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想必就是舅母大人吧?”
一见这妇人含笑走来,再看徐妙琳那娇嗔嘴脸,陆逸立马猜出这人身份。
徐妙琳之母,徐夫人韩氏。
不必那妇人答话,徐妙琳飞奔过去,喜滋滋一声“娘亲”,已然道出答案。
韩氏笑着点头,朝陆逸揖了一礼:“逸儿上回来时,我尚在锦绣阁里忙,未曾得见。多亏你道破那崔恕诡计,才叫我们认清躲在幕后的敌人。”
陆逸忙拱手回礼:“我也不过随口一猜,却没想果真那人包藏祸心。”
韩氏点了点头,没再就这事多作讨论,却是低头看向桌上瓶瓶罐罐。
一看到那香水,她眼眸当即灿然生光:“方才在门口已听见你提及此物,这香水……便是这屋内芬芳由来?”
陆逸笑着将那香水递上:“舅母久在商场,不如由您看品鉴这香水,看看它能否为贵妇人所喜。”
徐府的锦绣阁,一直是这韩氏幕后打理,她的眼界自然比徐妙琳高明得多。
打开香水瓶,她先是轻轻一嗅,又取了些许倒在手背,往空中稍作挥舞,又闭眼嗅了一嗅。
“嗯,芳香宜人,沁人心脾,又不过分浓烈刺激……”
又往身上抹了点香水,信步在堂内走了两圈,她又满意点头:
“即便是身上沁了汗珠,也并无黏腻之感,芳香仍能长久留存……”
“另外,此物无色,涂在身上,即便细看也察觉不出任何端倪。”
“这香水较之寻常香脂,确是高明许多。”
寻常脂粉有一个弊端,稍一出汗,立马会沾附在身上,变得黏绸油腻,惹人烦闷。而香水不受汗水影响,又无形无色,涂在身上旁人察觉不出任何变化,只能闻到遍体生香。
若是不知内情,怕外人只会觉得此人天然体香,气质天成。
不要小看这一点点好处,这浑然天成的芬芳气质,能叫人魅力大增。
细细品鉴一番,韩氏笑着感慨:“此物当真精妙,堪称是添香至宝,一经上市,定能引领风潮。”
说着,她又笑眯眯看着陆逸:“原本只道逸儿久居深宅,不近人情世理。却不想逸儿竟是此等本领深绝、深谙世情之人。我徐家出了逸儿,当真复兴有望!”
她将这香水夸得天花乱坠,更将陆逸捧得天上有、地下无,这倒叫徐妙琳心下不快了。
但凡儿女,最怕父母夸起“别人家的孩子”,徐妙琳虽说已近十八,毕竟心性粗放,一点儿不痛苦便即表现出来。
此刻她嘟起嘴,颇是不悦道:“虽说是自家侄儿,娘亲你这夸得也太狠了些。便是这香水精妙无伦,娘亲你又从何瞧出逸儿深谙世情来了?”
韩氏温婉一笑,摇头道:“就凭他能通晓那些贵妇人心思,就足可见其眼界心智,远比你这傻大姐强得多。”
被打成“傻大姐”,徐妙琳嘴巴翘得老高,好在她虽是嗔怨,倒不恼怒,只朝陆逸做几个鬼脸,假作怨愤不平。
一家人互相调笑,倒别有一番温情滋味,陆逸许久未感受到这份温馨,心下暖意融融。
“这香水价格,自然要比寻常香露贵上不少,不过此物稀奇,想必会有人愿出高价。”
“不过此事舅母不必操心,我另有一计,管保叫这香水成为京中人人追捧的珍宝,届时任凭它卖多高的价,都定有人会买。”
香水是世子赠给王妃的生辰之礼,只要那生辰宴一过,这宝贝定会扬名京中。
徐妙琳母子颇是欣奇:“逸儿又有何妙计?”
陆逸幽幽一笑:“这个嘛……暂且保密。”
生辰宴的事本不算机密,但为给他二人留个惊喜,陆逸打算先不透露。
试想她二人过几日得知,自己手里这香水在王妃生辰宴上一鸣惊人,成了京中贵妇人人渴盼的香饽饽,指不定有多高兴。
韩氏一听便即点头温笑,不过那徐妙琳一看便是急性子,忙追着陆逸询问起来。
费了好大气力,陆逸才安抚住她:“这消息可不好透露,提前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待到安抚住徐妙琳,陆逸又问起老夫人的情况:“不知外祖母的病情,可有好转?”
说起这事,徐妙琳嘟起的小嘴终才展露笑容:“好多了哩,你那些法子当真管用。用热布巾多敷几日,祖母腿脚疼痛果真好转,前两日,又趁暖阳外出走了两步,这两天气色都好多了哩!”
陆逸一喜:“那便好,我这就前去探视。”
说着他正要往后院去,一旁的韩氏却将他拽住:“对了,提起母亲,倒叫我想起另外一事来。”
她将陆逸拉住,稍犹豫片刻,才缓声开口:“有件事……怕要与你商量商量。”
看她神情郑重,陆逸忙回转身来:“什么事?”
韩氏又顿了顿,期期道:“过几日,那平王府王妃要过生辰宴,也递了帖子到我徐府。母亲他病体未愈,总是不好出席。而我与琳儿一介女流,又无官身,也不方便前去。因此……因此我寻思着,要不你替我徐府去一趟?”
陆逸毕竟不姓徐,托他代为前往,其实韩氏心里打鼓,因此这请求说得吞吞吐吐,极是缓慢。
待她提完请求,抬头一看,陆逸竟是张大了嘴,一脸怔忡。
看他似乎很为难,韩氏忙又收回请求:
“唔……我也知此事叫你为难,你若不便,那便……那便不去也罢。左右我们与王府素无交情,遣人送份礼,说明缘由便是。”
陆逸一听却是一脸苦笑:“我并非不愿前往,只觉得……此事来得太……太巧了些……”
昨日那世子宁毅还跑去邀请,被他一口回绝,没承想今日到了徐府,竟又被要求赴宴。
再说自己刚刚故卖关子所说的那“妙计”,正是涉及王妃生辰宴,没承想徐府也在宾客名列之中。
“蹊跷?”
韩氏显然一时无神,没留意竟将陆逸的话听岔:“说起来……这事也确实蹊跷,咱们徐府与那王妃素无交情,这么些年从未与那皇亲贵戚来往过,也不知怎的,竟将帖子递到我们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