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先师本就性情刚烈,哪受得了这般羞辱,第七天终于忍无可忍,提剑出洞,要与那人决一死战。”
丘处机说到这儿,眼中带着笑意:“谁知那人一见先师出来,反而哈哈大笑道:'你既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
“原来是激将法。”龙武点头。
“先师这才明白过来,那人是为他好,两人当场相谈甚欢,那人说:'天下英雄何其多,你一人在此自哀自怨,岂不可惜?'这番话点醒了先师。从此,这对冤家对头反倒成了莫逆之交,一同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龙武听罢,不禁感叹:“难得糊涂,有时反倒是大智慧。那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是啊。”丘处机望着石壁上的诗句,“先师常说,那七天的对骂,反倒成了他此生最感激的一件事。”
“那么,”龙武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道长所说的那位高手,想必更是了不得。”
丘处机神色凝重,“此人武功确实高深莫测,远在当今四绝实力之上。”
“只是因为那位高手她是女儿身,向来不喜抛头露面,所以才在江湖上声名不显。”
“她?”龙武挑眉,“竟是位女中豪杰?”
丘处机笑道:“前辈莫要小看了天下女子,这位前辈的武功,便是放眼江湖百年,怕是也难寻敌手。”
“那一位前辈便就是后来创办古墓派的开山祖师……”
“那位前辈对先师的心意,说来倒也有趣。”丘处机望着远处的山峰,“她性子刚烈,从不肯低头,却又对先师暗生情愫,每次相斗,招招凌厉,却总留三分余地。”
龙武听得入神:“原来王重阳也有这般儿女情长的旧事。”
“倒是一段佳话,为何后来没有听闻王重阳婚配?”
“哎!造化弄人啊……”丘处机摇头,“其实那时先师已看透她的心思,只是金人南侵的血海深仇,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心”
他常说:'金贼未灭,何以为家?'便装作不解风情,对她避而不见。
“这般推拒,那位前辈想必很是伤心。”
“可不是?”丘处机苦笑,“她原本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性情高傲,从不向人低头。”
“为了先师,她已是放下身段,可先师却始终装聋作哑。”
“天下又有那个女子能忍受爱而不得?所以她心中郁结,渐渐怨气渐深。”
龙武叹道:“难怪后来又反目成仇。”
“那一候先师,说要与他一决高下。”丘处机顿了顿,“其实哪里是什么比武,分明是要逼先师给个说法。”
龙武听罢,不禁感慨:“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丘处机摇头叹息,继续道:“先师知她原是一番美意,一路忍让。”
谁知那前辈性情乖僻,反而更加恼怒,说道:'你越是让我,越是瞧不起我。'
龙武听得入神,不禁插嘴道:“这女子心思当真难测。”
丘处机苦笑:“可不是吗?先师被逼无奈,只得应战,当时二位前辈就在这里比武,斗了几千招,难分胜负。”
“那人见先师不出重手,丝毫没有认真打的意思,更加怒不可遏,喝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先师见状,觉得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人就得不偿失,索性提议武比改为文比。”
那人一听就来了兴致,说:'好啊!若是我输了,我从此不会再和你见面,咱们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
“先师听罢也是一惊,问道:'若是你胜了,你要怎样?'”
“她要什么?”龙武追问。
丘处机停顿片刻,才道:“那人支吾半天,终于一咬牙,说:'你那活死人墓就让给我住。'”
龙武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哦!这是要与先师同居共处?好个聪明又大胆的女子!”
在这个世道,能如此勇敢追求自己所爱的女人,很是难寻。
丘处机点头:“不错,这句话大有文章,若是胜了,便要和先师在墓中厮守。先师顿时陷入两难:若是输了,岂不是要与她朝夕相处?可若是赢了,岂不是要伤她的心?”
“这可真是进退两难。”
丘处机继续道:“先师权衡再三,还是狠心决定胜她一局。”
“毕竟先师认为江湖事重,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困,于是痛快问她比试之法。”
“今日咱们比试都累了,不如明晚再决胜负。”那人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龙武听到这里,不禁追问道:“那先师答应了吗?”
丘处机摇头一笑:“先师哪能不答应?”
次日。
两人再次在此处相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比武之前,还需立个规矩。”那人开口道。
先师眉头一挑:“又要定什么规矩?”
“你要是胜了,我当场死给你看!”那人语气坚决,“要是我赢了比试,这活死人墓便归我所有,你终生听我吩咐,不得违逆。”
先师闻言一怔,那人却又补充道:“若你不愿,还有一条路——出家。”
“和尚道士随你选,但必须在这山上建寺立观,陪我十年。”
“这赌注未免太大。”先师沉声道。
那人冷笑:“怎么,堂堂王重阳也会怕?”
“我不是怕,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由不得你!今日若不应下,我便一直缠着你,让你寸步难行。”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龙武听到这里,不禁感叹:“这位前辈当真是豁出去了。”
丘处机点头:“可不是?这般赌注,无论输赢,都是要将先师困在身边。”
龙武若有所思:“这位前辈倒是个妙人,用这种方式逼先师表态,真是高明。”
丘处机笑道:“可不是吗?先师当时也是哭笑不得。”
“那先师怎么应对的?”龙武追问。
丘处机摇头叹息:“先师权衡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
“先师就这么答应了?”
丘处机神秘一笑:“你以为先师是那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
龙武恍然大悟:“莫非先师另有打算?”
丘处机点头:“先师当时说,'既然你要比,那我们就比个痛快。不过,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