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独休钳住江无澜的手腕,粗暴的将她推撞在墙上,“你还装!钧州一战,影王亲征的时候身边就带着你!他还把下‘开战令’的权力交给了你,让你做全战的大主将,全城都朝拜你东君娘娘!多少人见过你!你现在红口白牙一句‘不认识’就能骗过朕吗!影王的叶夫人!”
“胡扯!什么叶夫人,那根本就不是我!”江无澜也懒得再解释,咬着牙点点头,“好!我算听明白了,你不就是想找影王的软肋,找到影王的女人吗?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甚至同名的女人!我说过我不是了你爱信不信,我也不想跟你再解释。你如果非要认定那个人是我,那好啊,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你觉得我能帮你对付乱臣贼子平定天下,那更好!我现在巴不得我有这么大的能耐给你用!说来讽刺,但我现在还真的找不到比皇帝身边更好的避风港了。”
白独休笑的甚是轻蔑,他仿佛在发泄怒气一般狠狠捏住江无澜的下巴,“你想让朕给你当避风港?!你方才的这番动作,遣散了身边所有,就是为了自己躲起来?”
“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他们的目的比你狠,他们要毁掉我,毁掉我仅有身边人。若非我走投无路,就算你是皇帝,你养的狗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叫到我的门上去!”
“谁要毁掉你?”
“整个江湖!”江无澜冷笑,“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床上的那个男人,那就是他们送来试探的礼物。先礼我不从,后面就是兵戈相向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与邪魔一道站在天理正义的对立…容下我,就是为百年江湖留下一个祸患!”
“你凭什么觉得朕就不会毁了你?!”
“人生在世就是一场豪赌!我的面前没有生门,只有死路。但我总要往前走!”
白独休放开江无澜,往后退了两步,放肆笑起来,“哈哈哈!影王当命绝于你,这就是天意!”
“皇帝,眼下,我们是否能合作了。”
“你凭什么跟朕谈合作,以你现在的处境,你该是乞求才对!”
“呵!”江无澜甚是轻蔑,“我求你?!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吧,皇上,您的龙椅坐的安稳吗?!我再走投无路又如何,最惨的下场也不过就是我死了,无忧门被灭。你丢的可是江山呢!”
“你以为朕没有你就守不住江山吗!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只不过是朕折磨影王的一颗棋子,可有也可无!”
江无澜玩味一笑,揉着自己刚才撞痛的肩膀,慵懒的靠在墙上,“您堂堂皇帝屈尊下野陪我这个‘棋子’演了两天的戏,陪吃陪玩还陪青楼,您的皇后都没有这般待遇吧~我凭什么看不起我自己,这都够小女子吹嘘余生了呢~”
“所以你就痴心妄想的以为能一直在朕面前受到偏爱了?”
江无澜能笃定,若非前方的战事紧迫无奈,皇帝又怎会盯上自己。企图用一个女人逼退叛敌,这是何等的下策之举。
但是江无澜也不会因此得寸进尺惹怒皇帝,对于这般大权在手说一不二的人,得学会适当示弱,以退为进才行。
江无澜看着白独休释然一笑,“我哪儿敢呢~您的半分偏爱都是我三生有幸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您想如何利用我我都配合,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嚣张跋扈惯了,从来不知规矩不懂尊卑,这还请您多担待。您放心,无事之时我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绝不烦你。如何?”
皇帝看着江无澜,她好像永远都是这副灿若桃花的笑颜,皇帝从来没在江无澜那双眼里看到过恐惧和退缩。
皇帝的眼神不耐烦的撇开,“朕说过,只要你听话,这些小事朕就能依着你纵着你。你若是胆敢跟朕耍什么小心思,朕…”
“您弄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这个我知道~”江无澜俏皮的笑了笑,“真的,我不是跟你吹,我听话起来可乖可乖了~让往东绝不往西的~”
白独休冷眼撇过嬉皮笑脸的江无澜,冷哼一声。
白独休不看自己,江无澜就歪着头去看他:“那说好了哈~我们就算达成共识了哈~”
这时孟良失在门外通报,“二爷,客栈掌柜说叶姑娘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问您要不要送进来。”
白独休看着江无澜,江无澜看着白独休,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江无澜:“看…看我干吗…我现在得听话嘛不是…”
白独休甚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外面说道,“送进来吧。”
江无澜虽然有些意外白独休的决定,但还是偷偷笑了一下。闲着也是闲着…这么折腾折腾白独休也不错…
房门打开,掌柜就带着伙计把东西搬了进来、
什么红烛红帐,鸳鸯被面,合欢枕…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大红的“囍”字,墙上门上贴的都是…门口竟然还挂上了两个红灯笼…
就连桌布都换成了绣着祥云的红色,用来喝交杯酒的酒壶酒杯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放了一杆秤…
这一整套的东西接连不断的送了进来,更过分的是他们还在床上铺了一张白手绢…给
看的江无澜是目瞪口呆…
这还真是够齐全….
这时候老板娘恭敬笑着向江无澜走来,还有些畏惧。
她给江无澜送来了一个红盖头,“姑娘啊,这婚服得量身定做,我们这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到。只能给您拿来一个红盖头,您看…这样行不行?”
“呃…行,放…放哪儿吧…”
说着,老板娘又给江无澜和白独休递过来了红纸和剪刀,“新娘子和新郎官亲自剪个‘囍’字吧。两位新人亲自剪的喜字放在床头吉利。”
江无澜刚要说不用了,白独休就接过了红纸,问道,“怎么剪?”
江无澜一怔,掩饰尴尬般的笑了笑,对白独休说,“...不…不用..麻烦了吧…”
白独休看着江无澜十分虚假的笑了笑,“娘子,成亲是人生大事,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自然要事事周全,怎么能嫌麻烦呢~”
说着,白独休递给江无澜一张红纸。
江无澜挑挑眉,接过红纸,“呵呵呵…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剪…”
江无澜拿起剪刀很利索的就剪出了一个“囍”字,还拿起来给白独休和老板娘看,“你们看~我棒不棒~”
老板娘笑着捧场,“叶姑娘剪得真好!”
白独休看着江无澜剪了一遍,很快就明白了剪“囍”字的套路,也跟着剪了一个出来。
江无澜立马就浮夸的拍起了马屁,“呀~相公剪得更棒呢~”
白独休轻轻摇摇头,丝毫不留情面,“你这个马屁拍的很生硬。”
“呃…”
江无澜瞬间尴尬…
白独休把江无澜手里的“囍”字拿走,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在了床头。
江无澜看着白独休,大跌眼镜…
这大哥不至于吧…这戏也太全套了吧…
一切都准备好了,掌柜的过来弓着身子十分恭恭敬敬的问道,“您二位看看,这样行吗。二位要是觉得还缺什么就告诉我,我这就去准备。”
江无澜看了白独休一眼,只见白独休头也没有抬,也没有回话。于是江无澜便说到,“可以了可以了,辛苦您了。”
掌柜:“好嘞好嘞~在下祝二位新婚快乐,白头…”
江无澜可听不下去这一套,不等掌柜说完就把他们轰了出去,“废话这个多…出去出去…”
“是是是…”掌柜知道自己面前这两位都好惹,也不愿意多待,赶忙带着自己媳妇和伙计们离开。
这些人走了,但是孟良失并没有走,而是候在白独休的身后侧。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奇怪了起来…
江无澜看看孟良失…又看看白独休…又看看孟良失…又看看白独休…
屋子里安静到能听见人的呼吸声…白独休不说话,江无澜也不敢动…
孟良失见白独休一直低着头摆弄着茶杯,还以为他在思索什么,也没有出言打扰。
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白独休看向江无澜,“怎么不说话?”
江无澜眼神飘向白独休后侧的孟良失…
白独休顺着江无澜的眼神看过去,很是意外,斥责道,“朕的洞房你在这儿干什么?!”
“奴才…奴才当然是留在这儿伺候您啦?按照宫里的规…”
白独休皱着眉头,咬紧了后牙低吼一声,“滚!”
“皇上息怒…奴才这就滚…”孟公公被白独休的怒火吓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孟良失走了之后,房间里只剩江无澜和皇帝两个人,江无澜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起身就跑去了桌台,把桌子上的花生桂圆莲子枣挨个尝了一遍。
最终得出了个结论,“啧…这莲子桂圆一点都不新鲜…就这花生炒还行,你吃吗?”
白独休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那本来也不是准备给你吃的…”
江无澜把剥好的花生豆塞进嘴里,“有吃的摆在面前就想吃嘛…”
“饿了?”
“不饿…就是嘴寂寞…”江无澜抓了一把花生回到白独休身边的座位上,一边吃一边问,“皇上,我也没想到您这么配合。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嘛…要不..我这就滚出去,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白独休拿起手边的盖头丢给江无澜,“戴上。”
江无澜看着手里的红盖头,一脸懵,“带它干嘛?”
“洞房呀。”白独休看着江无澜,说的一本正经。
“…洞…”江无澜手上的动作一僵,愣了两秒之后扯起一个缓解尴尬的笑容,拍拍手上的花生皮渣渣,“呵呵呵…您可别开玩笑了…歇着吧哈…”
江无澜起身想溜,被白独休拉了回来抱在怀里,坏笑着打量怀中有些惊讶江无澜,“怎么?东君这会儿还害羞上了?”
江无澜有一道一直信奉在心的信条——狭路相逢,更流氓者胜!
江无澜妩媚一笑,双手环住了白独休的腰,故意嗲声嗲气的说,“人家是姑娘家嘛~害羞一点也很正常啦~”
说着,江无澜还往白独休怀里蹭了蹭~
果然,江无澜的手刚环住白独休的腰,白独休抱着江无澜的手就松开了,表情逐渐嫌弃。
白独休还不忘阴阳怪气的嘲讽,“被弟妹抱着,这感觉还真是…”
“刺激吧!”江无澜看着白独休,笑的一脸奸诈,“这就是违背伦常的感觉,怎么样,还要继续跟你弟妹洞房吗~”
白独休的唇角缓缓上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既然这么刺激,为什么不呢?”
话音刚落,白独休就打横抱起了江无澜丢在床上。
白独休丝毫不怜香惜玉,只听“咚!”的一声江无澜就摔在了床上。
“啊….”尽管床上有被褥,但还是摔得江无澜七荤八素。
——
孟良失在门外,只听得里面“砰”、“咣”、“哐”…
这动静听起来更像打架…
但是里面又不时传来撕扯布料的声音….
还有奇奇怪怪的对话…
江无澜因为疼痛叫出来,“啊!啊!…疼!放开我!”
“哐!”一声闷响…
白独休愠怒的低吼,“…你这女人!大胆至极!”
“嘭!”一声撞击声
“你绑老娘干什么!有本事…唔唔….”
“唉!”白独休一声长叹…
至于…这两人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也着实让孟良失摸不着头脑…
也许…这就是…情趣?!
————
白独休掀开床帏,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累的直喘粗气,脸上还挂了彩…
“你这个疯女人!”
再看床上,床单被撕得粉碎,被褥凌乱的散开,床面一片狼藉…
江无澜看起来更惨…
她被撕碎的床单绑住了手脚,嘴里被塞上了那块白手绢。躺在床上,也是累的喘粗气。
极其明显的结果——没打过…
白独休伸手从江无澜腰间抽走了她的手铳,“没收!”
“唔!唔唔唔!”
江无澜气的想要骂人,苦于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白独休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痛的发出了“嘶”的一声抽气。
白独休咬紧了后槽牙,怒气冲冲的指着江无澜,“你!就给朕在这儿绑着吧!”
说完,白独休对外喊道,“孟良失!”
“爷,奴才在!”孟良失赶紧进来,“呦!您这脸上…这是怎么了这是…”
孟良失又看向床上的江无澜,“呦!这这这…”
白独休伸手放下了床帏,把江无澜挡在了里面对孟良失说道,“还不快去拿金疮药!”
“奴才这就去拿!”
白独休看着那道床帏,眉头紧皱,脸上的怒气被心中一股莫名的包容压下了些许。只是低声忿忿道了一句,“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