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曹操的脸色都是微变,黄盖怒。
“张公。我敬重你天下骁锐,称你为公。你安敢轻视我?”黄盖气填胸腔,面赤发红,对张绣怒目而视。
典韦也怒了,双眸一瞪,犹如发怒的雄狮,气势凌冽,喝声说道:“黄盖。我家君侯,敬重你是熊虎之将,因此招揽。你怎么敢说我家君侯是轻视你?”
黄盖也不怂,转而怒瞪典韦道:“我黄盖出身虽然寒微,但也知忠义。如今两军对阵,我们各为其主,应该奋勇厮杀,马革裹尸。他却高官厚禄招揽我,这不是轻视又是什么?”
典韦为之语塞,抬头看向张绣。
张绣一直都很敬重黄盖这类忠义将军,历史上若非这些人鼎力支持,别说孙权了,孙策创业都不可能。
“公覆还请息怒,是我失言了。”张绣拱手一礼,对黄盖道歉道。
“哼。”黄盖冷哼了一声,勉强一礼。
张绣更加欣赏黄盖了,好个忠义大将。
与黄盖一番言语,只是小插曲罢了。张绣抬头看向曹操、孙坚,问道:“二位将军。如今两军对阵,厮杀在即。二位将军却邀我出来相见,可是有何见教?”
刚才孙坚、曹操都是一言不发。但是张绣当众招揽黄盖,孙坚心中别扭。曹操看了一眼孙坚,便出列道:“张公。”
抱拳行礼之后,曹操敬重道:“张公天下英俊,凉州上将。秀丽在内,美名在外。如今董卓鸩杀天子,为臣不忠。天下群雄揭竿而起,讨伐董卓,海内鼎沸。董卓败亡,指日可待。张公如此英雄,何必为董卓卖命???若张公倒戈向北。我与孙将军愿意表奏天子,拜张公为大将军,总览朝政。”
孙坚、曹操打算策反黄忠、纪灵、章回、邓至等袁术旧将,烧了鲁阳粮仓,使得张绣大军不战自败,但是没有得逞。如今除了血战一场,他们几乎已经无计可施。
二人一番商议,便出了城池,叫了张绣来此,当面诚恳言语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两军阵前,若是张绣肯弃暗投明,岂不美哉?
张绣失笑,原来这二人是打了这个主意。
“张公何故发笑?”曹操眉头一皱,拱手问道。
张绣收敛了笑容,对曹操一拱手,然后一指黄盖,义正言辞道:“如今两军对阵,各为其主。黄公覆不肯背叛孙将军,我难道还不如黄公覆吗?”
说到这里,张绣再一抱拳,然后便策马而走。声音却传出道:“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不需多言也。”
典韦没走,双手放在腰后的月牙戟上,双眸紧盯着孙坚、黄盖。待张绣走远之后,典韦这才策马追上。
孙坚放下了想要去抽剑的右手,虽然手中没有大枪,但刚才张绣转身而走的时候,他真想抽出大剑,上去将张绣击杀。但是典韦在,他就忍住没动。
背后偷袭,本就名声不好。更何况,九成九会失败呢?
“好个熊虎之将。”孙坚看着典韦离开的背影,赞叹了一声。
“张绣心如磐石,不可动摇。”曹操则长叹了一声。
“走吧。”孙坚沉默了一下,然后也是一番长叹,勒马向后,率领众人进入了城池,打算据城死战。
张绣与典韦等人回到军营后,直入中军来到大帐外。李儒已经久候多时,张绣翻身下马,对李儒一拱手。
李儒也是一拱手,问道:“汉寿侯。那孙坚、曹操说了什么?”
“老生常谈。两军阵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让我背弃董公。”张绣微微一笑,然后慨然说道:“董公待我叔侄二人不薄,我怎肯背弃?”
表了一番忠义之后。张绣敛容肃然道:“传令。今夜士卒不可懈怠,加强戒备。明日鼓噪攻城,推破宛城。”
“诺。”
李儒顿时敛容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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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天还未亮,白雾弥漫。火头军已经起了大早,热火朝天的埋锅造饭。普通士卒,也是穿衣早起,准备吃饭。
张绣穿着一件窄袖白袍,伏在案上,吃饭嚼肉。待酒足饭饱之后,他便让亲兵进来收拾,且为他穿上甲胄,配上大剑。
张绣来到帐外,典韦、李儒已经久候多时。二人对着张绣拱手行礼。
“命吕布率领五千精兵,作为防备。樊稠率兵攻城,胡珍次之。其余将军以五千人为一队,从早入夜,时刻不停。谁敢不战,斩!!!!!”
张绣英俊的脸上尽是肃杀之色,一声断喝。
慈不掌兵,如今便只能用人命去填宛城了。
“诺。”李儒应诺了一声,肃然转身下去传令了。而张绣与典韦等轻骑数百人,驰骋来到南营门上,观看厮杀。
“咚咚咚咚!!!!!”
“呜呜呜!!!”
鼓声如雷,号角悠扬。大将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跨坐赤兔马,率领麾下大将郝萌等人,以及马步军五千人先出了大营,在旁戒备,以防不测。
吕布出营门之前,抬头看了一眼营门上站立自若的张绣,很是妒忌。
张绣感觉到了吕布的眸光,微微点头。
待吕布出来之后,才有士卒推着一辆辆的井车、云梯车出来。最后“樊”字旌旗飞驰而出,樊稠手持一柄大枪,在尘土马蹄声中策马驰出营门,也是气势十足。
“攻城!!!!”
樊稠一振手中大枪,发出了怒吼声。
“杀!!!!!!”麾下七八千精兵齐齐怒吼了一声,推动者井车、云梯车向南而去,盾牌手护卫着弓箭手,列在战车的后方,缓慢靠近城墙。
其余刀斧手则跟在最后,待云梯车安放好之后,再攀爬登城。
城池上。孙坚、曹操与几员大将昂然而立,弓箭手们持弓满圆,鹰视前方。堆积如小山的石头、圆木。
以及那烧的滚沸的热油。
“放箭!!!!”孙坚见距离差不多了,一声令下。
“嗖嗖嗖!!!!”顿时黑色的箭矢犹如雨下,疾驰向城下而去。与此同时,井车上的张绣军士卒,也是纷纷弯弓射箭。
双方来了一波互相伤害。
“噗嗤!噗嗤!!!”
“啊啊啊!!!”
锋利的箭矢足可以洞穿皮甲,射中便伤。若射中了脖子,或是四肢,更是惨淡。箭矢入肉的声音,士卒的惨叫声不断的响起。
不管城上、城下的士卒,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人命死伤。
孙坚镇守北门的乃是精悍的江东兵辅佐以部分新兵,士卒还行。城下的乃是樊稠的凉州兵,现役的最强军队之一。
虽然死伤惨重,但是士卒们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继续奋勇向前,前仆后继。
当然,也因为樊稠在后督军的缘故。
向前破城则胜,裹足不前则必然被樊稠所杀。
矢如雨下,站在城头也是有风险的。孙坚忽然伸手一抓,徒手抓住了一支飞来自己面门的箭矢。
他左手一伸,亲兵便拿了一张大弓给他。孙坚手持大弓,弯弓搭箭,稍稍瞄准。
“咚!!”弓弦震荡之中,一名井车上的张绣军弓箭手,应声而倒。
“走吧。孟德,这里太危险了。若是我们之中死了一个,那就真的是兵败如山倒了。”孙坚将大弓扔还给了亲兵,招呼了曹操一声,走向了城门楼。
曹操点了点头,跟上了孙坚。
入得城门楼之后,孙坚让人奉上酒菜,与曹操一起推杯换盏,以此打发时间。
张绣大营。
营门上。张绣按剑而立,英气勃发。左边是典韦、右边是李儒,附近则是数十位亲兵拱卫
“哗哗哗!!!”风声陡然大张,吹的“张”字旌旗以及张绣身后的大红绣袍滚滚翻飞。
张绣抬头望见前方恶战,虽然生命凋零,尸横遍野,却颜色不变。
从早至午,又从午至黄昏。
待大日从西方落下,晚霞烧红了天际的时候。宛城城池与张绣军大营之间的土地上,已经倒满了士卒的尸体,少数还没死的得不到救治,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兵器、箭矢、盾牌、鲜血与尸体组成了修罗的沙场。
张绣姿势不变,心如磐石。他抬头看了一眼西方,说道:“鸣金收兵。”
“诺。”
有亲兵应诺了一声,立刻疾步下了营门。
“叮叮叮!!!!!”急促的金铁之声响起。听到了这声音的前方攻战士卒,顿时如蒙大赦,但却喜而不乱。
盾牌手掩护着刀斧手、弓箭手有序撤退,力士拉动井车、云梯车,缓缓的回归向军营之内。
奉命列阵防备的吕布,看了一眼宛城城头。然后也一阵方天画戟,率领麾下五千精兵,回去了大营内。
张绣沉默了一下,转头对李儒说道:“命将军们好生照顾受伤的士卒,给予食、药,不可懈怠。今夜衣不解甲,好生防备大营。”
“诺。”
李儒应诺了一声,亲自下去传令去了。
张绣转头看向典韦,说道:“大兄。饥肠辘辘,我们一起用膳去。”
“诺。”
典韦应诺了一声。而后张绣走下了营门,率领轻骑数百人回到了中军大帐。与典韦一起饮酒吃菜之后,便挑灯看书,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