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的喝问,显然是要徐妙琳在徐府命运和陆逸之中做个抉择。
若想靠崔家援手,助徐府渡过难关,就必须与陆逸分割了断。
徐妙琳面色一冷,几乎是不假思索:
“陆逸乃我姑母之子,是我徐家之后。他今日回门,徐府上下欢欣不已。”
“崔公子,还请你速速离去,我徐家阖家团圆,怕没工夫招待贵客!”
说是“贵客”,其实就是个碍眼货,徐妙琳所做出的抉择不言而喻。
“好,这是你徐府自己找死,那便怨不得我崔家见死不救了。”
崔恕目带凶光,语带威吓,他随即抬手,指向一脸悠意的陆逸:“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莫叫老子再外面看见你,否则定要你好看!”
说着,他“呼”地一拂袖,转身大步而去。
他愤然疾走,一身绿袍随步伐抖动飞扬,活像只跳跃着的蛤蟆。陆逸看得心下发笑,忍不住摇头直乐。
可一旁徐妙琳却是阴沉着脸,眼神满含愤怒。
陆逸念她担忧徐府之事,忙安慰道:“琳儿姐莫急,拯救锦绣阁的法宝,我已经制好了。”
徐妙琳却连连摇头,目光仍幽远瞪向门外:“我并非为徐府担忧,而是憎恨这姓崔的外表道貌岸然,内里卑鄙无耻。”
听她这话,陆逸立时反应过来:“难道你已查清,他与那彩凤轩暗有联系?”
“不错!”
徐妙琳咬牙切齿:“我母亲已派人查知,那靠赔本压价倾轧我锦绣阁的彩凤轩,其幕后东主正是崔家。”
她冷哼一声,面色多了分轻蔑:“这人面兽心之人,方才竟还口口声声说要救我徐府,实则他才是暗害我锦绣阁的幕后黑手!”
一直冠冕堂皇说要救你之人,竟是幕后暗害你的元凶,得知真相的徐妙琳,再见崔恕几乎直欲作呕。
陆逸早猜到大抵情况,是以倒没有那般愤恨,只幽幽笑道:“想来那癞蛤蟆惦念琳儿姐许久,这才暗中策划奸计,想以徐府周全逼你就范。”
徐妙琳恨得直跺脚:“方才见他还在那装模作样,我当真差点提枪将他挑了。这人面兽心的畜生,再敢来我徐府,定要打他出去!”
“总之你日后多加留意,这小子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你莫着了他的道。”
陆逸提点两句,随即从腰间取出个包裹来:“不提那坏兴致的了,我给你看个宝贝!”
徐妙琳眼眸一亮:“你说的是……能救我锦绣阁的法宝?”
上回初到徐府,陆逸在听了徐府当前困境后,便已提出能制出法宝拯救锦绣阁。
徐妙琳对此当然不信,毕竟陆逸一介少年郎,长久窝在陆府里读书习字,从未接触过商贾之事。
但陆逸拍了胸脯保证,这才没几天工夫,又跑来奉送宝贝,乍听来煞有介事。
陆逸笑着将那包裹摊到桌上:“喏,这便是能打救你锦绣阁的宝贝,此物称作‘香水’。”
“香水?”
徐妙琳凑上前去,只看得桌上一堆瓶瓶罐罐,锦绣斑斓直叫人看花了眼。
“这东西……有什么用?”
她随手拣了个小瓶细细观看,又小心翼翼将之打开。
瓶口一开,香气溢散,整个大堂里一阵芬芳。
“咦?”
“此物……乃是香脂?”
陆逸笑着点头:“这是用香脂制成的香水,其香气远超寻常香脂香露,且使用便利。”
他将那小瓶取过,往徐妙琳手背上抹了点:“只消这么一点香水,便可保你一日内遍体芬香,所过之处人人侧目。”
徐妙琳闻着那香气,顿感芳香宜人,心情舒畅,不由连连点头:“此物倒真是个宝贝……”
但她旋即话锋一转:“可只靠此物,便能叫我锦绣阁转亏为盈?”
徐妙琳出身武将世家,虽说家里经营的脂粉买卖,可她本人却不好装扮,平日里既不涂脂抹粉,也不熏香描黛。
她对这香脂香露,可以说毫无钻研。
陆逸笑道:“你可莫小瞧了这宝贝,此物一出,京中贵妇们怕要陷入疯狂。届时众人争抢,你锦绣阁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听他说得信誓旦旦,徐妙琳秀眸微瞪,脸上略带质疑:“当真有这么厉害?”
她本就不精研此道,瞧不出香水的妙处,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陆逸却是深知此物在后世盛行,其功效远超寻常的香脂、香露。
当然,基于成本过高,这东西想要普及尚有难度。可若只是高价售卖,将它当作个奢侈品,专供那些官眷贵妇,定能受人追捧。
“你放心好了,这东西一经问世,定会大受欢迎。”
陆逸笑着解释:“届时贵妇人们趋之若鹜,你锦绣阁定会成为官眷名流们聚集之所,生意定会大好。”
徐妙琳瞪大了眼:“当真有这么厉害?”
陆逸点头:“这香水能售高价,赚取高利,此乃其一。利用它吸引顾客,打响锦绣阁的名头,此乃其二。它还能提高你店铺规格档次,叫你锦绣阁成为京中最为高档的脂粉店铺,连带着提高你店中其他商品的价格,此乃其三。”
“三管齐下,此物定能叫锦绣阁转亏为盈!”
一件超越时代的商品,对一家店铺的影响是巨大的。有了这世上独一份的香水,锦绣阁的逼格定会提升。品牌价值的提升,自然会带来溢价,为店中其他产品带来附加价值。
像那后世,多少奢侈品,不都靠着逼格和品牌价值,赚取了大量溢价么?
徐妙琳听这分析简直好似听天书,两眼瞪得溜圆:“真有这么多妙处?你……你不会拿好话诓我吧?”
陆逸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回话,门外却有个温柔声音传来:
“逸儿怎么会诓你?他方才所说,全是生意场上的门道。”
“你见识尚浅,自不懂得内中道理!”
随那声音走进堂内的,是个衣着光鲜、身段丰腴匀称的妇人。
这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气质姣好,面容端秀,最惹眼的是她那一副洁白如雪的肌肤,仿佛是刚出锅的水豆腐,吹弹可破,似能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