前说不喜欢人儿子的话，此时此刻一个劲儿地在耳畔回想，生怕她忘了似的。
打脸，自己打自己脸。
许榕不敢和贝雅对视，虽然和岑寂说的是光明正大地谈一场恋爱，但她压根没想过要怎么面对贝雅。
“我就是来看一眼岑寂的恢复情况。”她挤出一抹没什么感情的笑，干巴巴地解释。
“我知道你和他谈恋爱了。”
贝雅一开口就是对许榕的暴击。
“……”
许榕这下子连挤出来的笑都维持不住了，把头埋得更低了。
“既然遇到了，也省得我去找你一趟。”贝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吃饭了吗，榕榕，没有就一起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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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榕觉得贝雅肯定是要和她谈些什么的，不说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恶语相向，也肯定是要说什么从她儿子身边离开的话。
从之前贝雅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贝雅很支持她离开岑寂。
两人安静地在中餐店吃完了晚饭。
许榕正疑惑怎么饭都吃完了，话还没讲的时候，贝雅终于开口讲话了。
开门见山的，一针见血的，毫不犹豫的。
“你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吧。”
“……”
许榕哑口无言。
“榕榕，阿姨知道你这孩子心软，他稍微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你就要依着他来了。”
她张了张唇，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用和阿姨道歉，从你一开始想来医院看他，阿姨就能料到这个结果。臭小子为达目的是真的不择手段，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只是难为了你。”
“还苦了乔乔。”
提到晏颂乔，许榕想起之前岑寂和她说过的话。
说晏颂乔骂他脏狗，恶心，不要嫁给他的话。
“阿姨，岑寂和晏小姐之间还有婚约在身吗。”
闻言，贝雅一愣，转而笑了笑，一副了如指掌的姿态，抱臂环胸，“怎么，那个臭小子和你又说了什么话？”
许榕没隐瞒，如实将那天的对话转述了出来，话落，她又补充：“晏小姐承认了，她说后面对岑寂进行了弥补，但似乎岑寂并不接受。”
“有这样一件事发生，他们之间的婚约还有必要存在吗？”
许榕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和一个长辈说这样的话。
但她就是私心里见不得岑寂那样如神只的人狼狈不堪，更不想一个见过岑寂最最最狼狈模样的人最后嫁给岑寂。
也不想听到贝雅说什么岑寂的坏话。
虽然岑寂的坏是不争的事实吧，可…可好歹岑寂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她一点也不想别人说她男朋友不好。
而且经过这短短几天的相处，她觉得岑寂还是很好哄的，脾气也有所收敛，很听话，很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所以，他们对岑寂也应该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不能一味地用岑寂过去做过的事来束缚住现在的他。
“那时候乔乔年纪尚小，童言无忌罢了。”贝雅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不会去在乎所谓的“童言无忌”对岑寂的心理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且，榕榕，如果当年换成是你，是你见过刚被营救回来的岑寂，满身血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阴气沉沉的岑寂，你不会害怕吗。”
她从容不迫地看着许榕，用语言编织一场设身处地的假想世界。
“会。”
许榕回答得肯定，毫不犹豫，几乎脱口而出。她看向贝雅的眼神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坚定，“我会害怕那样的岑寂，即使是现在的岑寂，我有时候也会对他产生害怕的情绪。”
“那不就得了。”贝雅优雅一笑，“小孩子而已，大家都会怕的，所以又怎么能因为乔乔的几句无心之言，就毁了这段婚约呢。”
“但我不会像晏小姐那样，说出伤人的话。”许榕语速不急不缓，温吞却又带着一股韧劲，独属于她的一腔孤勇。
“害怕是本能，我承认我无法克制我的本能。”
“还有，世上没有如果，在上述的假想里，我给不了什么更多的答案了。我不知道当时是我的话，我会做出什么。”
说的最后，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她说不出口，什么去帮助当时的岑寂，鼓励他，安慰他，带着他从过往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太高大上了，用作假想的答案，她自己都觉得这番话虚伪。
她唯一能保证的，能肯定的，就是不往岑寂心上再捅一刀，那时候的他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
“乔乔是这世上唯一真正爱着岑寂的人了，所以，除非现在乔乔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不然这段婚约就不会作废。”贝雅站起身，拿上包，“走吧，榕榕，阿姨送你回学校。”
许榕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痛感让她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贝雅不是在为晏颂乔讲话，而是在告诉她，有这段婚约在，她和岑寂在一起就永远见不得光，永远背负着小三的名头。
就如贝雅说的那样，十二岁的孩子说出的不要嫁给岑寂的话，不就是童言无忌么，哪里抵得过大人的一言九鼎啊。
原来，从头至尾，只有岑寂当真了。
只有岑寂认为这段婚约不做数了。
只有岑寂跟她说，
“宝宝，我是你一个人的。”
……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许榕温声道了谢，背上包下车。
临走前，贝雅叫住她：“榕榕，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想离开他了，随时可以来找阿姨帮忙。”
贝雅一直都坚信许榕有一天会离开岑寂，不管岑寂本身就有问题，还是岑寂的身份，他们在一起真的有太多问题了。
迟早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