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因此记恨着牧青, 恨他不负责任,恨牧青让他娶不到心仪的女子,因为那时,牧云和一个普通百姓的少女有情,牧荣放话,牧云不得已只好娶了朴灵儿,那少女伤心与家人离开了蕲州。
牧云心中恨意翻滚,他曾找到牧青询问,那日她与自己说着与君断绝时,他脑子只有一腔怒火,又怎么听得进去牧青的辩驳,他言辞凿凿的质问他,为何敢做不敢当!对柔弱的女子出手不是牧家男子能做出的事。
牧青只是神情冷漠的看着他,道:“相伴一二十年,未曾想到你不信我!”
他只想与心仪的女子相守,却因着牧家长子的身份不能如同牧青一般任性,想走便走!
所以他更是气愤,气牧青负气离开,气父亲让他用亲事善后,那时他在意的不是牧青有没有做过想杀朴灵儿的事,而是觉得他不承担责任,需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牧云越想越气,想起多年的兄弟情,长剑直指朴灵儿:“你与西岐的人串通,费尽心思进入灵剑山庄,是不是想盗取剑谱!”
朴灵儿惨然一笑,“你不是知道了吗?还问吗?”
“你这个贱人,陷害我二哥,那我母亲的病是不是也是你动得手!”牧音气极。
牧云目光锐利的看着朴灵儿,一剑刺穿柳风的胸膛,“他也是西岐人安排到我身边的吧,你们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苟且,知府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朴灵儿脸一红,也不知是恼还是羞愧!
牧云道;“看来你也不见得过喜欢他啊!不为他求求情!”
朴灵儿深深的看着柳风,从出现到现在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一味的惨叫,发出啊啊的声音。
目光移向牧云,淡淡道:“看在两年的夫妻情分上,只要你放过我和柳风,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当年牧青离开后,他就一直被追杀,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坟头在哪儿”
牧云上前两步,“你派人追杀他!”
啪!
“你这个贱人!”牧音一巴掌拍在朴灵儿的脸上。
“我与柳风是真心相爱,我只是奉命嫁给你罢了,你每次碰我,我都恶心至极,幸好,我们同房次数也少得可怜?”
牧云忍无可忍,将手中的长剑一送,剑尖没入朴灵儿的肩胛,刺了个对穿。
朴灵儿惨痛,却不落下风:“我是知府嫡女,你敢杀了我吗?杀了我,我父亲定让灵剑山庄在蕲州无立足之地!”
牧音又是一巴掌扇到朴灵儿脸上,将脸打了个对称,“我牧家还要去问问朴知府,怎么养了个不守妇道与人苟且的女儿,养了个通敌叛国的女儿,子女教成这般模样,我看朴知府有何脸面管理着州府,管理着十几万的百姓。”
牧音话落,朴灵儿脸上终于变了变,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丝惧怕,或许,父亲真的会舍弃了她!
“将他们关起来,明日叫朴知府前来”牧云脑子一阵眩晕,牧青真的……!
朴灵儿与柳风被带走,牧音忧虑的看着牧云,“大哥,二哥真的……”
“我也不知!”牧云失神的道。
……
第一日,第二日,一直到第五日时,牧云神色淡然的走进山庄的地牢中。
朴灵儿坐在脏污不堪的草堆上,神情呆滞,身旁的柳风已经断气,夏日炎热,尸身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恶臭,尸体上白色的蛆正再啃噬着柳风的身体。
听到开门的声音,朴灵儿看了过来,只见牧云双手负于身后,背光而站。
“将她带出来!”
朴灵儿被两人架了出来,出了地牢阳光刺眼,她不适的低着头,躲避着刺眼的日光。
越走朴灵儿就感觉越不对,因为出了府门,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冷漠端坐的牧云,他周身泛着寒冷,不发一语。
朴灵儿想着是不是父亲救她了,这是要带她回朴家了。
她几日未吃好,睡好,心知要回家了,心下放松,靠着车壁就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不是被叫醒的,而是被拉扯醒的。
她下意识喝道:“敢对我出手,弄疼我了,”
那侍卫却不管她,直直将她从马车上拖下来。
朴灵儿惊恐大喊,“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牧云,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见我父亲,我要见父亲!”
牧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我就是带你去见你父亲!”
朴灵儿这才意识到不对,街上站着许多人,正对她指指点点的说着话,人太多了,多到朴灵儿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侍卫将朴灵儿拉着继续往前走,倏地,额头一痛,腥臭的液体顺着脸上滑落,朴灵儿此时心中已经惊恐万分,这些人怎敢对她如此无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待看到目的地时,朴灵儿腿软的几乎走了不了,全靠两个侍卫拖着,才能前行。
宽敞地方,中间立着石台,石台上跪着十几人!
身为知府嫡女的朴灵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刑场!
待看清刑台上跪着的人,她差点没晕过去!
刑台上的人正是她的父亲,朴正,与母亲,还有亲弟弟与庶妹庶弟。
剩下的人是她父亲的最忠心的下属!
“我不要,我不要!”朴灵儿停住脚步,不肯往前走,却被两个侍卫猛地拽着直往刑台上去。
朴正国字脸,下颌蓄着胡须,发髻凌乱的看着朴灵儿,看着吵闹的朴灵儿,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前几日才隆重的举办了寿宴,谁知道今日就要被砍头了。”
有人斥道,“朴狗贼串通西岐人,在凤岭山占山为匪,残害了多少百姓了,这就叫报应!”
“这还是明面的,谁知道背地里还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我就说这城外的山匪这么嚣张,怎么官府没有派人去剿匪,原来是蛇鼠一窝啊!”
台下百姓的无一不是在指着台上的众人骂的,有文化的骂出的话就不带脏字,没文化的就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那词儿都不堪入耳!
重暖和牧音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台上监斩的官员,他瞧了瞧日头,然后拿起案前的令牌,狠狠朝着地上掷去,喝声道:“斩!”
监斩官话落,台上的人恐惧的大喊大叫,特别是朴正的那几个子女,有的身下竟然流出了液体,几个手拿大刀的刽子手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喷洒在大刀上,然后手持刀落,几个黑漆漆,圆滚滚的头颅在地上翻滚。
有胆小的百姓害怕的直捂眼睛,有点胆大的见到头颅落地直拍手叫好!
重暖与牧音已经离开,两人回到了灵剑山庄,庄主夫人在重暖这几日的治疗下,精神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时不时会记起以往的事情!
两人刚回来,牧荣正和庄主夫人在凉亭上喝茶,重暖和牧音远远站着。
牧音看着父亲母亲,心中担忧,“二哥真的不回来了吗?”
重暖已经将牧青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她尊重牧青的意愿,并没有将他所在告诉他们。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告诉你一声,他已经娶妻,等他想通了,会回来的!”
“真的吗?”牧音惊喜,转而松了口气,“就算他不回来也没事!只要他平安,如今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就已经足够好了!”
听出牧音话中的释然,重暖眉眼也带着少许的笑意,果然,如牧青所说,牧家就牧音通透点!
……
重暖回到了殷泽的小院中,天气炎热前两日几人通通发起高热,重暖连轴转的忙了几天,还有庄主夫人的病,可是把她累了个好歹。
重暖静静的坐在正厅,刘伯送来茶水,给重暖倒了一杯,恭敬道:“主子昨日又发高热,刚睡下一会儿”
重暖喝了放温的茶水,“四风他们呢,也发热了吗?”
刘伯:“没有,几位公子已经能下地了,主子身上的伤重,伤口昨夜裂开,这才发起高热的。”
“伤口裂开!”重暖黛眉微蹙,躺在床上好端端的怎么会裂开!
想着总归是他护了自己,她道:“那我等他醒了再去看看他!”
刘伯老脸一笑,连连道‘好’
重暖在小院中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刘伯就过来说殷泽醒了,重暖走了过去。
床上的殷泽穿着暗青色中衣,他趴在床上,英俊的脸上泛着苍白,总是冰冷的凤眸此时略微无神,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显然是这些天没有好好的睡个觉了!
“刘伯说你伤口裂开了”重暖走了过去,撩开殷泽身后的衣服,看到的场面眉头紧皱,背后大片的伤口浸出血,伤口有多处发脓,正散发着令人上头的味道。
重暖神情不明的看着殷泽,“我记得昨日上午才来的吧!这伤口怎么这么严重!”
殷泽道:“我也不知!”
重暖叹了声,想着再怎么样,堂堂摄政王也不会这般自残吧!
她叫刘伯打来热水,拿出药箱将殷泽伤口发炎的地方清除,又重新敷了药,背后的伤口清除的过程中,殷泽冷汗直冒,却不发一声。
等重暖收拾药箱后,殷泽终于开了口:“给你添麻烦了!”
重暖在热水中搓着帕子,拿着帕子走向床边,看着殷泽躺在床上,她道:“你撑起来,我给你擦擦!”
活落,殷泽苍白的脸色竟红了几分,重暖这才想起这是古代!
她道:“我还是去叫刘伯进来给你擦吧!”
说完她转身出门,殷泽脸上的红色还没有上升到耳尖,就迅速下降!
其实也不必叫刘伯进来!
等刘伯出来,重暖重新走了进去,打开窗户,在香炉中点燃了加量的安神香。
殷泽身上被擦拭后,终于清爽了许多,微风吹进房中,增加了几分凉意。
重暖将香炉拿到离床榻近了些,道:“这是安神香,你睡一会儿,”
“灵剑山庄那边……”
“那边已经解决了,这两日我在这里守着你,天气炎热很容易伤口就会发炎,发炎就不断的会引起高热,我可不想你变成一个傻子!”
殷泽也不气:“朴正今日处斩!”
“嗯,看到了!”重暖淡淡道。
重暖道:“贪官贪官贪点钱也就罢了,串通敌国,不顾城中数万百姓,真是死有余辜!”
“经此事后,本王决定上书皇帝分派钦差微服私访,查查东临各处官员是否尽职尽责!”
“我一个江湖人,朝中的事,王爷不必与我细说!”重暖道,“雷火弹我若是研究出来,我希望王爷能给我一个承诺,你既然知道我是季书之女,那我的要求必然与丞相府有关!”
殷泽认真倾听,道:“你说”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殷泽眉头一挑,好大的胆子!
重暖道:“我要为季书求一道圣旨,若是来日他犯了什么错,这道圣旨可以饶全府一命。”
“你这话说的,难道丞相已经犯了什么错了吗?”殷泽问道。
重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道圣旨,防的就是你这种上位者的思想!”
殷泽:“……”
殷泽微窘,尴尬的咳了两声,“好,本王答应你!季丞相勤奋廉政,胸怀山海,定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重暖看着他没有说话,殷泽思绪百转,想找一个话题与重暖聊聊,只是觉得头脑昏沉,眼皮反抗着他的意志,阖上了双眸。
重暖见他睡着,出了门。
夜
重暖正在房间睡觉,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重姑娘,主子又发热了!”
重暖躺在床上,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她立即起身穿戴好,打开房门,刘伯一脸焦急,“主子……”
话还没说完,重暖抬步就朝着殷泽的房间走去。
房中,四风齐齐站在屋中,看到重暖过来,立即道:“重姑娘,主子总是发热,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床上的殷泽已经昏迷,清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重暖几步上前,手探上殷泽的脉,黛眉蹙起,又撩开衣服检查后背的伤,伤口没有裂开,只是为何又发起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