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腚在半空,溪胤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不知道腚的主人吃了什么,随着头顶乌云散开,一声如同高昂的“嗯!”冲破云霄。
黄色的雾气从天际冲下来,将整个天空渲染出一片绚烂的夕阳色。
溪胤心中只有一句感慨:好一个屎伤不论,叫人屁滚尿流的阵法。
感慨完,疾步而逃。
他四周依旧围绕着黑烟,怕是闯进去,又是跟刚才一般,入阵既恐怖剧本杀。
但溪胤有的选么?
他没得选,他只能选择剧本杀。
在拔腿前一秒,顿了顿,心不甘情不愿将方阵尧钱衣裳一绑。拽着衣裳就拖着两人逃命。
冲入黑烟前,他已经做好了不管遇到什么剧本杀都忍耐住的准备。
运气很好,黑烟里什么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似火烧灼的噼里啪啦声。
咬了咬牙,溪胤埋头苦冲,几秒后便幸运的冲了出去。
黑雾外,便是正大殿门口。
溪胤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将三人放下,正欲自己一马当先把门开了先进去探探路。
谁知才踏出一步,身后的三人便苏醒了。
方阵尧钱一苏醒就龇牙咧嘴挤眉弄眼狰狞面庞揉腰揉腿。
“兄长,我感觉自己的腰好似被人踹过。”溪虞皱眉。
身后两人表示自己也有一样的感觉。
溪胤缓缓道:“咱们不小心被阵法吸入了,你们可能是被阵法所伤。可遇到什么奇怪之事?”
溪虞蹙眉脸上有几分后怕:“遇到了一只鹦鹉,我说什么它学什么,没办法,我就说我是没毛的鸟,它上来就打我,我拼命反抗,才保住了我的头发。”
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那只鹦鹉很没礼貌。
溪胤:“……”
“你们两个呢?”溪胤转向方阵尧钱两人。
方阵两手将自己的脖子温柔摩挲,缱绻柔情:“遇到了一条蛟龙,说我脖子长得好看,想围在我脖子上做我的围脖,永生永世不分开。”
尧钱:“天上下钱了。”
溪胤:“……”
敢情就他一个人过的最惨。
他们所遇见的这几只,大概率就是故事里的那几只。
而他溪胤遇到的,便是第二世的莲花花瓣了。
或许,他们是在提示什么?
“兄长,你为什么没事?”溪虞疑惑看着兄长:“我们苏醒来时都浑身痛的要命,怎么光你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溪胤站的笔直,清冷出尘:“因为你们太菜。”
三人:“……”
好装!
“先进去看看吧。”溪胤将话题切换:“姜问他们估摸也是遇到过这个阵法,若是他们在阵法里逗留的时间比我们久,我们进去或许还能遇见她们二人。”
方阵头一个表示认同,并飞快窜上前去,兴奋激动一把推开门。
随后关上门。
“关于刚才那个阵法,我有一个看法,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来来来!坐下,我将用一生来给你们讲讲,我是怎么在昏迷的时候,还能感知到这个阵法的奥妙之处。”
尧钱一脚将人踹开:“不敢进去直说。”
打开门,礼貌关上门。
“对于那个阵法,我其实很有兴趣,来来来,方兄,你细说。”
溪虞冷笑一声,心中暗骂两个人当真胆小如鼠。
即便里面有再大的阵法,再大能有姜问缺的德还大?
“闪开!你们两个废物点心!”
一脚踢开两人,大门推开,沉默,关门,回头。
“兄长,白倾予在吃人血馒头。”
溪胤:“!”
他猛地一把推开门。
沉寂三秒,后阴沉着脸朝三人质问:“重要的事怎么不说?”
溪虞摊手:“姜问做任何事,都在稀罕的范畴之外吗?”
那倒也确实。
溪胤:“可她在上吊!”
溪虞:“她上吊很稀奇吗?她上你花轿才稀奇吧。”
溪胤:“……”
刚才应该踹她两脚。
溪胤疾步走了进去。
里头依旧是刚才姜问看到的情景,百来副棺材位置也未动过。
姜问正悬挂在高高的房梁上,一根上吊绳将她挂在上头,前前后后摆动。
而白倾予就老神在在坐在下面,啃着个血乎乎的馒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脑子被抽出去了,一脸呆滞,连他们进来都未抬起过头看他们一眼。
溪胤快步走到姜问面前,飞身便要将人从上吊绳上拎下来。
忽的一阵风吹,上吊绳从房梁下丝滑落下,依旧稳稳悬挂在姜问的脖子上,系着个漂亮的死结。
溪胤蹙眉,认真拆上吊绳,却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解不开。
他动用灵力,这上吊绳跟捆仙绳似的坚固,他无论如何也卸不下来。
似乎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姜问脖子蓦地一软,眼睛撑开,瞳孔撑大到了极限。
溪胤往姜问心脏处一探。
不跳了。
往姜问鼻端颤颤巍巍一探。
没呼吸了。
溪胤:“……”
这一招,不是在幻境里用过么?
白倾予当时连活息都消失了,后来也还是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们浮华宗到底是用的什么术法,竟能掩盖活息。
想用同一招骗他,没门!
溪虞磕磕绊绊声音传入他耳朵:“兄长,她似乎真的死了。”
溪胤冷飕飕看向溪虞:“你也疯了?”
溪虞:“不是的,兄长,你看她瞳孔里。”
瞳孔里,没有印出他们的脸。
而是一张陌生的、好看的女子面貌。
唯有死人,瞳孔里才会印着生前最后看见的人的面貌。
荒诞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这个素来张狂鲜活的人,就这般死在了这里。
“不可能!”溪胤再次否定:“存影镜一直照着我们,若是姜问遇到性命危险,月山不可能放任不管。”
先前出了两次事故,若是此次姜问这样的极品天灵根死在此次比赛,那月山将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靶子。
溪虞咬牙:“兄长,存影镜自我们上了宗门便跟不上来了。这宗门的阵法将存影镜拦在了外面。”
也就是说,不论他们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即便身死,下面的人也不会知晓。
“不可能!”溪胤再度坚定否定姜问的生死。
她不再吭声。
姜问天赋太高,自然有眼红的人。
她又太张扬狂妄,平日里行事又不拘小节,树敌多也是正常的事。
此次比赛,元婴末期的人被她招惹了个遍。
或许,是有元婴末期的人趁他们不备比他们先爬上来,趁着存影镜被拦,将姜问弄死在这里。
也或许是这里的阵法太厉害,姜问被阵法所害。
许久,四人没吭声,满殿只有白倾予吭哧吭哧啃馒头的声音。
突然,那啃馒头的人脖子往上一梗,歪在了棺材上,一动也不动了。
“现在怎么办?”
溪胤收回看白倾予的目光,站起,神色坚毅决绝:“烧了。”