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个苦命的人,出生在比较富裕的家庭,因为是老小,所以爷爷奶奶有所偏爱。但这也让他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比如做事很少主动,总是敷衍了事;吃饭挑肥拣瘦,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不吃鱼、不吃虾等等。也形成了做事比较浮躁的性格,种地和收庄稼的时候累急了就嗷嗷叫说一些丧气的话:“不干了,扔了不干了”,这是我记事以来听到过最多的抱怨。以至于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农村地区家庭顶梁柱不会开手扶拖拉机,这在他们那个年龄段是很稀奇的事情。他和爷爷奶奶大伯一起经历过社会动荡,侥幸存活下来。父亲5岁那年庄家收成不好,家里断粮,只剩下黄豆面,父亲饿的快要撑不住了也不吃黄豆面,爷爷奶奶没办法,只让大伯背着他走了十几里路去一个亲戚家吃了几顿小麦面和玉米、黄豆面做的窝窝头才熬过来。所以父亲身高只有160,我想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吧。到大伯说这些话我是很无语的,反正我是饿了什么都能吃下去的人。
父亲在26岁那年经爷爷的朋友介绍,娶了20岁的母亲,JS靖江人。1978年我的大姐出生,属马;1984年二姐出生,属鼠;1987年我出生,属兔。父亲虽然坏习惯很多,性格也不好,但也算个很顾家的人。我3岁那年,已故的爷爷的一挚友在苏州办工厂,主要生产麻布,生意很是红火。因当年被爷爷救过,事业有成后特意亲自跑到我家来探望故人家室,当时准备把我爸带到苏州干见习厂长,月薪900块钱,能独当一面后给股份、分红,那会苏州地区的人均工资不过300-400块钱,普通劳动者应更是连400都不到,该说是待遇相当的高了。一辈子饱经风霜的奶奶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但仍深明大义的支持我父亲去苏州,可是父亲看着我们三个懵懂的姊妹后默默不语,最后选择了婉拒,他宁愿在老家,日复一日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做泥瓦匠,即便是每月只有200-300的低收入,只要回家后能看到三个孩子就知足了。于是我们一家就过上了凄苦又快乐的生活,咸菜和豇豆成了一年到头的家常菜,一周能吃一次肉或者鱼和鸡架(把鸡身上的肉基本上全剔下来后剩下的骨架),偶尔还能吃上苹果和橘子。家里来亲戚的时候还有咸鸭蛋、花生米、腐竹、牛肉等我最喜欢吃的食物。
就这样过了几年,辍学打工赚钱贴补家用的多数家庭老大的宿命,大姐也不例外,跟着邻村的阿姨学习裁缝,可惜后来因为经费问题裁缝班解散,没有学成,只能帮忙缝缝补补。不过用几十块碎布给我做过书包,花花绿绿,非常惹眼,也非常拉风,为此还和别的小朋友打过架干过仗。大姐20岁的时候嫁给了大姐夫,然后生下一女一男;二姐婚后生下一小子,比大家老二小3岁,因所在学距离我家很近,上学期间吃住都在我家,我的母亲包办了几个孩子吃饮食起居,而我自然而然的成为他们几个精神上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