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妙阁主去说服三苗国皇室。
本就带着结果去的,一谈即成。
那三苗国皇室本来就是修行之人,借助三苗国成就仙道而已,如今国事不可为,没人愿意死拼,若有可行的选择,何乐而不为?
而三苗国一降,早就有心附从的西海国亦投降,以谋取投降后的利益。
太快了,比桑天子预计还快。
他预计至少还得一两年。
三苗国比大熊国更强,若是和西海国结盟,定是棘手山芋。若他们咬咬牙,冒险陈兵边境,做誓死一战的准备。不说稳如泰山,坚不可摧,撑个十年八年不是没可能。
桑天子的修路侵蚀之法需要很多时间,且不是没有破解之道。若斗智斗勇,三苗国和西海国至少三五年内不会亡。
然而,活得长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都怕死。得知必输的结局,并且已有证据证明,投降的结局对他们还不错,那何必坚持?
他们做出了桑天子没预料到的结局——
以正合,以奇胜,果然如此。
但是不管怎样,大熊国、三苗国和西海国依次投降已成事实。
一仗没打,巫族阵营收服三国,也成事实。
这是多么巨大的、辉煌的成就!
那三大国广袤的土地,才子佳人无数。从前都看不上北方的巫族蛮人,如今尽数臣服。国中的财富,按理归胜利者所有,国中的人才,也将尽入胜利者的规则之下——可以不取走,但依礼如此。他们已是把头伸进刀下的羔羊。
先不说那国中之民各异的反应,对先知城,这是大胜,是大喜。
而这大喜需要一场大祭祀来庆祝。
不过这场祭祀还另有门道——
得了桑天子授权的军事委员会,负责全权处理三苗国和西海国投降后安排,并以平衡各军优秀人才为由,提出以后当兵不在家门口,将军与士官轮换的“苛刻”要求。顺手推广,把各大巫帅的军队包括在内,易地,易人。
此计之毒,让那些聪明人们都脊背发冷。这措施实施几年,天下再无私军。
但没人能反对。因为当他们知道这消息时,他们已在“瓮中”。而军事委员会全体执行此策,但是,一个字都不宣传。在廓天巫帅的建议下,大家全都发力,宣传“北方联盟”的名号,准备那场盛大的祭祀。
他门把大熊国、三苗国和西海国的投降说成一种主动地联合,预示着从今以后,整个北方联盟的百姓人人平等,大家都要依靠本事吃饭。
安逸的日子没了。但沉沦在化神和炼虚期的修行者,可以接触更高层次的法。
巫法不可行,桑天子的法却可用。
桑天子的步法、剑法和幻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堪称三绝,其修行速度之快,亦匪夷所思。若能得他指点,就算不能达到同样速度和高度,也会受益无穷。果果、女闪都是证明,火霞山的圣女王珂,精英弟子余烟亦可证明。
虽然不如以前光鲜,但不是不可接受。
不然,他们也没别的办法。
人们在“统一的欢乐”中等待大祭之日到来。
也期待着桑天子传授仙法……
那先知城内外,每天都很热闹。“圣殿”更热闹。那殿前的广场,那蜿蜒曲折的沥青路上,全都是祈祷的人。桑天子没有走脱,还在“圣殿”里。
西海国也宣布投降后的第四十二日的清晨,以羡天巫帅和女闪为首的数十人,带着三个国家皇室和权贵,去寻桑天子。
到门口,女闪敲开虚幻的门。
桑天子这些天出行屡屡受阻,正考虑另一件“大事”。
他要把雷灵珠里的电力,转化成稳定的电流,在妖王宫里弄一些电光火花的东西。这还是得龙鱼操纵雷魄镯直接提醒,让他意识到雷灵珠的用处不止在战斗上,也可以是别的。此事并不容易,但他已经有些眉目。
怀着一种淡淡的高兴,他打开门,扫视每一张面孔,说:“今天这么热闹。”
女闪说:“铃铛,北方联盟结成,大家都来欢庆祭祀,你也不去看看。”
桑天子招呼道:“诸位请进。”而后回应女闪,“阿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欢那些热闹。他们促成联盟,我很高兴,等一切步入正轨,我也可以功成身退。诸位请坐,呃,椅子不够,稍等,我去弄一些过来。”
羡天巫帅说:“先知大人不必麻烦,这儿人多,有椅子也坐不下。”
桑天子倒有办法弄个螺旋椅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装更多人,又担心这些人坐舒服了不走,便说:“那好吧,诸位有事请说。”
“是这样。”女闪说,“你之前用木杖施法,大家想重现而不能,才来询问。”
“这个事啊。你们不多试几次?”
从天巫帅说:“能找得着的木头,我都试过。”
都不行吗?那是不是人的问题。
桑天子取出他的木杖,递给从天巫帅,“那你试试我的有何不同?”
的确不同,这柄木杖可不是从前那根小木棍,如今容纳无量功德,又附着了诸多血液,与桑天子的元婴之身合一。之后,桑天子还根据自己元婴情况,转移了一些精金、钢铁、风铜到里面,不光更坚固,而且更沉重。
为了不让人晃着,把地砸坏了,桑天子托着递出去。
从天巫帅果然不当回事,一只手去取,竟然没有拿动。于是用力,单手晃晃悠悠,直到两只手都用上,才将其抓起来。
他看向桑天子,眼神中带着异样。
好像在问:是不是你在捣鬼。
桑天子说:“这东西我重新炼了一下,的确有点重。”
羡天巫帅说:“是吗,我来试试。”他力气大得很,单手将木杖抓在手中,却也用了不少力气。“比开山更重,至少一座山的重量。”
桑天子说:“也没那么重。要不大家出去试,别把这砸坏了。”
“甚是。”羡天巫帅颇为赞同。
这可是圣殿,巫族比桑天子更珍惜。
众人鱼贯而出,从侧门出去,去往东边的群山之中。
这一队人里修为各异,有连金丹都没结成的皇室子孙,有羡天巫帅这样的凡间至强者,走起路来走不到一块去。羡天巫帅在散步,有些人狂奔也赶不上。何况山里道路曲折,草木荆棘无数,山石林立,实在不好走。只有被人扶携着。
女闪便扶住一位公主,想让桑天子也去扶,桑天子却不愿惹那桃花债。
他扶一把倒是容易,万一之后她们借此事谋划怎么办。也不想扶那些男子,自己养尊处优,以至于不能跑不能跳,出丑怨得了谁。
他说:“路不大好走,我修一修。”
修路时,大家都要等候。使那虚弱者也可以赶上;
修路后,大家走起来也会很方便。
山间处处山石,挥手移山倒海的本事,用在修路架桥上颇为顺畅。跨度较远的桥才麻烦些,建地基,在水火葫芦里熔炼附着钢筋的正长石,看起来就舒服。这一走八十里路,有些人仍旧快被累到虚脱,才终于停下。
羡天巫帅虽然很想先试,但刚才桑天子说从天巫帅先试,他便不抢先。
递给从天巫帅,“你先试试。”
从天巫帅欢喜接住,双手晃着木杖在空中画圈。
这一看就不对劲,果然无法力痕迹。
桑天子想指点他一下,欲言又止。他想到巫族从小到大,只修肉身,不修元神,也不修法力,他根本就不懂那是什么状态。他自以为自己的元婴只修肉身,但他的元婴也是可以施法的,巫族的情况,他不懂。
从天巫帅摇头,说:“不行,大哥,你试试?”
羡天巫帅才接过去,做了些准备,用力往虚空一点。
只听撕拉一声,空间破碎一片。
咔嚓一声,空间震颤而形成声响。
羡天巫帅疑惑,“这是施法?”
不,这显然不是。那空间是被砸破的。
接着沉天巫帅,廓天巫帅等人一一尝试,皆无果。直到法杖传到三妙阁主手里。
三妙阁主是修法力的。但他修为不高。虽奋力施法,也拿不动那木杖,只好将其平放在一块巨石上。可那巨石也撑不住,他只好施法托住。他身后一人提醒道,“你将法力输入木杖,可以借木杖之力拿住它。”三妙阁主以为有理,于是输入法力。可他的法力太过于微弱,输入到木杖里,几乎没有反应。
但桑天子有所感觉,那法宝是他的法宝,他感觉到一股法力侵入。
就好像,三妙阁主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他可以借那股法力反弹回去,也可以用那股力量催动木杖。
换句话说,他可以决定三妙阁主是否能使用他的木杖。
这倒有意思。若想装神弄鬼,他完全可以搞一个认主的玄虚出来,造一个神。
但没必要,他想,更重要的是真的有人能使用它。
所以他没有反弹输入的法力,也没有给出任何帮助。三妙阁主拿着这没有炼化的法宝,输入了全部的真气,朝天上一举,只见晴天里凭空生出一片火光,中心红亮,周边环绕着黑边。那是把空间烧得崩溃了才有的黑色。
成了?桑天子也有点疑惑。
三妙阁主法力断绝,虚不受力,木杖从他手里跌落。
羡天巫帅伸手接住木杖,问:“何以为之?”
三妙阁主说:“只觉得熊熊烈焰在我身体里燃烧,我将它打出,便是这火。”
那火烧透了天空,烧散了云,才熄灭。
但在人们心里,却久久不能散去。
能成?不管怎样,这是个好兆头,大家继续试。先是三苗国皇室的几位,接着是西海国皇室,他们也都有法力,他们也输入并且打出了法力,但弄出来的动静都比三妙阁主小。从他们的不同中,桑天子有所感悟,但说不清楚。
终于,又有一个人成功了。便是被女闪扶过来的公主。
她法力微弱,就算输入法力,也拿不起来木杖。但她未尽全力催动木杖时,竟借木杖咔嚓打出一道雷霆,那雷霆打在远处的山上,那整座山崩的崩,裂的裂,飞鸟逃无可逃,走兽死伤一片,厉害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她自己也张大嘴巴,不知所措。
桑天子从她的施法中感悟到根本。
他没有讲出,而是召回木杖,递给女闪,说:“如果我没猜错,阿妈,你应该也可以施法。只需想着后土娘娘,应该就可以。”
女闪有些惊讶,问:“你也相信娘娘赐福?你不是一直怀疑。”
桑天子说:“早就说。我这种人过于自信,很难再去全身心相信别人。但并不代表我对信仰和念力一无所知。催动这木杖有好几种方法,信仰应该是其中一种。阿妈,你试一试,我现在还不敢保证,试一试才能知道。”
万众期待的目光看向女闪。
女闪才说:“那你等一等。”
和做别的事一样,她先要祈祷一番。
只见她她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后土娘娘,您的子孙女闪要使用一根木杖,请娘娘保佑我,让我能够用它。拜谢娘娘。”
然后她才起身,虔诚地捧住木杖。
她如今的实力也不算低,但拿着极为吃力,还没捧起来,脚上先受不了,扎到泥土里。她想了想,也不站起来,把木杖的一头放在地上,然后才捧住了。按桑天子所教导的,她虔诚地想着后土娘娘。忽然木杖上发出土黄色的光——桑天子感知到了,那土黄色的光是大地的力量,那力量如此博大,桑天子在其面前就是蚍蜉之于泰山——而那力量正被女闪虔诚的念力吸引,引入木杖,又从木杖送入大地。
大地中的石头,像活了似的滚出来,黝黑的泥土,像长了脚似的聚集。远方的大地在震动,周边三公里,桑天子刚建的桥梁崩溃,道路也被搅乱得不成样子。他们的脚下的山被抚平了,泥土覆盖在滚落的石头上,化为一片沃土。最离奇的是,那山中的万千生灵,竟然被这沃土托扶着,有死伤,却并未灭绝。
女闪停了手,看着不远处的溪水流入这沃土,她惊讶地问:“这是我做的?”
“是你。”羡天巫帅笑说,“感觉如何?是否乏力?”
女闪说:“并不觉得乏力。”
“不愧是巫族。请让我再试试。”
女闪没那个力量递给他,只说,“好。”
羡天巫帅自取——和女闪不同,他并不拜祭,只闭目片刻,而后猛地睁眼,手上的木杖已变了颜色。玄色的光,把他半个身子都包裹住了,只见他像盘古似的,双手握住木杖,朝着那幽深的天空狠狠地劈过去。
一股苍莽的力量,将天空划开一道万丈的大口子,又宽又大。
桑天子从中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金之力量。一往无前,开天辟地。
这就是真正的巫吗?好强大。
羡天巫帅大喜,喊道:“我已明悟。”
天空咔嚓合拢,化为一道电光,轰隆打在羡天巫帅身上。
羡天巫帅头发倒竖,好狼狈的模样,却无畏无惧,喊道:“我已明悟我的力量。”
天发怒似的,乌云聚集,是雷劫。
桑天子提醒道:“快压制住,那是雷劫。”
羡天巫帅抬头看了一眼,把木杖还给了桑天子,说:“我已明悟我的力量,娘娘召唤我,让我去地仙界将我的明悟转告整个巫族。先知大人,我以前真不服你,但从今天开始,我服你。待你去了地仙界,我还为你效命。”
他不闪不闭,雷劫生的极快。
桑天子见他已无法回头,便说:“好吧,那就地仙界见。”
说完,他带着瑟瑟发抖的看客后退。
羡天巫帅取出他的斧头,高高举起,接引着那九天之上降下的雷电。一九雷劫的力量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他翻过来用那雷电炼化斧头,化成自己的法杖。咔嚓,轰隆隆,雷劫发出毁灭性的光,将巨斧融化。他将身上的无数风铜币和玉石扔进去,药材琉璃也扔进去,一起在雷劫中熬炼成型。如此炼器之法,简直就是碰运气,桑天子也未曾见过。却见三九雷劫之后,他的法杖已能施法。
羡天巫帅在狂笑,他一跃跳到一座山上,法杖横斜,将山打成烟尘。
雷劫降下,那烟尘裹挟着无数金石、草木、血肉,被炼入法杖。
雷劫锤炼,念力加持,他是巫。他给看客们做了个好榜样,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看着雷电蒙住的身影,目光灼灼。
六九雷劫降下,天威已是浩荡。
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们被震动。
羡天巫帅仍在狂笑,把鼓荡的风,与天上的劫云也炼入法杖。
他越来越狂放,天都不被他看在眼里似的。
他施法,他一次次劈开他的世界。
七九雷劫降下,除了桑天子,没人还能稳稳地刻录这一切景象。
女闪纵然心有信仰,不畏惧,也被那雷电打在地上的震颤弄得东倒西歪。
为了让她有更多体会,桑天子没有帮助她。只稳稳地记录这一刻。
轰隆中,七九雷劫过去,八九雷劫聚齐,天空一会儿一片漆黑,一会儿像太阳一样明亮,最边上的雷电,就打在桑天子身前不远处。
那是毁灭的雷,残酷的雷……
羡天巫帅的狂笑却还震颤人心地响着。
那是无惧一切的笑,对抗的笑。
这雷还打不弯他野兽般的的脊梁。
桑天子想,“若没有九九雷劫,他肯定能渡过去。”
九九雷劫又叫命运劫,若降下,不好说。
羡天巫帅毕竟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八九雷劫震撼的劫雷落完,云化成雨落下。他并未对抗地仙界的召唤,大踏步地向天梯走去,喊道:“兄弟们,先知大人,我在地仙界等你们。”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终于消失。
留下化雨的云,落下怪可惜的。
桑天子抖出水月图,一卷之下,把云雨一起收了进去。
“真是意外。”他收起阎罗玉,说,“阿妈,地上好多雷击木,不知道能否用于制作施法的木杖,要不,我带您弄一点试试?”
“好。”女闪说。但她还被震撼着,大概这好没有用心便说了出来。
但取雷击木炼制法杖时,她清醒了。雷击木是好东西。桑天子没说错,它可以制成法杖。既然好,当然不要遗留,全都取了。这次跟来的人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没有人跟女闪争,他们带着问题和答案,去寻找他们的法。
女闪说:“铃铛,这里是最好的地方,应该建一座更大的圣殿。”
桑天子淡淡发声,“好!那就建。”
女闪说:“这一座圣殿,是后土娘娘的圣殿。嗯,跟之前那个差不多,只要更大一些,有这片渡劫之地那么大就差不多。这里只供奉后土娘娘,后土娘娘的塑像要做得大一些。无需用金银,后土娘娘爱大地,用琉璃即可。你不是曾经说过,那些琉璃和土一样吗?对了,还要多留些口子,挖井种树,不然不太方便……”
她说了一通,桑天子暗暗制作。
待她说完,圣殿已经在水火葫芦中成型。
打下十三米深的地基,取出还冒着热气的圣殿摆上。
好大啊,它坐北朝南,东西宽九千米,南北长八千米,围墙厚三米,高十五米。不过里面的屋子有点少,跟之前一样,小小的四合院几间,加上一座正殿。正殿也不大。城中大片广场,倒是留了些空地,用于种树,挖井,通河流。
桑天子问:“阿妈,你看怎么样?”
女闪说:“很好,那塑像还放在殿里吗?”
桑天子说:“是啊,可以遮风挡雨。”
女闪思忖说:“那里多小啊。后土娘娘也不会想整天待在屋子里。”
“那怎么着,放在外面淋雨?”
“娘娘会怕淋雨?就放在广场里,让娘娘看见我们的人间。不能一直锁在屋子里,虽然大家都去朝拜,但一关门,就很冷清。”
“这样啊。那不如摆两个,里面外面都有。娘娘想看哪看哪。”
又是取巧之辞。不过,为什么不呢?
女闪说:“那也好,里面可以做小一点,外面大一点。让娘娘的眼睛,看见这座城的全部。看见所有的人,每一天的欢笑与虔诚。”
“阿妈,在城里是看不到全部的。想看到全部,不如摆在那山头。”
削平的山头,完全符合女闪的要求。所以,为什么不呢?
女闪说:“好,那我们快过去。”
她动动嘴,他便忙碌起来。倒也不难,虽然大一些,但造型还是原来那种,用琉璃来做,想要多大,连成本都不用考虑,就可以多大。
但他还是担心,万一弄出的琉璃崩碎了,不大好。
于是他想了个主意。他先做一个钢结构骨架。然后在最中心摆着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金像,然后一层一层浇筑琉璃,每一层之间,都用植物胶粘合。这样粘合成百米高的琉璃像,最外面一层又密密麻麻地切分,中间抹上胶。这样从远处看起来非常完美,但是近处的细节不够好,若能抹上涂料就好多了。可若抹上涂料,他还是琉璃么?他有一些犹豫,最后一想,不如拿出去看看,不好再改。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从早上出来,羡天巫帅渡劫时已是午后。到桑天子弄出这博大的宫殿,已是傍晚。一层层浇筑这琉璃像,花了不少时间,他一睁眼,天黑着呢。
倒不妨碍他继续做事。他去那山头,深深地锤地基,建高台,摆塑像。
当时正是黎明之后,朝阳初升。
塑像立好,远远一看,竟有一种难言的神韵。
桑天子从近处看,也不难看。
因为那一道道光彩夺目的琉璃里,映照出他自己的身影。
他觉得还行,走到女闪旁边,问:“阿妈,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女闪说:“这是娘娘法身。”
她虔诚跪下,为这后土娘娘像提供第一缕念力。
桑天子微微笑,那就是还不错喽。
有这尊像在,大殿中的后土娘娘像,他还用金子做。
做成三米高,往台子上一塞,前面摆一口黄金大鼎做香炉,刚好。
在里面留下第一柱香,他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