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混着血腥气萦绕鼻尖,白云烟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却亮如星火的眸子。那人玄衣染尘,发间还沾着草屑,粗糙的布衣袖口被匆忙撕开,露出仍在渗血的腕间伤口——分明是一路偷偷放血的位置。
“你......”喉间哽咽得发疼,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王爷按住肩头。对方身上裹挟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本王说过,要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染血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指腹的薄茧蹭得脸颊发烫。
白云烟望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那些强撑的倔强轰然崩塌。滚烫的泪砸在他手背,洇开一道道蜿蜒的水痕:“何苦......何苦这般犯险......”话未说完又化作抽噎,她别过脸不敢再看,却被王爷捧住下颌,强迫与自己对视。
“为你犯险,本王甘之如饴。”沙哑的嗓音混着轻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若没本王的血吊着,你这小骗子怕是早就把自己折腾没了。”说着将她狠狠搂进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往后,别想再甩开本王半步。”
白云烟猛地推开王爷,后背重重撞在车辕上。她攥着染血的帕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我救王爷不过是医者仁心作祟,若当时中毒的是旁人,我照样会施以援手。”她别过脸不去看那双盛满疼惜的眼睛,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您是金枝玉叶的贵胄,我是行走江湖的游医,本就不是一路人。”
马车外传来行人的喧嚣,却掩不住她剧烈的喘息。她望着城墙上斑驳的苔藓,强迫自己说出最伤人的话:“这一路,不过是场错误的纠缠。待我见过师父,便会留在师父身边,永不与您相见。”话落,她转身踉跄着跳下马车,裙摆扫过王爷伸出的手,仿佛要斩断所有牵连。
白云烟的绣鞋尚未沾地,腰间已缠上一道灼热的力道。王爷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玄色衣袍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挣扎着捶打他的胸膛,发间玉簪散落,青丝如瀑垂落。
“放开我!”她的哭喊被闷进对方怀里,震得王爷心口发疼。他抱着人跌坐进马车,铁钳般的手臂死死箍住她不断扭动的身子,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近乎癫狂的执拗:“不放!本王说过,要把你锁在身边!”
染血的指尖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仰起头对视。王爷眼底猩红翻涌,像是困兽般。马车剧烈摇晃,他将人死死按进怀中,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用本王的血养你一辈子又如何?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会追上去,把你锁在王府,喂到毒清,喂到你肯看我一眼!”
白云烟在他怀中僵成一块寒冰,挣扎的力气渐渐消散,只剩气若游丝的妥协:\"先去回春堂......看看师父......\"话音未落,喉间又泛起腥甜,她强撑着指向城门西侧,\"沿着青石板路......第三个路口......\"
王爷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几分,却仍将她牢牢圈在臂弯里。马车转向时剧烈颠簸,他本能地伸手护住她的后脑,掌心的余温透过发丝传来。望着她泛着青灰的侧脸,他突然俯身,在她额间落下极轻的一吻:\"好,都依你。\"
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石板,回春堂的匾额终于在暮色中浮现。褪色的金字招牌下,药香混着熟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白云烟突然攥紧他的衣襟,指尖微微发颤:\"到了......\"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与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