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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教主被鸿钧道祖惩罚,在混沌中清修,不可再入洪荒。但他实力仍在,不可小觑。在他的道场,连鸿钧道祖也难探知究竟。

无当圣母前去拜见,泪眼朦胧。

通天教主掐指一算,笑说:“为师已知你来意。桑天子是吾亲传弟子,也是此一无量量劫之关门弟子,是你的小师弟。此子小心谨慎过了头,见了同门不认,实在不该。然而他才思敏捷,不认尔等,自有他的道理。此事你便不要外传,往后除非生死关头,或者他来求你,不要管他。吾教能否复兴,皆在他身上。”

不认当然有道理,知道桑天子身份多了,诸多交际,或许会暴露东皇钟。

如今他不能去洪荒,难以担保有圣人不要脸地去抢。比如西方那两位,没法说,在紫霄宫里便不要面皮,后来又到处“结缘”……

无当圣母最是听话,说:“是,弟子遵命。”

通天教主说:“混沌不是久留之地,你快快回去,好生修行。”

无当圣母叩首,“是,弟子告退。”

来去如风,她回了洪荒。

不去骊山,径直飞进了三霄宫。

三霄宫中仙气飘飘,生机经年不谢,红的绿的,紫的白的,错落有致。三霄娘娘在宫中等候多时,问:“师姐,可有结果?”

无当圣母沉吟片刻,严肃地说:“是友非敌,点到为止。不可再问。”

三霄相视皆惊,“竟如此神秘?”

“莫提,切莫被贼人听了去。”

无当圣母说话,含笑回骊山修行,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恭送师姐。”三霄齐道。

待无当圣母走远,三人又面面相觑,六眼又神光交汇,不用说,便知晓对方的心思。

云霄开口说:“到此为止。”

琼霄和碧霄齐应道,“到此为止。”

于是再去忙碌别的事,让桑天子从话题里消失。但在她们的心里,他的身影却愈发清晰,也愈发好奇,他究竟是谁的弟子?

地仙界才过不久,桑天子还没看遍峨眉山。却正巧看到太阴星上的闲事。

话说赵公明从峨眉山离开后——

不久便跟众人分散,自去忙碌。

他没去别处,直直地去了太阴星,因为他要将计算机送给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听闻来意,颇为惊奇,传音给桑天子,“师父,我收还是不收?”

桑天子经过考虑,计较着说:“收了吧,收了你可以公开用,也用你的光环,让此物在人间天上,都能发扬光大。且有财神来做纽带,以后有新东西,想必他会送给你一份。”

“好。”嫦娥应了一声,回赵公明道,“既是此物,我便收下了。正好我的那台已经用旧。财神爷,桑天子要来我太阴星,诸多不便,想要把东西转给我,每次都耗费好大力气,以后有新东西,可否派下人转交给我?”

赵公明真没想到,嫦娥竟然知道此事,对嫦娥和桑天子的关系更多猜测。但眼下嫦娥又请他帮忙,他心中欢喜,满面春风。

应道:“必然不会差了仙子的。”

嫦娥谢道:“多谢财神爷。”

“不敢当此称呼,若不嫌弃,仙子可以称呼我兄长。”

嫦娥笑道:“我倒想叫你一声叔叔!”

叔叔,而不是伯伯。

因为在大教中,内门弟子的地位比外门高,就算入门晚,论起位分也在外门前头。

啊?赵公明打量自己,“虽说在下胡子不短,叔叔二字却叫老了。”

“不老不老,正好。”嫦娥打着哑谜,取出一个银色葫芦说,“赵叔叔,听闻你好饮酒,我这儿有蜜酒一盏,喝来可以解闷,你要不要尝一尝?”

“仙子的酒,在下绝不敢错过。”

“可能不合你胃口。”嫦娥倒了一杯。

赵公明喝了一口,“是凡酒。”

“是啊,我这些年在太阴星,常常怀念凡间之物,便让他给我送了一些。他跟我一样都不好饮酒,但喜欢这蜂蜜酒的风味。再喝一杯。”嫦娥给他倒酒,“其实我知道,只有在人间生活过的,才会喜欢这酒。就像他吧,紫金峡谷有一种黑玉香茶,人家都说回味无穷,他就喝不惯。这月宫的广寒酒,我也觉得凄冷。”

赵公明问:“月宫里还有广寒酒。”

嫦娥说:“桂花飘落,聚而为酒,名为广寒。我前些年装了一壶,喝了两杯,你若喜欢,就拿去。我找一找,嗯……”

她取出来拿给他,和别的东西放在一起,有点积灰,但问题不大。

赵公明双手接过,一闻就要醉似的,吞着口水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不当场喝,而小心藏起来。

他端起了桌上的蜂蜜酒一饮而尽。

这才是今日太阴星的主酒……

闲扯了许久,他才从太阴星离开。半道上,他回味太阴星上的一切,一直笑眯眯的,直到想到嫦娥称他叔叔,表情才奇怪起来。他联想到嫦娥和桑天子,心说,她不会是因为桑天子,才这么叫他的吧?若是,就不太妙了。

因为这联想,萦绕脑海。

他对桑天子的身份愈发好奇。

便去了三霄宫。花草还是那个颜色。

他问:“那桑天子是何出身?”

云霄与两位妹妹相对一笑,说:“兄长,你不是不关心吗?怎么又问起?”

赵公明不说实话,说:“我回去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底细不清不楚的人,深交起来是不太好。你既然知道,便告诉为兄。”

云霄不去戳穿他,摇摇头,说道:“你既然问,我便将无当师姐的原话告诉你:‘是友非敌,点到为止。不可再问。’师姐还说,‘莫提,切莫被贼人听了去。’但我见师姐走的时候脸上有一抹笑意,想来此事不是坏事。”

赵公明叹道:“竟如此神秘?”

云霄笑道:“兄长莫要再提了。”

好吧,赵公明郁闷得掩藏起好奇心。

话说到,女娲娘娘看似随意的举动,惊扰出一连串事件。之后,通天教主的混沌道场,无当圣母的骊山,嫦娥仙子的太阴星,三霄娘娘的三霄宫,和真武帝君的棋赛场,都发生了跟桑天子有关的事。但桑天子只知晓太阴星上的那三言两语。但他猜想,这次卖出不少东西,其中计算机最受瞩目,也最被大家注意。天庭里一定有很多爱下棋的人,将注意到计算机。

“到时若开卖,定然万人空巷。”

他有信心——已经收到那么多精金,只要生产出来,销售不会有问题。

问题是,产量能否跟上需求?

“水火葫芦的秘密还不宜泄露,用起来要小心翼翼。日月塔还要对敌,用在住人的话,将来情况危急,敌人闯进来,就会将一切毁灭的一干二净。而如果召集百姓,在地仙界生产,又有极大泄密风险,说不定还会被抢——哎,算了,别那么张扬,我就尽自己所能,先满足已经付钱的三大客户,看清动静再做决定……”

妖王宫里人口增长很快,加上本事不俗的妖族,数量已超过百万。三十里宫殿,还能轻松地住十倍的人,只不过吃喝无法自给自足。

桑天子在水火葫芦里,养鱼虾给他们用。还要把宫里的屎尿拿出来撒在峨眉山的树林——像个保姆一样——妖王宫狭窄,而住了太多凡夫俗子,吃喝拉撒的问题可不只是房子能够解决的。他建立不了妖王宫的循环,只有这样维持着,等待外界的变化……但他也不甚清楚要等什么,只想,天庭中已有人注意到此事!

可天庭对变化的反应,慢得让人心累。

两年后,桑天子弄出了新产品,性能又增加三成,回天庭一瞧,棋赛还没结束呢。

他去见真武帝君。真武帝君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自己在计算机的帮助下,已经可以下赢计算机。所以真武帝君要在北极四圣的棋赛结束后,选一百人与计算机比赛。到时候就算他的手下输了,也能让其余棋手栽个大跟头。

说不定能让其余三圣栽跟头!

听到这话,桑天子的心态简直要崩了。

呵呵,呵呵呵,他要等外界变化。可这要是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桑天子说:“属下有点不好意思。帝君,上次的那个计算机,功能有点欠缺,我这两年做了改进,这里有十万台,您拿着。”

真武帝君欢喜收着,笑说:“如此更好,本帝当初定主意还心疼,因为本帝料定某些人输棋后恼羞成怒,说不定会毁了此物。有了这些,由不得他们耍赖不认账……”

呵呵,没救了,桑天子心更凉。

他应付几句便告辞。

真武帝君打开新电脑,感觉快了一些,不错。

不看别的,他打开围棋游戏,依着过去胜利的法子,寻思着去下——不过这一次,他下得有些艰难,因为他用旧电脑里的程序,指导他对新电脑,输是在所难免的——他心态也接受了考验,但是没崩,他很快找到了问题源头:原来旧电脑里的程序没有登峰造极,这个更厉害——果然有必要更新换代,还真是有趣呢!

不知真武帝君如何用此物,桑天子去找火灵圣母。火灵圣母不在府邸中,听起来,似乎比真武帝君更靠谱。但他交付新电脑时,火灵圣母府邸的下人约么认识,又不全认识,让桑天子继续心累:她自己府邸的都不认识,何况其他!

罢了,还是去三霄宫看看情况。

三霄宫的门槛高,寻常人进不去。

桑天子却在可以进去的名单里。

他到了门口,青鸾化形的少女正在云霞弥漫的山上采药,看见了他,便提着篮子飞了过来,问:“才别了两日,你就来拜访,为了何事?”

桑天子说:“财神爷订购的东西,说要送到这里来。为送货而来。”

青鸾问:“是了,货在何处?”

桑天子取出储物石,递给了青鸾。

青鸾扫了一眼,未接,说:“你跟我进去。”她带路并交代道,“娘娘在炼药,未必有空,我可以帮你传个话,如果没空,下次你再来拜访。”

这一次的待遇,可比上次好多了。

桑天子说:“多谢姑娘。”

可走到前面,两个丫头和鸿鹄、花翎鸟一起出来,花翎鸟叽叽喳喳的。

鸿鹄也化身为少女,说:“姐姐,碧霄娘娘让我带客人进去。”

青鸾说:“正好,我还要采药。”

青鸾飞出去,鸿鹄道了声请。

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桑天子被迎进长廊,在左右各种花草香气的熏染中,他们走了好一段路,走进云气缭绕的花园中去。三霄娘娘皆已在此等候,一起看向他,审视中带着些善意。桌子上摆着四盏茶,有他一盏。

碧霄娘娘说:“快请坐下。”

这么殷勤,桑天子冷颤,诚惶诚恐道,“多谢。”

茶里有毒?他想,不至于吧。

身份暴露了?他想,也不太像。

可她们的目光如此聚焦在他身上,让他好不安宁。

他赶紧起身,取出储物石,捧着说:“娘娘,这是财神定的货,这一批有80万台,请娘娘核对后签收,代为转交。在下感激不尽。”

琼霄娘娘伸手接过去,说:“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而后分出一半,放入一件精美的储物镯子里,递给鸿鹄鸟,交代说,“这是大老爷交代的,你往太阴星走一趟,将此物送到广寒宫。切记,万万不可对嫦娥仙子放肆。”

鸿鹄鸟恭敬道,“是!”转身去了。

桑天子才又坐下,想着前后变化,心中更不安,只道:“多谢,多谢。”

见他如此谨慎,云霄娘娘说:“你这80万台计算机,皆是这两日炼制?”

“不错。天上两天,人间两年,两年对于凡人一生已经很漫长。”

“在天上却好似瞬间。”云霄感慨道,“听你说此物便于演化阵法,我昨日也做了些尝试,只见其娇弱,却并不见其威能,是何故耶?”

桑天子问:“娘娘可否演示一二?”

“可。”云霄答应后,取出自用的那台,打开来,演示八卦阵。

那阵法一看就十分粗糙。只有一个基础,里面的纹路断断续续,既无章法,也没有用心填补的痕迹。桑天子琢磨片刻,心想,她们三个法力卓绝,碰上这等玩意,恐怕只当做游戏来玩,又不知晓其中技巧,才做成这样。

此事不难纠正,只要演示一下技巧,她们学会了就知道厉害。

他说:“娘娘,咱们先换一台新机子,新机子的功能比这一台强一些,也多一些。”迅速调换之后,他连接两台电脑,手一扫,便将云霄娘娘计算机里的阵法,拷贝传输道新机子。打开后,他说,“请看,这里有好多材料,可以选来填充阵法,比如全用精金,以此为基础,再在里面打上阵法纹路。为了看得更清楚,打入阵法时,可以将其他部分设置成透明,只看这一部分,看,现在就进入了材料内部。”见三霄娘娘皆拿着新机子,有样学样地做成了些东西,他问,“现在最好确定,你们要做成什么效果?”

云霄娘娘取出一个八卦盘,输入真气,上方有云气聚集,化为一棵参天大树。

她笑说:“此为装饰之物,是我在金鳌岛上偶得,里面阵法虽然不难解,但想要将这棵大树换成别的模样,却不容易。”

桑天子看得眼热,心更热,说:“可否借吾一观?”

云霄娘娘递给他说:“看吧。”

桑天子躬身接过,在一缕幽香中,他感受到复杂的阵法。身前立刻化出幻境,将那阵法拓印出来,神到即法到,一片细密的阵法百转千回地呈现出来。这一步,着实花了他不少时间,换在人间,得有七八日。但三霄却无一丝不耐烦,颇有耐心地喝着茶,看他动作,幻境化出,他说:“下一步要将这阵法传到计算机。”

这一步也有能取巧的地方,因为阵法有很多重复的地方。他不求帮助,拆解阵法,输入计算机中。三霄娘娘围观了一会,便知道他做了什么,也帮忙拆解重复之处,大约也用了人间七八日,便传完了整座大阵。

碧霄娘娘问:“这样就可以了?”

“不。”桑天子说,“现在才是计算机出力的时候。娘娘请看,这里有一个试运行的功能,点开它,然后选择往里输入灵气,就会显出效果。”

只是那效果既扁又断断续续,像一棵大树被雷劫打几回,着实难堪。

碧霄娘娘笑道:“就这样吗?”

桑天子回道:“现在只需调试阵法,这里有缺口,必是阵法没有连通,只需在这里检查一番,即可以找出缺口。看,就是这里。”他连通那道缺口,上方的大树变化,他继续调试,“阵法对应模拟的结果,我们现在随意调试,结果会即时呈现出来。现在有点延迟,是计算机的计算能力不够的缘故,这时多加几台计算机进来,会提高速度。”说着,他又取出一百台计算机,打开并连接起来,将算力一起供给手里的那台使用,然后非常流畅地调试起来——阵法模拟变化,树的形状渐渐清晰,不久化出了一条树枝。

云霄娘娘笑道:“原来如此,我已知晓究竟,我自己来调试。”

她打开一台新机子,传输拷贝一份,自己去调。琼霄和碧霄见状,也都取了机子,调试自己的阵法。同一个模样的东西,很快大不一样。

调试也需要不少时间。最花时间是细节,要想做成真的一样,就得精益求精。

桑天子自己倒没有太讲究,把一棵大树,左扭右扭地变成荒山一座。去看她们,碧霄调试了一片竹林,琼霄调试了一棵桃树,而云霄调试了一棵梧桐树。其中云霄的动作最快,已调试得美轮美奂。再看看他自己,那荒山难以示人。

他合拢机子说:“不必调试得太精细,炼制法宝时或有偏差。”

云霄娘娘说:“倒也是,那便炼制一次来瞧瞧。”

说着,她取出一块精金,玉指一点,便化为金水,半空中凝成八卦,她再一点,在那八卦中打入阵法。速度真快,只是五六柱香的时间,便见分晓。“成了。”她再伸手一点,法力贯通进去,一棵梧桐树在云气中化出,却小了数倍。她看了片刻,说,“形态相差无几,却无灵性,枝头和树叶过于僵硬,是何故也?”

桑天子说:“必是因为材料。”

云霄问:“请问,材料可以计算否?”

桑天子说:“这里有添加新材料的功能,若知晓材料的性质,可以输入其中。这些材料性质,都是以精金为基准,正因此,用精金调试出的结果最准确。换其它材料,材料性质的数据稍微差一点,结果都会有很大的差异。”

云霄说:“那便是可以计算,只是要费点工夫。此物之威能,我见识到了。”

桑天子说:“还有可优化之处。”

这时,琼霄忽然说:“姐姐,倒也不必全从材料上下手,我看你那宝物,聚气的部分时刻变动,而精金不易变。若使灵气输入有所变化,其形必定跟着变化。”

云霄想了想说:“此言甚是。但不如用云气化阵。”

琼霄与碧霄一起欢喜,“正是。”

于是云霄再点所炼法宝,化入一缕云气,打入奇怪的阵法——桑天子只知那与九曲黄河阵有关,却看不透彻——机缘眨眼即逝。云霄再点,灵气聚集,那棵梧桐树果然摇曳不停,不过,连枝干也跟树叶一样摇曳,却难看的很。

云霄说:“此阵需要调节。”

她在计算机里输入阵法,而后一扫,传给大家一份,也包括桑天子。

桑天子心中忽然激动,说道:“多谢娘娘传此阵法。”

云霄笑说:“小道儿,不必言谢。”

桑天子却觉得受益良多……

这收获在他意料之外,但他想,虽然三霄娘娘都没有传播计算机的意思,但有此意外收获,比早点传播出去更为有利。

有此一得,多等几年也无妨。

于是也不说回去,他跟着她们一起调试起材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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