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只懦弱无能的羔羊,天生就是任人宰割的命!不仅如此,我还连累了无辜的弱小。
阿虹愿意与我一起面对灾难,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在刚才以前,我心里却实属看不起她,认为她就是一个不思进取的贱骨头。
而我呢,除了道貌岸然,书生意气未脱尽,其它一无是处,甚至,面对威胁,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点血性都没有,我羞愧地低下了头,默默地吸着烟,准备逆来顺受,心里虽然不服气,还是安静地等待着任人宰割。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那一身制服,就看到了救星降临。
阿强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光头,说:
“阿枫,怎么是你小子啊?你不回去好好考大学,在这里瞎混什么?还剃了个光头,光头还有伤疤,你是不是又去惹事了?”
我立马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疤,有些激动,喊道:
“强哥!我真没惹事,这伤是在工地上,不小心被砖头砸的!”
阿强拍了拍我的肩,说:“我还以为你小子回去念书去了,既然一直在开发区,怎么不到派出所来找我聊天?”
我有些不好意思,摸出烟来奉上。阿强没有嫌弃我的烟差,接了支叼在嘴上,我赶忙掏出打火机,去点烟。
这时,阿虹挺聪明的,赶紧跑去买单。
阿强吸了口烟,又拍了拍我肩膀,对我说:“我刚好下班回家路过,我还以为是那个混小子剃个光头,没想到是你!”
我笑了笑,解释道:“强哥,伤口怕发炎,所以,我才去剃了,现在伤口好了,以后我把头发留起来!”
阿强说:“留光头没有什么不对,你想留就留着吧,以后,我在人群中好找你!”
我作出了一个请势,说:“强哥,喝点?”
阿强摆了摆手,说:“改天吧,改天有时间了,我俩兄弟好好喝一顿,今晚不行,回家还有事,回去晚了,你嫂子要骂人!”
我有点失望。阿强拍了拍我的肩,说:
“走了,记得有空了,来派出所陪我喝茶!”
阿强骑在摩托车上,还不忘叮嘱我:
“阿枫,早点回去休息,别给我惹事啊!”
我激动地点着头,大声回答道:
“强哥,我知道了!”
阿虹回来了,搂着我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温柔地对我说:
“阿枫,我们回去吧!”
我的老乡们,这一刻,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全都老实了。
我搂着阿虹的细腰,大摇大摆地走了。当晚,阿虹很懂事,没有回她的出租屋,我把所有的不快和兴奋,通通发泄到了阿虹的体内……
第二天,我仍然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阿虹已经走了。
我起了床,洗漱完毕,正在热剩菜剩饭的时候,天井里又传来搓麻将的声音。
吃完饭,我去房东那里拿包烟,就坐在商店门口外的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抽起烟来。
人群中,我没有找到阿虹的身影。阿芳叼着烟在打麻将,朝我妩媚一笑。
阿芳真的很美,她的笑会勾魂,我心神开始荡漾,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商店里悬挂电视屏幕上,看午间新闻。
今天是星期三,再有一个月,高考就该结束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闷闷不乐地过了一个下午,晚上,也没有去买菜,到房东店里拿了两包泡面,就着剩菜凑合吃了一顿。
晚上,黄三木打电话给我,问我耳朵怎么样了。我实话实说,说这段时间没有再发作。黄三木安慰我,说他咨询过专家,专家说引起耳鸣的病因非常复杂,常见的一般是神经性耳鸣,让我去买b族维生素来吃试试看,b型维生素可以改善血液循环和神经系统。我不吱声。黄三木又说耳鸣也有可能是精神因素导致,叫我平时多做鼓膜按摩。我说记住了。黄三木说,九月份,说不定他会回国结婚,结完婚就立马回去。我心里想,这里才是你的家,就问黄三木,结婚回不回黄家沟。黄三木说,他们就在上海举办婚礼,不摆酒,只请好的朋友和哥们,还说,我嫂子怕我们老家山高路远不安全,也不回去祭祖了,反正我们的父母亲都不在了......
我再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黄三木说完他的事,便告诫我,叫我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世界名着,还说,好多着名作家,都没有上过大学。我的心里在纠结,自己亲哥的婚礼,到时候要不要去?不去吧,过意不去,去吧,自己这副模样,遭人嫌弃倒无所谓,给他丢脸了就不好了。我问黄三木,他大约何时回来。黄三木说不一定,还说回了就不来找我了,叫我好好工作。我松了口气,说知道了。黄三木又问我怎么没有给他写信了。我撒谎,说工厂每天晚上加班,忘了。黄三木“哦”了声,说给我汇了六百美金,叫我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耳鸣的原因,地址是我工作那个厂。以前,黄三木长期给黄红英写信要钱,也是叫田文慧转.....
听黄三木的口气,他结婚的时候,我的姐姐黄红英,他们也不会请了!
放下电话,我心情有些沉重,有些失落,付了电话费,我又拿了包烟。房东这次没有犯迷糊,没有多找我钱,只是问我找到工作了没有。我明白房东的意思,我的房租还有几天就要到一个月了,房东是怕我白嫖他的房租。我对房东说,工作不好找,房租不会差他的。房东笑了笑,说房租不打紧,他也知道我们那边的男生,在这个开发区不好找工作,还说我同我们那里的人不一样,劝我不要跟他们混在一起,会没有前途的。我笑了笑,房东递给我支好烟,我拿着烟就回出租屋了。
坐在房间里,心里除了有点失落,居然没有了痛苦和寂寞的感觉,我刚抽起房东的烟,门口白影一闪,我的房门就关上了。
脂粉香气扑鼻而来,我以为是阿虹,仍然闷着头抽烟,听到声音,才大吃一惊。
“在胡思乱想什么呢?”阿芳把一条好烟扔在床上,扭着细腰把一袋水果放在饭桌上,妩媚动人地朝我走来,竟然不要脸紧靠着我坐下,温柔地对我说:
“阿枫,阿虹这几天不舒服,今晚我陪你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她那迷人的眼睛,有些激动,有些慌乱,有些把持不住,嘴唇叼着烟,心里无处安放。
阿芳把我的香烟拿走,吸了一口,朝我脸上吐出长长的迷雾,她扑到我的腿上,把烟头扔进烟灰罐,缓缓起身,突然,恬不知耻地坐在我的大腿上,捧着我的头,吻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惊魂末定,已经沧陷,我抱着阿芳的腰,在她后背上胡乱地摸,阿芳见我慌乱得毫无头绪,腾出一只手来,引导我。我渐渐找到了头绪,阿芳开始脱我的衣服,我也跟着剥阿芳的长裙,正当我要去解开阿芳的内衣时,阿芳狠狠地推开我。
突入其来的暂停,我倍感怅然若失。阿芳仍抓着我的右手,笑嘻嘻地看着我,说:
“你急什么呀,自己把你裤子脱了,去卫生间,我给你好好洗洗先!”
说完,阿芳松开我的手,手指在我眉心点了一下,当着我的面,把蕾丝内裤脱掉,扔到了我的光膀子上,她背过身解除内衣,转过身来,右手护胸,左手食指挑着内衣,挥舞了几下,向我扔来,朝我勾了勾手指,赤着脚去了卫生间。
……
我意犹未尽地躺在床上,阿芳半靠在我的身上,我们吸着同一支烟,她终于开门见山对我提起了要求。
原来,阿芳和她的几个姐妹,每个月每人都得向刀子一伙交两百块钱的保护费,交了保护费,刀子一伙不仅不保护她们的平安,而且,他们的人还时不时去骚扰她们,有时逼着她们出去唱K喝酒,她们被揩油不说还得买单,甚至,他们看上哪个姐妹便会叫她去陪睡,陪睡不是陪一个人,而是陪好几个……
刀子的无耻我是领教过了的,我没有想到他们还如此变态!
我与刀子有仇,也想找他报仇。可是,我势单力薄,昨天晚上,不是遇到强哥,搞不好,现在,我是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呢!
我对阿芳说:“刚才,我睡了你,你要多少钱,我会想办法给你。我自身难保,我很同情你们,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阿芳起身把烟头放进烟灰罐,坐在我的胯间,坦诚地对着我,捧着我的脸,说:
“出来混,不只能讲打打杀杀,还得动脑子,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大学都能考上的人,怎么这会那么不开窍呢!”
我盯着阿芳丰满的胸,说:“我没有考上大学,我也没有混过江湖!”
阿芳搓着我的脸,说:“阿枫,你的一切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但你可以借势啊!刀子和猴子能在这一带作威作福,只不过他们跟治安队的关系好,你可以找你强哥啊,有他给你撑腰,我看以后,有谁还敢动你!”
听阿芳这么一说,想着都有点小激动,我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怕斗不过刀子和猴子,他们毕竟人多势众。
我不着声,阿芳以为我同刀子们一样,想要好处,她捏了捏我的鼻子,说:
“你就帮我们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以后,我们把保护费都交给你,你寂寞了,想要谁陪你,我就让谁陪你!”
新仇旧恨,我也想找刀子作个了断,经阿芳这么一点抜,我便有了想法。
我伸手过去,抓着阿芳结实的乳房,说:“明天,我去找强哥谈谈!”
阿芳吻了一下我的前额,咬了一下我的右耳垂,在我耳旁柔声地道:
“今晚,我会好好服侍你,以后,你要谁陪你,提前给我说!”
……
第二天,阿芳一走,我也立刻起床了。
我拿着阿芳昨天带来的那条好烟,在房东那里找个了黑色塑料袋,骑着单车,就去开发区派出所。
阿强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就在二楼,门没关,他正在看着报纸喝着茶,见我站在门口,立马叫我进去。
我把黑色塑料袋递给阿强,阿强打开看了看,脸上笑容消失。他顿了顿,微笑又写在了脸上,他折了一包烟出来,打开,递了我一支,自己叼了一支,把烟扔在茶几上,又把剩余的烟还给我,说:
“兄弟间别搞这一套,我还穿这身衣服呢,等下,你自己带回去自己抽,你挣钱不容易,钱还得省着点花!”
我点着头,说:“强哥,谢谢您的教诲,我记住了!”
阿强拍了拍我的肩,指了指沙发,对我说:“坐,坐下,我们泡功夫茶!”
我拘谨地坐下了,手指捏着烟,有些不知所措。
阿强给我倒了一杯茶,坐在了我的旁边,喝了口茶,点上烟,对我说:
“阿枫,你们那地方,五年前我们去过,那次是抓犯人。是个好地方,人也非常热情,板鸭和绿豆粉非常好吃!”
我笑了笑,说:“五年前,我还在读初中。”
阿强叫我喝茶,我一口就把一杯茶干了。阿强又给我倒了一杯,说:
“你们那里的绿茶也不错,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我说:“强哥,您喜欢的话,我托人给你带点!”
阿强说:“没必要,绿茶喝多了伤胃,我习惯喝铁观音!你再尝尝,这铁观音入口回甘,生津止渴!”
我不懂茶,试着细细品了一口,果然有股清香,入口有点苦,苦后回甜,口腔立刻清爽滋润。
阿强把紫砂壶里的茶叶倒进垃圾桶,又倒入新茶叶,先洗茶后泡茶,问我在工地上上班累不累,辛不辛苦,要不要换个轻松的工作。我正愁找不到工作,便说自己去干工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开发区找不到厂进。阿强笑了,问我愿不愿意做保安,如果愿意,他可以给我想下办法。我正求之不得,做保安清闲,值班的时候,我还可以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