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晓霜凝露,晨曦拂晓,锦安城中,早已一番热闹,人来人往,集市叫卖已是喧哗一片。
而祥瑞客栈房中,木灵儿才是刚刚入眠,只因昨夜受梦魇所吓,一直不敢入梦,而无殇亦不敢为她解开禁睡术,直至黎明初上,无殇见她疲惫不堪,这才为她解开了禁睡术,不曾想解开后不久,木灵儿便双眼一闭,安然而睡,所幸再未受噩梦惊扰。
只是木灵儿却是心中惊魂未定,只因噩梦再犯,因此本能地双手紧抱着无殇而睡。
而无殇却是彻夜未眠,心想着如今夺来的神灵皆是对他身上的魔灵毫无反应,更是忧虑即便找到最后一颗神灵亦是别无他法,届时渡劫难逃,入苍茫地狱,下九幽之泉,他亦心生无惧,只是唯一害怕的,不过是失去她罢了。
只见无殇一手握拳抬过眼额,紧闭双眼,欲要将忧虑的思绪抛于九霄之后,只是无奈,他越是想逃离,却越是感到害怕。
片刻,只见正枕于他右臂上之人,忽即翻身上前,闭眼凝眉缓缓向无殇靠近,无殇见此便直以为她又是受噩梦所惊,正要撑起身子,二指运灵,欲要再点禁睡术。
只待他运灵之际,只见木灵儿向他靠近后并无再蹙眉,只是稍微挪动身子,而后便枕落在了无殇胸膛,待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木灵儿便像找到一个安全的依靠一般,不再动,一时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传来。
无殇瞬时收回灵术,微起身子,看着木灵儿如此攀睡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双唇便又不自意般微扬而起,方才的思绪于脑中全然消失。
片刻,一阵刺耳的敲门声传来。
“公子,木姑娘?我已在楼下为二位唤好的早食....”
无殇忽即眉目一蹙,随后便看到怀中之人身子正缓缓律动,大有醒来之势,见此,无殇二指即刻抚过木灵儿颈脖,即刻施下睡术,以此,本是欲要醒来之人,一下子便又沉睡过去。
无殇深吸一口气,轻然撑起身子,将木灵儿轻慢放回原位后,这才坐起,撩开长帘后对着房门方向淡淡吐出二字。
“稍等。”
而后便快速穿好衣衫,简单梳洗一番后,这才向房门走去,一打开门,便见虞白满脸似是沾上了光一般的喜色,笑意不断,所见旁人亦能看出他今日的大喜。
虞白只因要与无殇一同启程去寻找泪晶石与神灵,有如此机会能与自己崇拜之人一起闯荡天下,想想便是兴奋了一晚,许久亦未入眠,今日更是还未天亮便起了个大早,如此欣喜之色着实难以掩得住。
“公子,早啊!”
“早。”无殇淡淡而道。
话毕,只见虞白便要进屋,只被无殇抬手而拦,虞白见此忽即顿住了脚步,本是兴奋之笑的脸上亦顿时僵住,只是瞬时便即刻会意,定是木姑娘还未醒,所以无殇公子才不允他入内,毕竟如此一来,实是不合礼。
想到如此,虞白才收回了迈出的脚步,缓缓退后,刚要说话,却听得床帘后的人一声惊叫。
“不要!不要!”
无殇双目一怔,随后忽即转身向床榻边走去,袖手一挥,床边长帘便被一阵灵气掀开,无殇速即俯身将木灵儿扶起,而后双指微按过她颈脖,解开了睡术。
只见木灵儿双手紧抓着身上的被衾,双目骤然睁开,正大口喘气。
无殇看着她为梦魇所吓,更是心痛将她搂入怀中,轻拍过她肩背,“无事了,我在。”
而此时站于门外的虞白,见得此幕便不禁走了进来,一副忧虑神色向床榻方向看去,轻声关切道,“木姑娘无事吧?”
无殇并无回答,而是继续搂紧怀中之人,努力让她感知到安全感。
许久,木灵儿才缓过神来,如今已是睡意全无,再喘过两口气后,木灵儿才松开了紧拽住无殇衣衫的手,而后轻摇头。
“我无事。”
听得她说无事,无殇才拿起一旁的长裙外套披于她肩上,而后起身走去木架旁,拿起架上的白布于水盆上清洗一番后,将湿布拧干,才回来坐下,替她轻拭着脸上细汗。
木灵儿神色一阵忧虑,此时眉心已是微蹙而起,她从来都未受过梦魇惊扰,即便是目睹凤凰岛被烧,或是阿娘的离去,亦从未如此噩梦连连,更是泪浸当场。
怕不是近日来发生了许多复杂离奇之事,无殇哥哥体内神灵还未找到渡劫之法,如今阿诺与十七师兄他们亦是面临危境,她一时心神不定才会如此。
定是如此....
“灵儿?”
木灵儿闪烁着双眸抬头,回过神来,随后向无殇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无殇哥哥,我无事。”
见得木灵儿此番失神模样,无殇便只认为是受梦魇所惊,虽是听得她说无事,只是她如此呆滞的神色却是骗不了他,无殇只觉一阵心痛。
此时,只见虞白正要走近,而无殇便是意识到身后之人走近的动作,忽即蹙起双眉转身而看,虞白瞬时对上了他肃穆的寒眸,以此本是向前的脚步已然僵愣在原地,而后会意般即刻转身。
“公子,我什么都看不到。”
虞白会意,无殇定是介怀如今木灵儿落发三千,披肩不齐的模样被旁人所见,更何况他一男子,更是不妥。
此时,众人无语,房中一时静默。
“公子,您唤的早膳,小的给您端来了。”店生一时大喊,忽即打破了静默之态。
虞白此时就站于门前不远,见此便是即刻上前将门打开,待他将门打开后,身子瞬时堵挡在门缝间,不让店生往里看一眼,随后更是一把拿过店生所端起的檀木托盘,一脸讪笑。
“我来便好。”
随即啪的一声,房门已合上。
此时站于门外的店生一脸懵然无措,“这房中的公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随后茫然般摇摇头,无奈离去。
屋内,此时木灵儿已是简单穿好披在肩上的外裙,只是墨发散落,却亦不失娴雅淑态,简单梳洗一番,随手便拿起一朱簪挽起半边丝发。
只见虞白倒退着身子走进,不敢转身而看,更是慢慢挪动着身子往桌子上放上托盘,“公子,木姑娘,这是我叫厨房为二位准备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